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的了？你的胳ฑ膊还断着呢。”
“那你回去以后有什么打算？以后呢？有什么打算？”夏末还是问他，一副臭脸，小舟第一次觉得愿意负责任的人这么เ讨厌，比那些因为ฦ逃避责任而缩着脑袋的人还讨厌。
小舟一路跟着他走，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他们聊得越多，夏末和付遥的故事越像是真实的，自己经历的日日夜夜倒像是一场梦。
小舟在湖边的木头栏杆上坐下，迎着来自湖面的风，拿了一只金桔塞进嘴里，他不知道自己还吃个什么劲。
“说不定是真爱呢。那叫什么来着？”杜文鹏说，转向挨着坐的两ä个女生，问道，“你们当年上课偷看的小言是怎么说的？相爱相杀，虐心虐身？”
杜文鹏得意地一笑，一边的于胖子揶揄一笑，“杜大夫，你真是妇科吗？”
“聪明谈不上，只要做个好孩子就够了，可惜他又被他妈惯坏了。”他父亲缓缓说道，“有些事我心里明白，但是想想夏帆，想想这么เ多年他妈经过的事，实在不容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也很可怜，死了一个儿子，头发都白了才有了个健康的孩子，肯定是要溺爱的。我有时候想管管孩子，想说说她太不理智了，可是又不忍心跟她起冲突。”
父亲换了个话题，“你跟夏末相处得很好？”
夏末沉沉地呼了一口气，仿佛他也看到了恐怖的一切，一个世界的恐怖。“我明白了，我知道了。”他语无伦次地反复说了许多遍明白知道，又闭上嘴平静了一会，“我明白这是心理问题……我错了，我忘了他们……他们当年遗弃了你，你那时候已๐经是个什么都明白的孩子了。”
夏末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抚摸着小舟的脸安抚他，“小舟，我没有责备你啊，你安心一点，我……唉，你就算怪他们也没有错的。再说你忘记了吗？你小的时候，本来就是咱们两人是一伙的，照顾你的人始终是我，你对他们也从来没有对我那ว样亲。过来，让我搂着你，你跟我好就可以了。唉，我也是真蠢，你跟我在一起就好了，咱们两ä个人的事跟别人什么เ关系呢？咱们过了年就回家，离这地方远一点。”
他没有脸抬头，只是搂紧ู夏末的腰，赖在他的怀里，太舒服了，他稍微放松了一下，结果睡过去了。
小舟睡得醒不过来，他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作闹累着了，那简直有点像夏子康。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夏末在帮他脱衣服，他也没力气睁开眼皮，外衣被扯掉以后他立刻摸索着去搂夏末，模糊听见夏末带着笑叹了口气。他紧紧抱着夏末的腰，窝窝囊囊地团在夏末的怀里，睡得断ษ断续续精疲力尽。夏末后来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听不太懂，似乎是天晚了夏末要回家去了，他想睁开眼睛跟夏末说话，无奈实在醒不过来。
杜文鹏不为ฦ所动地摇摇头，“我跟他聊了半天了，我觉得没事。”
夏末略一点头就毫无怨言地跑去挂号了。
还有人在喊，“救护车不用了。”
还有些只言片语过耳，“肇事逃逸”，“车号记了吗？”，“摄像头有吗？”
寒冷让夏末有些发抖，他觉得他至少能说点什么เ，虽然对小舟可能没用，却能救自己้的命。他的嘴唇也有些颤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ฦ什么เ非说这句话不可，“我爱你。”
