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鄂往南10่余里,白河在这里拐了个湾,当地人称之ใ为白龙滩,当黄巾溃兵逃到白龙滩时,官军终于完成了合围。
东边的官兵看起来兵力最弱,也最容易突围,奈何中间隔着一条白河,折冲校尉袁绍率500精兵在白河对岸一字排开、严阵以待。几百个黄巾贼嚎叫着跳进白河,试图游过对岸逃命,但他们不是被冻死就是被对岸的官军射杀在河中。
刘辟营中的黄巾们终于也反应过来,跟着竭斯底里地嚎叫起来,那种过度压抑之后爆发出来的狂乱,令天地都为之失色。反观管亥带来的一千黄巾精兵,士气已经一落千丈,所有人都耷拉下了脑แ袋,连他们心目中ณ不可击败的战神都被击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跃淡然道:“你是因为马失前蹄才落败,不觉得冤吗?”
马跃心中暗自叹息,刘妍对他的情意就是瞎子也能感觉到,如果生活在太平盛世,马跃会非常乐意接受刘妍的情意,遗憾的是现在正当乱ກ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他能给她什么?
淡淡的忧伤自马跃的眸子里流露出来,他不希望刘妍年纪青青就守寡。
马跃大吃一惊,他答应过陈叙要照顾陈敢兄弟俩的,绝不能让他年仅16岁就战死在沙场上。
“杀!”陈敢以稚嫩的嗓子嘶吼着,手持木枪奋力往西凉骑兵的胸膛刺来,西凉骑兵却对这一刺视若无睹,斩马刀再次高高扬起,马跃心中一声哀叹,也罢,现在陈敢就算想逃也逃不走了,与其窝囊地死在逃跑途中,倒还不如现在战死呢。
无数的黄巾贼倒地死亡,更多的黄巾贼却嚎叫着扑了上来,并非他们有多英勇,并非他们无视死亡的恐惧,实在是因为他们已๐经无路可退,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跟官军拼个鱼死网破?这一刻๑,他们不再是拿起武器的农民,而是一个个困兽犹斗的亡命之徒。
萧瑟的寒风越吹越急,那一抹残阳早ຉ已经被乌云遮掩,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冰冷的雪花,大地一片昏沉。
当肃立北边观望的官军快要凝固成千年雕像时,翻腾的白龙滩终于逐渐平息了下来,凶悍的西凉铁骑虽然给黄巾贼带来了数十倍的杀伤,可他们自己也最终被蚂蚁般无穷无尽的黄巾贼狠狠咬伤。
董卓在西凉骁将华雄和徐荣的保护下从蚁群中ณ杀出一条血路,灰头土脸地撤出了战场,仍能ม跟随左右的只有不到500่骑,并且大多人困马乏、身负重伤。
…
白龙滩上,黄巾贼阵。
马跃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迹,深深地吸入一口冷气,再次振臂长啸:“嗷~~”
“嗷~~~”
万千黄巾贼疯狂响应,忘形嚎啕,这一次,还能ม够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黄巾贼减少了将近一半,可活下来的这些人已๐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眸子里的杀意更加浓烈了,铁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只要敢玩命,大汉官军——并非不可击败!
马跃以刀柱地,傲然屹立阵前,莫名的气息在他胸胸ถ翻滚不休,官军士气已泄,黄巾士气正盛,朱隽如果选择在这时候进行决战,纵然他能ม最终获胜,只怕麾下的5000่精锐北军也会所剩无几。
他是大汉最后的名将,他会选择和黄巾贼同归于尽吗?
…
长长地舒了口气,朱隽的神色缓和下来,环顾左右道:“呼,竟能以个人之力独挽狂澜,左右一场战役的胜负,厉害呀!诸位,记住这个ฐ人吧,此人不除,总有一天会成为我大汉朝廷的心腹大患。”
董卓神色间尽是懊恼,眸子里流露出既ຂ妒嫉又仇恨的光芒,孙坚和刘备却同时目露凛然异色,深深地凝视着远处敌阵前那一道雄伟的身影上,能得朱隽如此评价,纵然身为ฦ敌寇亦是极为不易了。
朱隽极不甘心地往白龙滩方向看了最后一眼,沉声道:“贼兵气势已成加之天色已晚,今日不宜再战,传令…撤兵!”
