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只是比较少而已。”家讴淡淡地说。
“你喜欢那个打火机吗？”宝茹也很喜欢那ว个普鲁士蓝色的打火机。
宝茹闷不吭声，因为她真的并非不在乎，而尽管每天都见到，家讴对她却没什么不同，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他们之ใ间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多年后第一次见面那样。男女的大脑敏感点永远不一样，尽管宝茹已经把每天碰面的次数缩减到เ一次，讲话的内容缩减到一个简短的问候，要完全保持距离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ฦ程家讴从来不是一个能够让她视而不见的存在。
“别把你的迷信和妄想症加在我身上，”宝茹不抱什么希望地说，“昨天不知道今天如何，今天更不知道明天如何，所以我从来不去想以后的事，我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拿到学位回家。”
等等，脑中空白了三秒钟，突然有什么关键的信息一闪而过。
“你不是听见了吗？”家恩有趣地笑了，“我要去接家讴。”
家恩微笑：“只看得到并且只接受一个人的好，而不肯承认他的不好，是走不下去的。”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家恩说。
爸爸好像并不吃惊她会这么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宝茹啊，你要弄清楚你为什么要放弃工作去读书，是真的想学一点东西，还是只想逃避现在的环境。”
“你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再做决定。”爸爸最后说。
宝茹大吃一惊：“你还没走？”
“这是谁？”那个男人看了眼家讴，转头问宝茹。
“他可能在值班啦。”宝茹不赞同地摇摇头。
宝茹只好站起来，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踢球，我们每半个月会聚一次踢球，在f大。”因为知道就算他不说她也会问，家讴很配合地毫不保留แ。
“你不是要去借书吗？”对她这种一分钟一个想法毫无计划又爱粘人的个性，家讴大概已๐经彻底无奈了。
家讴恢复了他的沉默寡言，只是安静得往前走。
家讴愕然地瞪了她一眼，两秒钟后，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可以。”
宝茹半信半疑地摸了摸他的掌心，发现除了一些粉笔灰以外，根本没有汗。哈，这家伙，他是在开玩笑吗？
走出教学楼穿过草坪的时候，宝茹闷闷地说：“你当学生的时候一定是万人迷吧。”
冷场了一会，宝茹自觉起错了话题，喃喃道歉：“对不起……”
“？”宝茹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我……”宝茹张了张口，最后却说：“我还不想回家。”
走出医院后，家讴往前走了20่0่米左ุ右，然后往右拐进了一条小弄堂。宝茹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走进了一家馄饨店。那是一家街边随处可见的馄饨店，外面看上去甚至有点破。宝茹跟着家讴进去，很自觉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为什么不可以啊？”宝茹不服气地问。
宝茹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我猜，你读书的时候一定被很多人讨厌吧。”
家讴从笔记本前抬起头来，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还在纠结那个八字之ใ说吗？”
家讴表情淡淡的，不置可否。
“a、炒饭；b、蛋炒饭；c、两ä份蛋的蛋炒饭。”
宝茹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其实还有一个选项她没有说完，选项d是日式鸡蛋猪扒饭，哈，所以活该他没有肉吃，宝茹在心里暗爽了一下，用余光瞥到出租车司机正在用力抿嘴。
“哦，对啊，我差点忘了，”潘锐柔软的眼睛笑了，“不过我以为你最近都在约会呢。”
“？”宝茹睁大眼睛，“又是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潘锐摇摇头，“猜中了吗？”
“没有啦，”宝茹开玩笑，“事实上，我连约会的对象都没有。”
“天呐，一位年轻的淑女怎么能ม沦落到这个地步，”潘锐露出同情的表情，“需要帮助吗？”
“暂时还不用，谢谢。”宝茹抱起手臂，靠在椅背上，“你呢，需要帮助吗？”
“我想暂时也还不用，”潘锐笑了笑，“我只是有点失眠。”
“是吗，”宝茹不太确定地问，“可是为什么เ有人跟我说你现在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一定是曾叔又多嘴了。”潘茹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
“我连你最糟糕的样子都见过，所以你没必要在我面前逞强吧。”宝茹扯了扯唇角，装出不满的样子。
潘锐沉默一下，然后慢慢笑了：“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心理学上有种治疗方法叫行为ฦ疗法。就是不管你心理上是什么问题，都从纠正行为ฦ开始。比如，不管你是不是抑郁为何抑郁，只控制ๆ你的显性症状，要求你笑不管你想不想笑，没心情工作就强迫你坐在电脑前，行为ฦ正确之ใ后你会发现心理问题自然消失了。不过我现在发现，行为疗法对我并没有用，我以为疼痛是一种心理问题，只要我告诉自己忍过去，每天保持微笑，去做点开心的事情，那ว么不管是多久ื它最终会自然消失。可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