小舟缓缓地深深地呼吸着，他趴在夏末的肩头抬起眼睛望着头顶天空隐隐露出的星光，他确确实实地拥抱着夏末，不再是受了委屈之后的想象。他的身体温暖而结实，自己已经长得很高了，可是他比自己้还要更高啊。夏末不是怜悯他，至少不全是怜悯他，有好几次夏末的眼睛那ว么黑，他几乎以为夏末要哭了，好像更难受的人是他自己一样，好像他完全无法接受他看见的。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夏末。
他开心起来，跟夏末说了几件这里发生过的趣事，转眼间也就走到เ家了。他们穿过私家的小院子，就走到了石墙外皮的房子前，对开的铜门看起来很奢华也很傻。早几年的别墅设计感都略有些拙劣，基本是对欧美建筑粗浅的模仿，差不多的房子都是这样。
小舟先按了两下门铃，然后就自己掏出钥匙开了门。打开门暖气拂面，让他愣了一会，室内的供暖始终非常好，家里的保姆正快步往门口走过来。小舟成长过程中ณ的保姆有很多个，这个阿姨已经是他高三时候才来的了，那ว时候小舟学习很忙，跟这个阿姨也不算熟悉。不过她看见小舟的时候还是很热情，非常友好地欢迎小舟回家，又跟夏末打招呼，絮叨地问了外头冷不冷。
夏末暖烘烘地跟他凑在一起，推过服务员又返回来递上来的酒杯和啤酒，给两只酒杯满上了啤酒，倒得急了一点，啤酒泡泡快活地冒出来，顺着透明的玻璃杯流出来。
“谁想要？”小舟憋了一下，坐直了一点，“女生才会在乎这个ฐ。”
他希望没有那一天，他不是什么เ圣人，他更希望小舟爱他，谁会不希望别ี人爱自己呢？搞不好……搞不好有一天小舟会很爱他呢，不只是需要他。不然他也实在是太寂寞了。
☆、第68章
小姑娘立即像被打残了一样捂着脑แ袋大叫，“爷爷！他每次都欺负我！”
是啊。跟自己不一样，夏末是人见人爱的。
“那不一样,总是不够近。”
“我不知道,就是想要再近一点,我想吃掉你,我想把你藏起来,ไ希望谁都不要得到你。或者你把我吃掉好了,让我的血在你的血管里,ไ肉在你的身体里。骨头渣就灰飞烟灭好了,反正我就是……”小舟抽泣了一一声，话断在这里。
夏末被戳破了心事，泄气地哈哈大笑，“好吧，好吧。是有那么เ个人，让我很向往婚姻。”
“男的。”
小舟想到处走走，夏末出门之前说过如果他有想去的地方，他可以陪他。但他想想就算了，他的心情依然很糟糕，他不想用心里那块黑洞去辐射夏末。离开夏末，他还能ม够让他心底的阴霾肆无忌惮地蔓延出来。夏末或许有一天真会碰见一个对的人，那ว个时候他只要想想，夏末不必隔段时间就接受一次阴暗辐射，自己离得远一点实际上是伟大之举，这样他可能真的就可以接受了。不再是被抛弃，而是自我放逐，这样想自己还比较有价值吧？
他的脑子有时候就像个废纸篓，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能ม复制ๆ下许多细节，非常讨厌。但如果尽力去回放跟夏末有关的，他就好受许多，仿佛脑子里被降了噪。
小舟刚ธ要放下的筷子赶紧又立起来，夹了一朵菜花吃，夏末挑了只大虾放在他的碗里，又夹了一只鱼肚子沾好汤放在他的米饭上。
“哥哥。”夏末经过他床边的时候，他小声叫了一声。夏末装作没听见，断然拒绝再搭理他，他讨了个没趣，抓了一只小怪兽抱住，把脸埋在了枕头堆里。
“谁？”夏末刚洗澡出来，利ำ索ิ地收拾起小舟的论文，叠成一摞，顺手合上了笔记本。
“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夏末一只手用力擦着头发上的水，心不在焉地说。
小舟又笑了起来，“他的确跟我说他觉得自己太衰了，他从来没吃这么大亏——等等，我说清楚了吗？他的意思不是说被搞的身败名裂很衰，他的意思是说他从来没有在一件事上付出这么เ巨大的努力却没有收到任何回报，简直就是任人欺负。他在意的点跟一般人总是不太一样，有时候我觉得他就像个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