“呜呜~~”
在绵绵号角声中,官军开始缓缓后撤,当那一片樱红的流苏消失在地平线上时,马跃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托地跪倒尘埃,巨เ大的庆幸在他的心头回荡,什么叫九死一生?这才叫九死一生!
没有死在官军的弓箭下,也没有死在西凉铁ກ骑的铁蹄下,他活下来了!
裴元绍狼一样扑过来准备给马跃一个熊抱,不料é脚๐下踩空又像狗一样扑倒在马跃跟前,这钢铁ກ般的汉子竟忍不住喜极而泣,吼道:“官军退走了!他**โ*官军退走了,我们赢了,赢了!”
“我们赢了!”
“赢了!”
先是几百名黄巾贼跟着欢呼,然后越来越多的黄巾贼加入欢呼,到最后整个白龙滩上,所有的黄巾贼都开始欢呼起来,劫后重生的巨大喜悦让这些农民泪流满面,忘乎所以地拥抱在一起欢呼雀跃。
狂乱的黄巾贼中,刘辟神色复杂,向身边的杜远道:“伯齐不愧为名门之后,颇有马伏波遗风啊。”
杜远眸子里有幽芒一闪而逝,冷幽幽地说道:“经此一役,马伯齐在军中ณ之声威只怕会盖过督帅您呀,假以时日,恐三军将士只遵马跃号令,而不服督帅调谴哪。”
刘辟神色阴沉,两ä道浓眉已经蹙紧,望向马跃的目光变得越发复杂了。
…
西鄂-白龙滩一役,黄巾贼赵弘、刘ถ辟两大集团伤亡惨重,刚ธ开始内讧的时候,两军相加有将近10่万人,可等他们前来宛城投奔张曼成的时候,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足3万了,这其中有逃跑的,有被杀的,有投降被官军枭首的,也有死于内讧的,更多的则ท死于白龙滩恶战,光是董卓的西凉铁ກ骑,就给黄巾贼造成了至少1万的伤亡。
反观官军方面,除了董卓的西凉铁ກ骑伤亡惨重,别的单位几乎没有伤亡。
…
夜色深沉,宛城太守府里***通明,南阳黄巾大首领张曼成正在设宴款待各路大小头目,既ຂ是为了庆贺击退官军,又是替赵弘和刘辟两家和解,这会儿酒席上已๐经是一团和气、繁花似锦,可暗地里却仍然勾心斗角、暗操汹涌ไ。
听人说起马跃在白龙滩的神勇表现,张曼成耸然动容,奋然道:“不想我南阳黄巾军中竟有如此英雄人物,快唤来一见!”
刘辟从席位上长身而起,冲张曼成拱了拱手说道:“大督帅,末将这便去唤来。”
…
宛城城南,刘辟军营,马跃正在打点行装ณ。
白龙滩一战,他凭借一己之力独挽狂澜,改变了整个战役的结果,他不但救了刘辟一命,还拯救了几乎ๆ整个ฐ南阳黄巾!现在,他已๐经不再欠刘ถ辟人情了,终于可以问心无愧地离开了。现在也的确是时候离开了,跟着刘辟这草包,只能和黄巾贼一起灭亡。
要想在汉末三国这个ฐ乱世生存下去,你最好不要和黄巾贼扯上太多关系,这是属于地主ว豪强、世家门阀的时代,当反贼是没有活路的!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像曹操那样当个ฐ有实力的军阀,至不济,也要找个颇具实力的军阀去依附。
所以,当可以和黄巾撇清关系的机会摆在马跃面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
“大哥,我们真要离开吗?”陈敢疑ທ惑地望着马跃“那妍姐姐怎么办?不带她一块儿走吗?”
陈敢虽未成年,却已๐经知道了刘妍和马跃之间那暧昧的感情。
“那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带好你弟弟,路上别ี走丢了!”
马跃目光冷漠,他不是西楚霸王,所以没有资格儿女情长!更何况他对刘妍还谈不上什么感情。现在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赶紧离开刘辟军营,撇清和黄巾贼的所有关系,然后再找个安全的地方แ安顿陈敢兄弟,完成陈叙的遗命。
等做完了这两件事,马跃才有时间和心情去想办法如何让自己活得舒服些,滋润些,他不习惯欠人人情,那就跟欠债不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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