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菡蓦地抬起眼睛：“什么เ意思？——张先生也监视着我？”
“瑾菡，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声音低促道：“只是这个人太危险——和他接触多了，是会有麻烦的。”
林迁侧过头，闭上眼低声道：“别ี碰我。流云，让我自己待着。”
“流云，和我说，”林迁忽而开口道，“他对你……对你，怎么เ了？”
他轻轻走过去，手撑在椅臂上，欺近了打量着身下的人。他眉头微蹙，半侧的脸给蓝莹灯光一影，白得单薄黯淡；双臂交握搁在胸前，犹自保持着戒备防范的姿势。
他额上一缕头发散下来，堪堪垂在眼睫上，随着祝载圳的呼吸微微颤动。他静静看了一霎，忍不住伸手给他撩开，谁知才一碰他便醒了，蓦ย地睁开双眼正对着他：“……你干什么？”
胡宪贞向后望了一眼，那两个日本兵还定定瞭着，似在迟疑。他一手搂紧瑾菡的肩，看来宛如寻常夫妻，一手暗里握住了大衣下的枪。
直到เ上了胡宪贞的车，绷到极限的身体才松懈下来，登时宛如一条扯断的琴弦，颓然不起。过了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对胡宪贞道：“多谢胡将军。”
他疑ທ得一点没错。祝载圳开口便抛出张卖身契：“从现在起，这半年，你陪我。”
“别讲价钱，你也讲不起。”救楚流云要费他几个ฐ字，撕破些许情面；可毁了楚流云，却只消他一个念头，一抬手。
在台上，生教身畔佳人无颜色；台底下，又夺了多少旷妇痴情，赚了几许闺女情泪。
“师哥，今儿这戏演得，不是丽ษ娘还魂寻郎，倒似霸王帐下别姬。”
熬到了第二天的夜里，林迁果然发作了。
仿佛有千百只蚂蚁爬满血脉钻进骨髓，每个毛孔都扎透了冰冷的针，腔子里囚着一只疯狂的兽，不停地撕咬吞噬他的血肉。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蜷着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额头直往床脚上撞。睡在身旁的祝载圳骤然惊醒，连忙紧紧ู抱住他，翻身上去把人压住了：“听着，你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
身上的怀抱温暖而坚实，体内却好似有把寒刀，寸寸剔剐进骨缝。他狂躁地挣扎了几下，却丝毫脱不开他的禁锢，只能ม扯开喉咙嘶喊着，凄厉不似人声。祝载圳忙伸手捂住他嘴：“别喊——喊坏了嗓子，这辈子别想再唱戏了！”
他在他掌心切齿咬下。咸涩的血顺ิ着唇舌渗进咽喉，是攻毒的药。
他只是紧ู紧搂住他，额头抵在他脸颊上，像是要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给他。
天色初白的时候，林迁醒了。
盛夏的晨光刺进眼底，直教人目眩心慌，他恍然又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儿，才觉得身下是地板的凉硬，背后却有一股踏实的热力紧贴着，像靠着一堵温存的墙。
他转过头，那ว人眉心微微蹙着，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窝里，一条手臂正给他枕在头下，织就了一张挣不脱的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