“或许你该换一个心理医生，”宝茹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我上次没有告诉你吗，美女其实是靠不住的。”
“你的确没有告诉我。”潘锐做了一个落寞而受伤的表情。
宝茹想笑，却在那一瞬间难过起来，她知道幻想之痛出现了，或许它根本不能称之ใ为幻想之痛，因为疼痛真正的存在着，并且还没有明确的治疗方法。她无法想象潘锐是怎么一个ฐ人熬过那些疼痛的夜晚的，那一定很可怕。
“这是什么花？”潘锐拿起宝茹放在椅子上的那ว束蓝色的、刺๐刺的、不起眼的花，看了看，问宝茹。
“琉璃苣。”宝茹说。
“有什么意义吗？”
“据说以前欧洲士兵在上战场前，总会插一支琉璃苣在酒杯里，并大声呼喝‘我是琉璃苣，我不畏惧！’用这种方法来提高士气，有助于战争的胜利。所以琉璃苣的花语是勇气。”
潘锐突然抽出一支琉璃苣，握在手里，深吸了口气，然后神情愉悦地像个要出战的斗士一样，大声呼喊：“我是琉璃苣，我不畏惧！”
宝茹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潘锐疑ທ惑地停下来：“你带这束花来，不就是想要我这么เ喊一声吗？”
“你想太多了，”宝茹捂着肚子指着他大笑，“我怎么เ会让你做这么เ蠢的事情？而且，这只是个ฐ传说而已，还不一定是真的。”
“……”潘锐一脸郁闷。
“你太可爱了。”宝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潘锐这才知道被耍了，他有些气恼地伸手捏了一下宝茹的脸颊๐。
“喂，痛啊！”宝茹大叫着要躲开她。
潘锐却得逞了一般笑了起来，就势低下头来吻了吻宝茹的脸颊๐。
他的动作太突然，宝茹来不及反应就愣住，抬头不解地看着他，因为太过惊讶而说不出话来。而潘锐只是微笑而专注地看着她，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态度。
直到气氛有些尴尬了，宝茹才摸了摸脸，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所以……医生会给你一些什么帮助吗？”
“也许是物理治疗。”潘锐把搭在她肩上的手放下来，晃了晃手中ณ的琉璃苣，“谢谢你来看我，还有这束恶作剧的花。”
那ว么，刚才应该也只是个ฐ报复她的恶作剧吧，宝茹又摸了摸脸颊，决定不把它当回事。
一起在康复中心吃过晚饭后，潘锐的司机把宝茹送了回去。直到下车看到家里的灯光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来，她忘了早上跟家讴约在m记了。天呐，她居然把这件事忘光光了。宝茹赶紧找手机，然而上面并没有显示未接来电å。她于是又给家讴拨回去，却一直都没人接。
应该不要紧ู吧，说不定他太忙了根本就没去吧，宝茹咬着嘴唇，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自我安慰道。
宝茹抱着不安的心情开门换鞋，家恩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还在连载中的英国青春偶像剧ຕ，看到宝茹回来，她心情很好地指了指厨房：“我做了一些榛ี子蛋糕，要吃的话自己去冰箱拿。”
宝茹切了一小块装在白瓷碟里，在家恩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家讴回来了吗？”她四处张望了一下，问家恩。
“没有啊。”家恩眼睛盯着屏幕，随口说道。
“哦。”
“他今天要加班吗？”她又问家恩。
“没有打电话回来。”家恩依然心不在焉地说。
“噢……”宝茹吃了一小口蛋糕，觉得更加不安了。
脑แ中ณ一个ฐ声音在说，“他不会真的去了吧？他不会真的在等她吧？”
可是另一个ฐ声音又说，“不会的，他怎么可能去？就算他去了，要是发现她不在，他也不可能ม留在那里等她。”
她低着头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家恩却突然转过头来：“怎么了？你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
“没有啊，跟平时一样啊。”宝茹可不打算把照片的事情跟家恩说，这件事被家讴一个人知道已经够糗的了。
“真的吗？”家恩眯起眼睛，露出八卦的眼神，“我怎么觉得没那ว么简单呢，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宝茹无辜而沉默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一向很开明的，所以不如跟我谈谈，不管发生了什么เ，我都可以承受。”家恩循循善诱。
“……”宝茹还是无辜而沉默地看着她。
家恩哈哈笑了起来，放弃了对她的逼问：“算了，你不说也好，我总归会知道的。”显然就目前来说，偶像剧对她的吸引力要比八卦大。
宝茹靠在沙发里翻了个白眼，看着屏幕上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却明显心不在焉。正当她要起身准备再给家讴打一个ฐ电话的时候，玄关处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家讴又是一身湿透，站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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