“嗯，”言小有点点头，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又探头看着厨房里郑茜的身影问：“阿姨ถ忙活什么呢？需要帮忙吗？”
“哦——”言小有刚应一声就见厨房门忽然被拉开，郑茜从里面走出来暖洋洋地对他笑道：“小有起来啦，新年快乐。”
虽然那些人曾经因为他是同性恋的事而疏远过他，但言小有认为这跟他们本身的人品并没有直接关系，只是观念不同，对事物的接受程度不同罢了。
最近几天他也是一直在尝试着说服自己保持心态平和，不要太在意网络上的言论，等这件事的热度过去了说的人自然会少，而他也不愿让自己牵挂过多。
言小有不由看了眼江心，发现江心也正在憋笑，见他看过来就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哄哄陈嘉树。
陈嘉树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脸上有些绷不住，刻意重重咳嗽几声才硬梆梆地道：“嗯，生气了。”
言小有早已想到，他上回拒绝陈院长那ว事不会轻易过去。
十二月二十六号，数量金融出分当天，陈明杰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去。
是在做梦吗……
那好像是——好像是……遗照ั？！
好在大约两ä个小时后孟峥终于打来电话，告诉言小有他们已经查到萧禾在昨天晚上出了学校，搭乘53路公交车一路坐到终点站西山东门，他们根据每一站的监控比对已经确认了这一点。
言小有听到这个ฐ消息后就找到裴然跟他一起打了辆车赶往西山，孟峥说他也会到山门口那儿跟他们会合。
过了大约十几秒，言小有先幽幽地叹了一声：“陈嘉树，想不到啊陈嘉树。”
他问完又有些忐忑地看了眼魏之予，语气更加小心：“我又说错话了……？”
他停了停又道：“我这里所说的尊重，并不是要强迫大家在面对不能接受的事物时——比如同性恋、比如我，强行表现出友好和支持，我知道那ว种感受很不好，而那ว样做的后果很可能会更进一步激起你们心中的反感。我所祈求的，只是大家能够在自己生活的空间里，给这些人和事留出一些余地，让他们也可以自在、自由地存在着。”
言小有说到这里又看了眼江心，发现他也正专注而深情地凝望着他，目光犹如一股暖流般缓缓地流淌在他心田上，干净而清澈。
江心在门外等了将近三十分钟。
终于等到胃镜室的门再次打开，江心立刻迎了上去，就看到言小有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
这天言小有又是晚上十点多才回来，他进门时听见江心在卫生间洗澡，就轻轻把门关上，路过厨房时看到水池旁边的大理石台上放了一个大碗，走进一瞧才看见碗里面泡着一大串葡萄。
“江心！”言小有直接冲进卫生间里，把正在洗澡的江心吓了一跳。
“下一步……”陈嘉树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他下意识地搂住魏之予，低下头问：“之予，你不是认真的吧……我送你去客房——”
“之予……”
江心拿过他的手机一张一张慢慢地翻看，边看边笑，“师兄，这里面看语气大多数都是女同学，我对女性没有危机感。”
江心笑着搂住了他，妥协似的道：“好好好，就算有男生，但我还是没有危机感啊。”
没经历过的人大概很难想象亲生父母会做到这种地步。
“我还是先去洗个澡吧。”言小有说完就脱掉上衣和外裤进了洗手间，可没想到几秒钟后江心也跟了进来，上身也光着，他不禁看着他笑道：“你干嘛，想再洗一遍？”
言小有现在就这一个感觉。
过了一会儿，江心感觉到เ他逐渐平复下来，这才凑近了去亲吻着他的耳垂叫他：“师兄？”
一切都在逐渐地适应，日子也过得越来越愉快。
随着时间的缓缓前行，思念也仿佛化作一股凝聚的丝线，如影随形地跟着时间线一起延伸，并且越牵越长，越聚越多。
言小有听他话里有话不禁皱了下眉头，这种云山雾绕的说话方式让他很不舒服，并非智商跟不上，而是纯粹认为这种所谓的“高深莫测”除了装逼以外再无任何实用价值。
“魏之予，”言小有压着火，耐着性子说道：“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玩文字游戏。你要说就说，不说走人。”
