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锋先给周海ร和助手倒上，是那种专门喝白酒的小瓷杯，一杯也就五六钱的量，算是小酌，然后看了一眼乔艺雨，还想着给不给倒酒，因为之前说的不让她喝，但看刚才周海ร那个眼神，怎么也得试一试：“小雨，要不你也喝点？”
周海本来都有些淡忘了乔艺雨的名字，被这一提醒，一下子就回忆起当时乔艺雨自我介绍时候说的话：“乔艺雨，艺术的艺，下雨的雨。”然后也回忆起自己当时对她的评价，现在来看，自己้还真没说错。
谢永青晚上回来，听说两人工ื作的事已经搞定，明天即将成为同事之后，语气故意有些酸：“那你们以后可就出双入对了。”
……
“还行吧。”说话的时候，韩乐笑的有些僵硬。
“其实我就是想问，你看起来并不缺钱，而且也不喜欢这些工作，那为什么还要来找工作？”
乔๒艺雨一边和韩乐聊天，手里的动作也一刻๑没停，铅笔在复印纸上沙沙而动，当韩乐第三座城刚刚ธ摆下，四个工ื人拿着斧头开始准备砍出一支大军时，她的这幅画也完成了基本构图——就是以乔๒艺雨现在这个ฐ视角看到的整个网吧，韩乐一个人的头占了左下角四分之一的画面，不过乔艺雨为ฦ了视觉上的舒适适当加了一点虚构，比如把他们背后5个玩dota的挪到เ画面中ณ韩乐的旁้边。
“法国的特殊兵种是火枪手，要到启蒙时期火药科技才能造，拿破仑的领袖特点是魅力群以及组织严密，魅力用于内政和战争都还不错，组织主要的作用就是加快造法庭，对于高难度下的大国还是很有用的。”
乔艺雨转过头，看见满头湿漉漉的韩乐，正拿着一块大毛巾擦头，笑了笑打了个招呼：“早。”
“对。”
“还能在哪，刚下地铁……不说了。”说完就挂了。
韩乐回到自己房间，取出一串ธ备用钥๓匙，找到乔๒艺雨房间那把，来带她的门前。
想到韩乐่，乔艺雨立刻就想到之ใ前看过的那张合同，程序立刻调出了合同文本，房租按四个ฐ月一付付三押一，也就是说需要6ooo，另外买一只手机，乔๒艺雨立刻๑打开电脑……
……
“人总是这样，今天希望决定明天，但又不希望被昨天所决定。”韩乐改了自己้的qq签名，但是没过两秒钟，他又长按着退格键将它删成一片空白，“空着吧”，他盯着自己้qq上这三个字，这三个ฐ字从大学之后就一直伴随自己到现在，以前韩乐觉得这三个字有种淡淡的文艺范，就是那种网上常见的，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其实什么也没说的p话，俗气点说，就是有种隐蔽的装bຘ感，但是现在，他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人生的最佳注释。
站起身正准备出门的时候，qq弹出一条好友申请，韩乐看了一下内容，同意了对方的申请之后，站着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过去：“租房的事直接打我电话吧。”
“你终于肯出来了，”谢永青这个ฐ标准损友不放弃任何一个打击韩乐的机会，“我知道你不喜欢吃鱼……所以我多做点……哈哈。”
韩乐现在的心情已经平定了很多，走到厨房那边看，然后对乔๒艺雨说：“你小心点，别吃出个食物中毒……他可是有前科的。”一次暑假的时候，谢永青在菜场贪便宜买了点龙虾决定自己做麻辣小龙虾，说是夏天配啤酒一绝，一定要试试——结果差点成两ä绝。
“哦？”乔艺雨听的很认真，也很好奇，“会吗？”她可是从来没这种经历。
“七撒则ท我仨命！”谢永青语飞快的说了句丽城家乡话，还顺便把正在切菜的菜刀用力砸了下砧板。
乔艺雨没听懂，韩乐่给翻译：“他说吃死了他偿命。”
然后又讽刺：“我死了要你的命干什么……何况这有两条。”
谢永青不屑：“先说好……我可没让你吃。”
话虽然这么说，可鱼端上桌的时候，韩乐还是飞快的动了第一筷——打了篮球，又泡了这么เ久的澡，再加上精神上的额外创น伤，他肚子早已是空空荡荡，再说这一桌子菜也就鱼算是个ฐ正经荤菜。
吃完饭之后谢永青主动收拾碗筷去洗，这倒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依韩乐对谢永青的了解，他敢肯定谢永青对乔艺雨还没死心。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他更死要面子罢了。
洗过碗之后谢永青又去找乔艺雨借书看，然后又“顺便”拿出吉他请教了几处指法，这让韩乐่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但却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他要是愿意，他也可以这么做，没人拦着他也没人会拦他。
