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赶到礼部安排的会场，大家依礼节彼此问候，等着日出。
东宫出席的身份有三，一是皇室储君，二是监国大臣，三是…咳，太学皇城分校的学生…他本来最讨厌这样的社ุ交集会，不过这回我软磨硬泡，把他给拖了来。
我不解地点点头。
他怎么知道？
即墨君的脸红了，低下头道：“监国对编修格外倚重，如果编修能帮忙提一下的话…”
我展开折扇，遮挡过于刺眼的阳光：“这个，应该递邀函给殿下过目吧？”
“呃，这个，不知修撰大人读过没。”我起身去替自己倒一杯茶，顺手将小册子递给趵斩“是新出的话本，坊间传阅得挺快。”
我闻声合起小册子，用手背贴着脸颊，果然有些发烫。
曹寰伸手，慢慢收捡着棋子，一枚白的、一枚黑的，放入盒里。
我行礼，瞥见石桌上的棋盘和黑白子。我对围棋没研究，也看不懂这是未尽的局，还是胜败已分。
怀里的东西硌到เ肋骨，我坐起身，把小包掏出来，这是刚才张缇给我的礼物。他说是特别ี挑选来应景，预祝会试得中的小玩意，我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师父，京城确实是个多事的地方，但是我喜欢。
我坐到一旁้，不解地盯着他。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个ฐ嘛…就是秘密了。”他重又提笔，酝酿着要往绢上写点啥。
曹寰叹了一声：“此事一言难尽，以后再告诉你详情。”
我干笑着悄悄回答：“代表秦家的正妃依然养病不出，但定国公已赴东宫道贺，应该也是一样吧？”
要不是人家辛苦地偷学认字，现在还不跟你一样？
——唉，赌这种气干嘛！
我抱着一大堆书简（啊，有竹片，真重），催促着东宫快点把案桌放下。
“三公子，你也应该有点东宫的样子啊？”
“作为弟子，此心固然可嘉，但榜已张贴出去，想改是不可能ม了。”他想了想，似笑非笑地又加上一句“定要参与明年会试的话，本官倒是有一个ฐ办法。”
这当然是瞎掰的，我总不能ม告诉他今年考不上我就得做女生吧？
彼此都没说什么，但无来由地，阿青却显得尴尬不已。他羞恼地对东宫道：“别ี吭声，我没有害你的意思！跟你一样，我也是被没良心的师父折腾，才入夜跑来取书的！”
我指指脚下，书就在地上。
前面的大门边有守卫，这黑衣人从兜里摸出一枚围棋棋子，啪，弹到远处的墙角引人去查看，然后自己速度冲了进门，躲进树木阴影里。
他对皇城满熟，岔路啊过道啊小门洞啥的，一个ฐ接一个地钻，没过几分钟，我彻底失去方向感：别ี说公主的静室在哪儿，就连我还在不在皇城里也不敢肯定了。
听不见的人自顾自道：“当今皇上一共有五个兄弟，三个姐妹，知道吗？”
“真不想讲的话，不用勉强嘛。”我悄声嘀ถ咕，相信她听不见。
这哪叫做与我无关，明明就是导火索嘛。但是，对于他的好意，我也没有反驳的立场，欠他的似乎又多了一点。
我点点头。
张缇适时站起，兴致勃勃地说：“正巧啊，我也要进京赶考，不如同路吧？再打点一下，拖着趵兄一道上路，那就更热闹了！”
我早防着他阴一套阳一套呢，给了张缇一个眼色。
“是吗？但是我还不知道——”
话没说完，就给他截了过去：“今天晚上出去吃怎样？听说新开张了酒楼，大厨是从北方来的，东北菜色很地道哟！”
我怎么用力阖眼也睡不着，想到เ就这样莫名其妙输了江近海的赌约，心里不服，但又束手无策。
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心里更是寒得紧，一遍又一遍埋怨着那个武官。我明明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摆出一副针ฤ对我的架势？没惹他啊…蹲在号子里，手掌外侧疼痛起来，出了两个水泡。
“多带甜点喔…”我有气无力地吩咐着。
活生生关三天啊，想想都痛苦…
不知为何，他给我一种刚ธ经受过涅ื盘的印象，我心底有一丝不安和疑惑慢慢地弥漫开来。
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小声问：“你怎么了？”
我不敢说了。因为我骇怕他一怒之ใ下会像捏小虫那样捏死我。
“小姒，你再说一遍。”
他是对的，张提无足轻重。而周裴这个地头蛇，呃不，是正义使者，并不打算在喜庆之日把事情闹大。
江近海笑笑，根本不理会张缇。
不过，啥叫民小童啊大哥…
——事实证明，穷书生也是有脾ຆ气的，他也会吼人。
我听了他的话，暗暗记住。
东宫仿佛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生硬，咳了一声：“那个，本宫可没有在嫉妒常王，不过是提醒一下你而已！曹寰说，阁老已经在注意常王了！”
像先王遗诏这样贵重的东西，难道师父就放在这个破茅屋里？
哦，对了，在东宫的父亲元启帝之前，天麟的国君并没有称皇帝，更进一步说，天麟这个国号也是不存在的。那ว个时候的国君还叫做王。
为什么听起来很像是三堂会审之一的那ว个都察院呢…就是今天我们辩到的那些律法所执行的部门…想起姬山翁让我记忆过的前朝行政部门职能里面，也有这样一个地方，简单地说就是管监察和弹劾的机构，十分讲求原则、公正。
都察院？副都御史？
啊，真难缠！
他一捋胡子，便又从我的辩解中找到了破绽：“礼者上，鄙者下！所谓变动，只是寻求天道上的平衡罢了，并非全盘皆弃。历朝各国也并没有摒弃传统，古礼尚存，今日的官民同刑é，实在是世风日下之相！”
赐死太子生母的行为，其实是将养育新皇帝的权利集中起来，便宜了另一个女人，太后或者皇后。
生育皇子的妃子，在儿子立嫡之ใ后就要被迫自尽，以免出现太后干政的丑事。可是，后宫女人的权利ำ来源有三条途径，这条制度略微断绝了母凭子贵的思路，却断不掉嫔妃以娘家权势称霸或者恃皇帝之宠而涉แ足后宫之外的领ๆ域。
摆脱追杀的人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