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了。
“墨白……墨白……”
“逛集市的时候,她买好了却一直不肯回府,我当是她贪玩不愿走,最后才知晓她是为了寻你和她一同去过的铺子,买你说过喜欢吃的白糖糕。”他把糕点递给楚长歌,“今晚见你回来用膳,开饭不久ื她便吩咐人去她房里取了糕点去厨房热着,待饭后呈上来给你尝尝。”
“我记得你曾说不喜甜食,想来这白糖糕亦是你当时随意敷衍她的罢。可她记了这么久,记得这么牢,特地绕了那么远的路为你买来。而你呢?你却什么都不知道,狠狠教训了她一顿。”
他心下暗叫不妙,第一反应便是躲起来,然而来者已经迈入房内,一身淡粉滚紫边襦裙的少女,捧着托盘徐徐走近。
“喂,你,把这个喝了。”她的嗓音不如寻常女子的娇软,反而像未变声的少年郎般略粗,与她俏美中透着英气的容貌倒是颇็为相符。
“小姐……便是长歌的妹妹罢?”墨白接话道。
“我知晓。”男ç女授受不亲,男子是断不可随意进闺中女子的房间,这点儿常识他还是有的。
回到山洞前头,楚长歌似已入睡,在火光的映照下,素常冷毅的线条柔和了些许,沉静的面容透着几分无害,看起来如此没有防备,除了那胸前剑身上依旧双眼怒瞪的青龙。
他仔细观察楚长歌的神情,发现他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便壮着胆子探出手,一点一点,慢慢地靠近剑柄,五寸,三寸,两寸,指尖终于堪堪触碰到粗糙剑柄,一股激动顿ู时涌上心头。
“你想过离开吗?”楚长歌打断ษ他。
“跟我走,如何?”?
“嘶……”
“干什么?”
“那人……”师父垂下眼睑,仰头饮尽杯中ณ酒,随手一挥,任由á那晶莹透澈的酒杯滚落在地,一圈一圈,最后停在我的绣花鞋边。
“他不会回来了。他已๐经……回不来了。”
墨白肩膀顿时一松,回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沉静冷峻的面容,依旧ງ不起波澜的眼眸,呼了一口气,努力将神思都专注于右手的笔尖,然后,下笔。
南国生红豆
短短五个字,他却写出了一身薄汗,不晓得是因楚长歌在旁看着而紧张,还是因自己写得太过用力。
“长歌,你看如何?”墨白见楚长歌微微俯身看了有一会儿,却并未作声,便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楚长歌直起身,点了点头:“比方才的有正型许多,力度再均匀些会更好。”
墨白松了口气,放下笔,先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手腕,换了新า纸张,才重新执笔。
楚长歌在书房又待了片刻๑,李叔前来通报有客来访,他应了声好,见二人渐入佳境,便未出声打扰,迈步离去。
纸张翻了一页又一页,墨白看着那墨香残存的几行楷书,叹了口气。
“墨白,写得怎么样啦?”楚书灵终于按捺不住,一蹦一跳窜到เ他案前来,要逗他说话,“这字是好看了,可与刚ธ才我看过的,没什么เ两样啊。”
墨白一顿,挠挠后脑勺,看看手下的,又看看之前写的,黯然的神色明亮起来:“啊,你看出来了?我一直觉得不满意,却又找不到重点何在,没想到倒是被你发现了。”
“那当然,多练你几年可不是白练的。”楚书灵得意地扬扬下巴๒,“要不要我给你露一手?”
墨白想着闲来无事,反正当下的练习到了瓶颈处,再瞎写亦无甚作用,便谦虚地让开位置,顺便揭了一页纸。
楚书灵抚平宣纸,用纸镇压好,触及那狼毫时,因久握而残留的温度自指尖无声无息流经她的体内,带着丝丝暖意,心头便不自觉一颤,怔愣了片刻。
“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握笔的手紧了紧ู:“没什么,我开始了。”
楚书灵是姑娘家,惯于写小字和中字,现下提腕挥毫,写的便是中ณ字。平素里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野丫头,不成想所写之字却如栀子花般清新宜人,温婉妙丽,不认识的人,恐怕还以为是出自哪家娴静的大家闺秀之手。
墨白凑近了去观察那起承转合的笔法,目不转睛,十分入神。楚书灵本专心致志,男性气息的骤然靠近却令她敏感地察觉,心神立马便散了一半。
太近了……她甚至能够感受到เ身侧传来的令人脸红耳赤的热度以及淡淡的清幽药香,即便他们根本没有触碰到对方。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雷鸣般炸响在耳边。
然后手一松,那笔飘忽地一挥,狠狠地甩了正俯身欲看她如何收笔的墨白……一鼻子墨水。
“楚书灵……你为何如此对我……”墨白紧闭着眼,忧伤地问。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我……我现在去打水给你洗脸!”
“哎!等一下!”
墨白想叫住她,但还哪找得着影儿,早ຉ咚咚咚的跑出去老远了。
当然也来不及看到少女脸上未褪去的灿若桃花的嫣红了。?
☆、共君执笔二
?楚长歌再次回到书房时,看到一脸乌漆墨黑的墨白,也不免脚步一顿:“见鬼了?”
“长歌……”那只“鬼”说了句人话,还叫的是他的名。
“墨白?你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墨白摊开左手,几个ฐ指头也是灰黑灰黑的,郁闷地别别嘴:“我不过是凑得离纸面近了些,哪知道楚书灵会失手,好好的一撇用力过猛,那笔墨一下便飞到我脸上,躲都躲不及……我刚用手抹了一抹眼睛,就成这副模样了。”
“你且等一等。”
楚长歌从怀里掏出一物,走到外间倒了些茶水淋湿它,复回到书房内。墨白还傻站着,看着他走过来,眼前却忽然被覆上了一抹白,隔着一层薄薄的丝帕,他清楚地感觉到那人温热的指腹在颊上游走,倏地一紧,连忙开口:“我,我自己来罢……”
“墨白,闭眼。”低缓柔和,却不容拒绝,甚至,足以蛊惑人心。
墨白只好听话闭了眼。
男ç人的指尖,隔着柔软的丝帕,轻柔地抚过他的眉眼,鼻子,嘴唇,一丝不苟,一处不落。清凉中夹带着来自于他的温度,淡淡的木沉香近在咫尺,黑暗中的感官变得如此敏感,墨白只觉,那股隐隐的骚动又开始在心头蔓延。
究竟……是什么?
日上三竿,朝阳的书房柔光满堂,玄衣男子微微垂首,为白衣少年慢慢拭去脸庞的墨渍。一黑一白,长身玉立,披着散落一地的日光,竟是意外的安宁静好,令人不愿打扰。
没有人看得见,男人深邃的眼眸里,隐藏着不自知的一点温柔。
楚书灵捧着沉沉的水盆回来时,惊奇地发现墨白的脸已恢复如初了,把水盆放在地上便跑到墨白面前,拉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你刚ธ才不是眼睛都睁不开吗?怎么擦得这么干净了?这里又没有镜子没有水的……”
“我给他擦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