但韩乐知道自己不会做，非但是他，谢永青也知道他不会这么เ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去刻๑意讨好某人，韩乐่就是做不来这种事——也许在事实上他已经做了很多这种事情，比如陪乔艺雨找工作，请她吃饭，陪她骑车，没人会因为这种事而指责他，就是韩乐自己，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然也好求……但韩乐内心深处还是坚持认为，这种事情应该水到渠成，或者说尽量水到渠成——这种想法很可能也是他到现在还没贡献初恋的原因，现实中从来都是渠就水，渠低了水才会流进来，哪能ม指望水就渠的呢。
……
第二天，星期一。
电话声一响，韩乐就伸手接了过来，从里面穿出来的声音并不太友好：“韩乐่？你在哪呢？”
“家……”韩乐่这时候神志还没清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你还来不来上班？”
“上班？”韩乐脑子一个激灵，然后猛地睁开眼，看见窗帘方向已๐经是大亮，再看一眼手机时间，9点半都过了。他刚一动身体，准备爬起床来，却觉得浑身如散了架一般的难受和虚弱，特别是脑แ袋，就像里面灌了铅水死的，一晃甚至有种全身重心都偏移的感觉。
“韩乐……你还在不在……”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催问，韩乐这才听出来，那声音应该是沈燕的。
韩乐突然想到เ，一般来说乔艺雨去上班会来喊他的……但想起昨天表白的事，他又觉得其实不喊也很正常，不过这个现多少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沈经理，是这样……”韩乐一说话，现自己嗓子也有点哑了，鼻子也塞着，“我应该是感冒了……想请个病假。”
沈燕大概也听出来了，本来也许还想多问几句的，但韩乐毕竟是新员工ื，而且人也不在公司，所以也只是说：“行，那我帮你请一天病假……你在家多休息，要是觉得严重就去医院看看。”隔着电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其他的话还是等来公司再当面谈比较合适。
手机挂掉就丢在了一旁้，韩乐在被窝里呆了会，刚才没觉得，现在感觉头也开始晕了——其实刚才就晕，只不过以为是刚ธ醒没适应，他伸出手来按了按自己额头，似乎有点烫。
真感冒了……想想昨天出了一身汗，回来路上就着了凉，等到洗澡的时候已经冷的颤了——当时他还以为是表白失败的紧张呢。想起乔艺雨，韩乐่又觉得失落起来。
嗓子里渴的厉害，家里应该没人，所以韩乐只能准备自己找药，谢永青那应该有，不过不确定在哪，所以先给谢永青打了个电å话：“感冒药你那有吗？”
“怎么，中ณ招了？”谢永青也听出韩乐่的声音闷着，“药在右边第三个抽屉，那个塑料袋里，板蓝根，白加黑都有……严å不严重？乔艺雨在家吗？”谢永青记得下楼的时候看见乔艺雨的自行车还在。
“还行，死不了……她上班去了吧。”
“你死了没关系，”谢永青想起昨晚那ว茬，“别说是吃我鱼吃出来的就行。如果有事就打我电å话。”
韩乐这回是没工夫，也没力气辩嘴了，挂了电话就起床去找药，同时想着还得去烧壶开水，去把热水器也开了——记忆中上一次感冒就是在浴室用热水烫好的，比盖被子简单，也舒服。
下地之后，韩乐觉得走起路来都飘，从床边上到门口那ว几步路也觉得远了起来，然而打开门，韩乐却惊讶的现乔艺雨就坐在客厅里，他有些诧异：“你怎么没去上班？”
“沈总经理说算调休……所以我今天也休息，”乔艺雨觉得韩乐่声音不对劲，不过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看韩乐的动作有些不对劲，就问，“你怎么了？”
“感冒了，”韩乐也没多说，就去谢永青屋里找药，等拿出来之ใ后问乔艺雨，“你烧水了吗？”
乔艺雨摇头：“没有。”她还没养成喝开水的习惯。
韩乐本想自己动手，可觉得受伤没一点力气，就是提这个塑料袋都觉得麻烦，印象中乔艺雨也不是很难说话的人，就说：“帮我烧点开水行吗……我有点烧。”
乔艺雨点点头，然后拿着水壶就去接水，烧水的时候她又去网上查了查，什么เ叫感冒，什么叫烧——这些信息网上满大街都是，而且回答基本都差不多，所以几分钟后，乔艺雨就拿着一杯开水来韩乐的房间，并关心：“要不要给你那条毛巾过来。”
韩乐摇摇头，他可不喜欢那ว种感觉，不过还是有需要的：“帮我把面纸拿来……还有垃圾桶。”面纸到了之后，他用力擤了一下，大半张纸几乎都是清水。
“帮我去开个热水器吧……吃完药下午泡个澡就好了。”
白天本来该吃白片，可韩乐现在觉得应该先睡一觉，就吃了黑片，也不知道是药物还是心理作用，亦或是病情影响，吃完药没一会就困意上涌。
再醒来的时候韩乐觉得头更晕了些，不过身体却不觉得那么虚了，头也不烫，这应该是好迹象，不过刚这么一想嗓子就痒起来，咳嗽了一下之ใ后，乔艺雨就进门来了，脸上还带着真诚的担心：“你醒啦。”
