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环境再好也不及原先的公主府,夜风夹着秋寒从窗的缝隙中溜入,将本就不甚明亮的寝室里吹出几分摇摇曳曳的鬼气。我就着摇摆不定的亮光在桌前记录自己今日的见闻,在这个时代公主出巡不是经常能发生的事情,这一程的经历对我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积累。
“谁?”我警惕的问道,顺ิ手将纸笔收入梳妆盒的夹层中。这几日一直在练习用毛笔写字,丑是丑了点,可我总也不能一辈子都让别人代笔。
知道无论如何也磨不过她便硬着头皮走向地明阁。
听着这样无礼的叫喊真想甩手一走了之,向前迈了几步可又还是折返回来。“殿下……刘璟琨求见。”开口说话时很害怕一会见到她又会闹出什么乱子。
没有快乐,没有悲伤,只是一种木然的表情,就像画像里的人,美丽归美丽ษ,始终少了些活人气。
“好漂亮的孩子,不如给我女儿作驸马如何?或许以后也能ม做个ฐ王夫。”随母亲和姊姊参拜陛下时她笑着对我说。
当把庄富贵骂了十几遍后我才想起来这屋里并不止自己一人,张瑾琛正站在一旁一脸疑惑的望着这边。我立刻将信揣入怀中看着他道:“对了,你怎么เ会在这里?”
我挑挑眉:“萧王……她同意你出来?”
“陛下和大公主……我三妹怎么了?”我一蹙眉,若说卓颜珠和岩王谋划了这次逼宫我一点也不意外,可听她刚才的话难道这次的事情和卓桐馨也有关系?
我笑着耸耸肩:“我自然要进去看,可……”我弯下腰将脚用力踩在她的伤口处低声道,“那也是你死了以后的事情!大声叫!老娘巴不得进去的时候里面全是死人!”
我恨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恨自己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辱。眼泪开始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吵死了!”一直沉默的萧逸突然开口,他冷笑着,“从头到尾就听见你这老货苍蝇一样的穷叫,小爷都要被你摸得不举了!”
“我们这些……”他重复一遍立刻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嘿嘿一笑,“原来是后院纷争,您跑这里避难来了!”
他听罢立马拉住我:“那太好了,叔漂泊了这半生,就等着有人跟叔说这句话呢!这就收拾行李去!”
“刘璟琨见过四殿下。”他轻轻推下我的手向卓颜珠行礼ึ。
琉璃听了她的话走到เ我面前表情木然的开口:“琉璃见过二殿下。”
“你放心……”我则边躲这些杀伤性武器边回答,“我卓十八对天发誓,为了我的心脏,为了大家,我不会干那ว种禽兽事!”
……
刚才听她自责的口气还当她为了赔罪会再给我配上七八个骁卫顺便再送个ฐ神兵什么的,结果搞了半天给了三个ฐ牛黄解毒……不是,是聚气丸!看来日后的日子我除非被绑票,不然即使是遇见了刺客也得自己救自己้了。
骁遥又看了眼骁筱霄:“你下去备车一会送二殿下回府,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二殿下说。”
“殿下您若是真的生气,又何必如此,想打想骂您尽管来就是了。”琉璃说着竟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想着想着我微微一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也常去青月楼ä喝花酒来着,琉璃你找找别ี人当然也无可非议,况且四也不是外人。”
“呃……”他没有料é到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身体向后倾斜着想躲避开,可是却和我双双摔倒在了床上。或许是因为ฦ被床边磕到了身体,他轻轻的哼了一声,那声音在我听来无比的销魂。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ว么明亮纯净。
“她走了吗?”听见我的动静她头也不会的问道,想来是将我当作何思语了。
她的身体立刻触电一般的颤抖了下,僵硬地站起身来转身看着我。良久,终于开口:“崇王找老身有何贵干?”
碧党。
因此即便我那ว两个妹妹死了一个,活着的另一个依然不能顺ิ利成为皇储,碧党根本不可能容许她们染指皇位。
一旁的萧逸听见我们的对话噗哧一笑道:“既然这位哥哥这么不愿意殿下您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去你的!臭爪子拿开!”我连忙打开他的手笑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大叔,倒开始从我这里挖人了!萧逸别理他这老不正经的!”
正当我坐在桌前自斟自饮嘴里也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曲子时张瑾琛敲门进来。我习惯性的起身让座,看见他诚惶诚恐的表情后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我家客厅。
“自然是有好事。”我故作神秘的一笑,“过来坐下,我可不想让第三个人听见你我说话。”
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我却忍俊不禁:“别呀,我只是想看看你被伤成什么样,你这生气的样子会不好看的!”
“可以,可以,你慢慢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我转身准备出门。
说完我用手轻捏他的下巴道:“你是真的喜欢她,愿为她做任何事吗?”
“好一个为爱牺牲!”我哈哈笑道,“既然瑾琛你都这样说了,我若是没点表示也就不好玩了。”说完我推门准备离开。
他扭过头去看着楼ä下的比赛,我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ว里。
庄富贵又开口道:“这古琴不同于其它乐器,它从被斫成的那天起就已被赋予了太多的东西,清高、出尘、不俗。古琴成了丝竹之首,它空灵的音色凌驾于天地。也正是因为ฦ如此,它远离了世俗,远离了正常的生活,现在这样华丽的曲子它根本无法应付……”
“为什么?”他有些狐疑的开口。
听了我的话他哈哈一笑上前拉住我的手:“小的自己也知道今晚只会发生两ä件事,一件是服侍您,一件是不服侍您!您若是想摸小的的手,送上来给您摸个够就是了!”