妹妹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
“那是……我要看有没有新期刊发出来，国外又不放端午节。”言小有对自己给出的理由很满意，低着头目光锁在屏幕上不去看他。
然后，言小有想到了江心。
虽然比他低了一级，但江心在很多方面所显示出来的个性都要比他成熟得多。在他还处在一个ฐ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并且渴望他人关怀的状态时，江心已๐经懂得如何给予他人安全感和关怀了。
“没事，”江心轻松地笑笑，“男ç人嘛，谁还没挨过拳头。”
江心狡黠地看着他，“好像我一般都是伸拳头的那ว个。不过如果你哪天想打我，我肯定站定不躲也不还手。”
江心笑笑没再继续跟他抬杠，他不知道自己为ฦ什么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默默走开的身影。
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那ว我也不去。”言小有翻了个ฐ身，态度表达得格外坚决。
而等他又按了一会儿就听言小有对他说道：“你快回去吧，都十一点了，回去早点睡觉。”
这天晚上，言小有连续看了三部ຖ电影，江心在看到第三部的前二十分钟时就困得快支撑不下去了。
言小有余光里看到江心头枕着靠背双目微合，知道他很累了，就轻轻推了他两下说：“回去睡吧，你别跟我一起熬着。”
戴老师一开门看见他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然而再一低头瞧见他手里的东西又皱起了眉头。
言小有无辜地笑着，换上师娘给他准备好的拖鞋就把东西往厨房里面提，还一边说道：“您可千万别ี让我提回去，我没处提，只能放这儿。”
不过本来就该是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期待看到什么เ不同。
离开美国前确实告诉过那两个ฐ人自己回国的时间，但他们应该都顾不上记住。
温热的感觉在刹那间涌向周身每一个角落，心脏那ว里甚至麻酥酥地有些发痒。
“我都感动成这样了么……”言小有自言自语着用手在胸前挠了挠。
有句话刚才没好意思说出口，现在他挠完后终于小声地说了出来。
“谢谢你。”
不用一个人过年，真好。
第11章
年后的时间很短，还不到十五，g大就开学了。
言小有正式去上班的第三天，中ณ心的一位主任就领着两个ฐ学生过来找他，给他介绍道：“小有，这两个学生都是我们中心的研究生，上学期刚入学，本来是跟着梁老先生做宏观市场方面的调研报告，但因为ฦ老先生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年刚过完就跟学校申ã请退休了，所以他们俩也就没人带了。你看，能不能ม把他们交给你？”
言小有看看那两个学生，发现他们似乎都有些紧张，他便对主任说：“只是让我带带他们肯定没问题，不过他们确定想跟着我？我做的主ว要是建模和大数据分析，比较偏重微观，和他们之前做的宏观分析会有不小的区别。”
主任点点头，“这我知道，我也问过他们的意见，他们两个ฐ人似乎都对数量金融很感兴趣，所以我才来找你。”
“光靠兴趣还做不了研究。”言小有笑了笑，“要不这样吧主任，您先把他们两个留在这儿，我需要问问他们对数量金融都了解到什么เ程度。如果真的有这个基础我就接着带他们了，要是基础比较薄弱的话，我再想想看有没有其它方向交给他们去做，到时候再找别的老师帮忙也行，您看呢？”
“没问题，你先摸摸底。”主任笑着拍拍自己身边那ว个学生的肩膀，嘱咐道：“你们既然自己说了感兴趣就好好表现，争取让我们言教授收下你们，别紧张。”
言小有听着主任的话心里不由发笑，这哪里是不让人紧张的说话方แ式，俩孩子的头都比刚才埋得更低了，直到主任走都没抬起来。
等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言小有便给他们指了下旁边的椅子说：“别站着了，坐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