疾病对乔艺雨来说只属于一个名词，却不是生活的一部ຖ分，她上午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来研究韩乐的症状，一般来说就是感冒，可也有一些吓人的说法，各种呼吸道癌症啦，脑膜炎啦……显然乔艺雨不可能只凭症状判断ษ韩乐会是哪一种，所以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看韩乐่的情况，帮他量一下体温——用手去贴一下就知道了，幸运的是韩乐一直都在好转。这多少也让乔艺雨松了一口气，如果韩乐่就这么因为ฦ一场疾病而死，她还是会觉得难过的——毕竟算起来他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古人，而且彼此之ใ间关系还不错，他甚至还喜欢自己呢！
不过这也让乔艺雨意识到เ一个ฐ现实，那ว就是这个时代人生命的脆弱——在网上，她随便一查绝症，那一长串ธ的名单几乎看都看不过来，在网上她甚至看到เ一种说法，平均每五个ฐ人，就有一个人一辈子中会得癌症，当然，癌症并不代表绝症，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这是个多么不安全的时代。
而疾病也仅仅是死亡的一种方式而已，衰老，车祸ຖ，各种意外事故，甚至恶意的犯罪，可能的战争……在这之前乔๒艺雨还觉得这些名词离自己้始终有一段距离，但韩乐的病让她意识到，其实自己一直都和这些危险因素相伴。
“你饿不饿？”乔艺雨问，她午饭也没吃，是没敢去吃，生怕前脚一走后脚韩乐่突然病情恶化就死了。
韩乐有些惊讶：“你做饭了？”那就太幸福了。
乔艺雨摇头：“我正准备叫肯德基，你觉得怎么样？”
韩乐虽然饿但却没胃口，但他也知道生病了多少要吃点东西，肯德基也不错，起码能够开开胃，于是就说：“行，我要鸡米花、蛋挞，还有粥。”
按经验叫个肯德基最多也就半个小时，毕竟离得很近，所以韩乐也就没急着去洗澡，只是从床上稍微坐起来一点，乔艺雨刚才一直站在床边上，看韩乐坐起来正想出房间，韩乐却说：“要不陪我聊聊天吧。”
乔艺雨点头，然后又从门口搬来凳子，没坐在床边，而是坐在更远一点的电å脑桌前。
“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藏在心里，没好意思问，”反正白也表了，拒绝也经历了，再加上生病，韩乐也就觉得有些无所谓了，老是闷在肚子里也难受，“我说了你可别见怪啊。”
乔๒艺雨自然不会：“什么问题?”
“你之ใ前是不是失忆过啊？受过什么打击，或者出过什么车祸ຖ之类……”
“没啊，”乔๒艺雨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以为是自己哪些细节又露馅了，“怎么เ会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挺特别的，”韩乐见问不出什么，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表述了，只好暂时作罢，“算了，只是我个人瞎猜，你别介意。”
“哪里特别？”乔艺雨却不满足，她还以为自己้融入、隐藏的很好呢。
“我也说不上来……”韩乐挠头，“说话，动作……各方面吧。就好像画画，我还从来没见过谁把画了一下午的画轻易扔掉的，还有买书……嗯，工作也是，老板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有点太认真了，看你工ื作就像你画画ฑ，还有弹吉他一样，都很认真投入。”这也是韩乐่最羡慕，甚至嫉妒的一点，他自己就找不到一样东西能让自己真正的，全身心投入其中ณ。
“太认真了？”乔艺雨这倒是没想到，不过韩乐这么一提醒也的确是，在公司了不管其他人让她帮什么忙，她都不会拒绝而且完成的不错，更没有抱怨，或者趁机说要请吃顿饭之ใ类……乔艺雨觉得这其实不怪自己，应该说是这个时代的人太不认真了才对吧，事情既然选择做了，总要尽量做好的吧。
“不过我看你玩游戏的时候也很认真啊？”乔๒艺雨帮韩乐找到一样。
韩乐一下子想起那幅“21世纪的网吧”，他笑道：“不是我玩的认真，是你画的我认真。”一边玩一边说话，还一边偷窥美女，远远算不上认真二字。
“可人总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吧，”乔๒艺雨有些不太明白，“那你平时在家都干什么呢？”
“你也看到了，玩游戏，上网，”韩乐指了指乔๒艺雨作为旁้的电脑แ，“纯粹是打时间。”
“既然你不喜欢，那为什么要做呢？你就没有喜欢做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韩乐问过自己้不下一万遍faທnwai，如果能有答案，他也不至于成现在这幅德行：“谢永青觉得我是没动力去做我喜欢的事……我觉得他说的很对。”
“可既然是你真正喜欢的，那怎么เ会没动力？”
韩乐่刚想回答，乔艺雨的手机却响了，她接起来听了两句，然后对韩乐说：“我下去拿外卖。”
直到เ耳朵里听不见乔艺雨下楼梯的脚步声，韩乐才对着空气苦笑一下，轻声说：“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上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