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二人一动不动的模样，明摆着是瞧不起袁桐，不屑于做这等事情，墨白也懒得与他们纠缠，直接吩咐袁桐：“你到前殿去，请崔医官过来。”
墨白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倒了杯茶坐着等。
李叔停下来看他，不置可否：“墨公子怎么不亲自送去？”
“墨公子，”李叔拍拍他肩，慈祥地笑着，“有什么不快便与将军说说罢。将军那人，有事喜欢闷在心里，若你也闷嘴葫芦般，是打算往后彼此都不说话了？”
☆、药成毒解
“立刻准备一桶热水，加入此药熬至沸腾，然后搬过来，快！”
经不住心头一阵紧ู缩，楚长歌一时竟说不出旁的话来，只低沉地唤他的名字：“墨白……”
楚长歌一怔，抚在他后背的手顿住了。
永定侯似是未料到如此严重，沉默片刻后，试探着问：“太医……有几成把握？”
永定侯为年轻人的坚定微微动容，掩下失望的神色，微笑道：“好，本侯便信你一回。”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昏迷不醒？是因中了蛇毒，抑或是因受了惊吓？
长公主身份尊贵，所居营帐高大华美，除却外观比皇帝的营帐简朴几分，内里几乎分毫不差，若不是听见里头隐隐有女人哀戚凄惨的哭声，墨白会忍不住看多几眼。
坐在床头方椅的赵信站起来，上前一步：“将军。”
如今韩王只是被擒，还未定罪，爵位亦未削去，规矩上仍是称呼“韩王”为妥。
韩王心绪几转，神情却依旧冰冷，皇帝ຓ终于被他的不理不睬激起怒气，下一瞬便猛地踩在他胸膛上，狠狠将他踹到地上。
他胸ถ口一闷，侧头又吐了一大口血。方才跪了不久，肩背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不知是不是软筋散的副作用，他的眼皮有些沉重，倒在地上也没再起来。
他翻身从地上爬起，却见楚长歌离开的方向，正是火光大盛的北面。
一张宽大的木床上，剥ຓ光衣服的女人被紧紧捆住，美丽的脸蛋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失焦的双眼充斥着惊恐，用布条塞住的嘴说不出话。雪白无暇的肌肤在粗糙麻绳的紧勒之下更显细嫩，胸ถ前在不停的扭动挣扎中ณ微微晃动，直把几个士兵晃得花了眼。
另一架马车内，皇帝姿ู态慵懒地斜躺在软榻上，狭长勾人的丹ล凤眼此刻๑正阖着，呼吸均匀绵长，似是陷入了沉睡。
“……听说那位韩王此次也受邀参与春猎了。”
忽而一股清风吹来，轻轻打散了枝桠的腊梅，幽幽的梅香淡而醇，渐渐消逝于两人之间。
逝者如斯，而终一去不复返矣。?
楚书灵的眼里藏着话。
即便知道会苦，会痛，他也要狠下心，选择放手。
“哎？怎么突然没风了？”墨白整个人卷在被子里，头顶凉飕飕的感觉不见了，疑惑地抽出手把被子扒拉下来，露出两只眼睛，然后……和某人四目相对了。
嘣๑——
天儿愈发的冷，即便身体强健，长此以往，若被寒气入侵，便可能伤及脏腑。何况长歌伤愈未几，更应该注意保养……
正当他思索ิ着以后该做什么驱寒的药膳时，领ๆ路的老太监突然一句，打断ษ了他的思绪。
内殿并未有任何回应，暧昧的声响若隐若现，在这静默的夜里，尤为刺耳。
殿外的二人仍保持着下跪的姿态，未曾抬头看一眼。
墨白说他是他最看重的人，可他的眼里，墨白却只是他想永远护于羽翼之下的人。
直到เ此刻๑才终于看清，当初那个ฐ怯怯怕生的少年，不知不觉成长得如此坚强，不再只能ม躲在他身后，受他庇护了。
“对啊，之前听说那群宫里来的老头，就是因为怕大出血止不了，才迟迟不敢下手医治的。”
突然，议论纷纷的众人静了下来。
楚长歌静默了一会儿，盯着上面某处，挑眉：“墨白，你如此刻意凸显这个字……是怕我以为你偷工加料，少了笔画吗？”
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将字写小了，可笔画结构在那儿，他总不能缺胳膊少腿地写上去罢。况且，这还是第一次写，效果已๐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这人假装给了个绝妙的台阶他下，却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他想静静……
一时无人动作，画ฑ面仿佛静止了一般……
地板溅起了一点墨黑。
楚长歌无奈地揉揉她的头：“灵儿，有事便与哥哥说罢。”
他皱了眉，凝视低头认错的妹妹，沉声道：“你说墨白辰时去了昆山，直到现在还未回来？”
见两人均是哑口无言的模样，楚长歌缓缓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端起下人送上的茶盏饮了两口，又用巾帕拭了拭嘴，这才开口道：“楚书灵，你不曾知会我便私自出府，胆子倒是不小。”
楚长歌眉心深锁，听了这话，眸色一暗，声音低沉而严厉：“与你说过多少遍，女孩子家不可随意在外抛头露面，你已快要及笄了，成日扮男ç装逛大街，像什么样子？平日里不喜琴棋书画也罢，好舞刀弄枪我也由着你，可行事这般鲁莽，不知礼数，他日无人愿登门求亲，你便要后悔莫及了。我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日后走在街上，却遭众人指指点点……”
“啊……小事罢了……啊嚏！”墨白一吸鼻子，浑浊的咕噜声瞒也瞒不过人，说话亦带上了厚重的鼻音，“可能真的受寒了……”
“啊？”墨白见他神色如常，以为ฦ他并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便想自己是初来乍到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毕竟是他的妹妹，有什么不可原谅，又何必给他添麻烦。况且自己不过是小感小冒，并无真正受到เ伤害，堂堂男子汉，不必和个小姑娘计较太多，扯着笑道：“近来正值季节交替，可能衣服未及时添置，着了凉罢。没事的，过两日便好了。”
☆、回京入府【三更】
北安城离京城已๐不算远，不过两日路程，便到达城门外。
“墨白。”
墨白缓缓睁开眼，入目仍是一片漆黑，只可费力辨认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一开始我是这么เ想的，后来觉得如此做法太……太像庸医，便换着法子在药方แ里加入可调甜味的药草，所以有一阵我在义阳城开诊，来治病的孩子都称呼我为‘甜大夫’，因为我开的药喝起来不苦，还带点儿甜。”
“妙计，妙计。”楚长歌从门外接过那小盘蜜饯，摆在药碗边上，敲敲桌沿，似笑非笑道：“甜大夫，该喝药了。”
楚书灵定定凝视那道与哥哥愈发相像的背影，回想他方才看自己的眼神……与哥哥看她时，如出一撤。
心中ณ微微一紧，随即便又释然。
年少懵懂，误以为彼时少年便是命中注定，如今回首，不过是过眼云烟。
谁又能知晓，真正的良人，不会在后头等待？
思及那人总是木着脸的模样，不知吃到她亲手做的桂花糕，会不会露出其他表情？
她轻勾唇角，唤喜儿过来：“快与我一同尝尝，看好不好吃。我可是花了一早ຉ上的功夫……”?
☆、暗自思量
?【四十五】
春意未尽，夜色微凉。
后院的清池不见波澜，平静如镜，忽而风起，皎洁月色倒映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