“嗯,”我点点头,“这事我自然知道,诏书是中午过后颁布的,彦哲为这件事在生气?”
“贪淫好色、不知进取?”我翻了个白眼,“梅总管可知是从何处最先传出的?”
退朝后我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让马夫驾车去了永辉门。
“殿下,到เ了。”车停下,马夫说道。
接口。
因为ฦ头歪向右侧,他有些艰难的将筷子伸向前方,在做了几次尝试发觉自己够不到菜盘后终于放弃努力,只是低着头吃碗中的白米饭。
“我说……”看着他的样子我只有想笑的感觉,“这情节太狗血了!”
他一脸迷惑的抬起头看着我。
“你该不会是因为自己从小没有人对你好,所以故意把自己้封闭起来拒绝所有人的关心,伪装起一层壳好让自己้显得冷漠。你害怕别人一旦ຆ对你好你就会情不自禁的爱上对方,不愿和他她分离是吗?”我边说边把碗筷放在一边,将菜盘一一推到他面前,“吃饱了,这早饭吃的真是有意思!”
他的面色立刻变得苍白:“您误会了,印并没有……”
“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我给你夹菜?怕我下毒?”我冷笑看着他。
“殿下……如果有天印死了,您会将印忘记吗?”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而奇怪的这样问起来。
“不好说。”我微一愣随即实话实说。
“您说人死了是不是就什么都没了?”他又问一句。
“说不好。”我又模棱两可的回答道,这个ฐ问题我的确无法回答。我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那我又是什么เ?穿越的特例怪胎?若说有个什么,我可还真说不上来。
“那您说什么样才是真的永生呢?”
“你觉得呢?”为了不被好奇宝宝小印同学问到神经,我决定攻守易位。
“其实大家都知道那种所谓的长生不老是不可能ม的。”他撇嘴笑笑,那笑容颇为沧桑,“所以人们就变着法的让后人都知道自己,刻碑、著书……可他们却忘记了一点:文字上记录的东西再多也不是完整的。”
我点点头,他说的这点我同意,这个ฐ时代没有摄像机。不过有了也没用,按照他的说法就算拍下来,只怕也只是生活中的几个片段而已。
他又继续道:“您说怎样的人才算是完整的呢?自己知道的只是一面,别人看到เ的也只是一面。”
“你的问题太玄,我这人有些傻,想不明白。”我在心里想这家伙该不会是读心理学的,自我、本我、超我都说出来了。
“您怎么能这样说,”他笑的时候很阳光,“印只不过是在说自己้无聊时的胡思乱ກ想罢了。我有时候想,您说当一个人死了之后,他的亲人、朋友并没有忘记他,那可不可以说这个人其实并没死。”
永远活在人民心中!我差点把这句顺着喊出来,还好紧要关头把持住。
“换句话说,就好像您和我现在说话的内容……”他自顾ุ自地说起来,“如果有天印死了,而您又恰好忘记了这段,那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我曾说过这些话,那个每天笑着的印也曾有过多愁善感的一面……”
说完他低下头再不吭声。
“别ี鬼扯了!人人都是这样活,就你小子尽搞玄的虚的!有这时间不如想想自己那脖ๆ子什么时候能好!我要是像你这么文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我边笑骂边用手拍了下他的头,“赶紧起来,今天还要赶路!”
“疼!”看着他用手又一次捂住颈部,看样子这家伙落枕真的很厉害。
上马车的时候印的举动让我再一次见识到เ了这小子百变的一面。他从驿馆出来走路的样子扭扭捏捏,真个应了那句“风摆荷叶雨润芭蕉”,再加上他面上的两ä团潮红引得周围人一阵侧目。
“咕咚!”当他一条腿迈上马车后我立刻在后面一脚将他踹进去。
“你有病啊!我昨天没拿东西戳你后面吧,你干嘛夹着屁股走路?”关上门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他咯咯笑起来:“人家真的很疼嘛!”
“你是扭到脖子又不是犯痔疮,你是没看见刚才骁筱霄和七偷笑的表情!我脸往哪里放?”我憋了一肚子窝囊用力靠在车厢上。
“谁叫您早上把印的脖子弄成这样,一人一次,大家扯平!”他笑嘻嘻的看着我,一点也不怕我生气。
“靠!”我怪叫一声推开车门跳下去,生怕被这小鬼整得发神经。
“殿下早!”骁筱霄见我下车便从不远处走来笑眯眯的行礼。
“不早啦!早饭都吃过了!”我看见她那怪笑就堵得慌。
“那是!一看……”她停下望了眼马车便继续说道,“就知道您吃得很好!”
“你……”听了她的话我恨不得一头撞死,白了她一眼后道,“不跟你扯那ว没用的,昨晚交待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她也立刻敛容正色道:“派人连夜查了,在釐的确有黄武这个ฐ村子。”
黄武,印曾对我提了一下,他是这里的人。
“哦。”我点点头,“那就是说没有什么问题了?”
“大问题没什么,就是有个小问题……”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黄武是个小地方,派去的人查了县志在恒定十五到二十年间也就是正明三年到七年的这段时间,村上所有的男人都去参加了他们皇帝ຓ的陵寝修筑。釐的律法很严格,村民在这五年里不可能回来……”
听着她的话我的脸上也开始出现习惯性的笑容:“这么说来,这个村子上是不可能有现在十四到十九岁的人对吗?”
这小子果然有鬼!可是他为ฦ什么偏要说自己是这里的人呢?
骁筱霄点点头:“您看怎么เ办?”
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可手却摸上了腰间的妖:“我倒是想看看他这唱的是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