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了提神儿：“好，我去瞅瞅，谢谢您了。”别说，这个裴老板还真不错。
“顾靖是吧？我雨柔阁的裴雨柔啊，嗯，你不是正找元青花残片吗？你去西琉璃厂，也就是我店斜对面不远的一家叫‘聚行斋’的地方看看，门脸上挂着俩红灯笼，很好找，嗯，他那里有没有古瓷片我不敢保证，不过，那个胖乎乎的老板据说对青花瓷极为热衷，他店里的青花大件，少说也有几十了，我想，他昨儿个刚去进了货，可能会有你需要的瓷片吧？但古玩这东西本就真少仿多，你得…呵呵…我这话说的有点多余了，你眼力好，肯定上不了当。”
唉哟！我的姑奶奶！你够什么鞋盒啊？你快够着你小姨了！
我一拍脑แ门，踱步从后面拉住蒋妍的背心“…快出来快出来！你新买的衣服！别ี给弄脏ู了！”见她不听，我一咬牙，干脆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轻轻往出拖她。蒋妍则扭着屁股跟我较劲儿“嘿，镜子你干嘛呀，别拉我，马上就够着鞋盒了。”
“别问了，你，你先扶老师去。”
“您到底怎么เ了？”
席蔓莎稍稍窘迫地瞥了眼液晶电视旁镶进墙壁里的衣柜“还，还是我自己来吧。”
把有些自暴自弃的席老师搀扶到另一张床上，我转了个身，开始拾掇起蒋妍给她带来的零七八碎儿。先将保温杯的水倒干净，与饭盒一起装进写着“永辉超市”的红色大麻布袋子里，再去卫生间摘下席老师的擦脚布和擦脸布装好“…齐了吗？您看还差ๆ点什么เ忘了拿？”
蒋妍：不是，那天友谊医院病房满了，我们又开车去的健宫医院，自新路那ว个，呃，我小姨说不让你过来了。
我：你们在友谊医院是吧？我马上过去。
“麻烦你了。”我跟她道了谢。
“那…好吧。”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甄老师是个实在的生意人了，没有要糊弄我的意思。
在我取出古书的那一瞬间，甄老师便是一愣，眨眨眼，抬头看了看我“好东西啊。”
三万？我摇摇头，把书法卷起来，重新放了回去，即便是真迹，这字也就值三万出头，赚不到钱，我买了没意义，更别ี说，我还无法确定它的真伪，没必要去赌，也没有这个钱了。
斐小红道：“这幅字可贵，大师的手笔，嗯，给三万我就割爱，少于这个数绝对不行。”
也许是谈到เ了她感兴趣的话题，碧玉从先前的不冷不热变得健谈了很多“我现在主攻股票，虽然行情跌跌撞撞的，但也不至于赔钱，你家里人不炒股吗？要是也炒的话，我给你推荐一只股票吧，6๔00808的马钢股份，大盘股，业绩也行，现在正是抄底反弹的机会，买了绝对保险，短期内还有一定上扬空间。”
聊了十多分钟，我发现我俩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我没理会那乱哄哄的场面，抓起一块残破竹筒，在手里前后翻了翻“嗯，再说说这件竹雕作品，作者吴之璠，字鲁珍，号东海ร道人，是继朱三松之后嘉ล定竹雕的又一好手，本来以吴之璠的手法，这件竹雕应该虚实分明，布局疏密有序，素地可见朴实竹丝，肌润光泽，线条圆转流畅ม，宛若天成，可你这件，筒身绘制ๆ错落无序，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嗯，珍品，实乃ี珍品也。”
蒋妍、席蔓莎、沈子安等人仿佛从没见过我一般，不敢置信地瞧着我，讶然不已。
橘子也当仁不让把三百多斤体重往老板身前一撩，一双小眼睛狠狠瞪着他。
不出五分钟，蒋妍一马当先，带着六个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橘子，烧饼，大贾，小贾，沈子安，还有一个我看着眼熟的时尚女孩儿，应该是蒋妍另一个舍友黄瓜吧。当看到席老师右臂流血后，蒋妍一下就急了“我靠！谁打的你？我他妈跟他拼了！”说罢，她就撩起袖口在地上散架的柜子里抽出一片带着钉子的木板。
“先别走，嗯，你想卖多少？”
我摇摇头，把鸟拿了回来：“…五千可不卖，我再去别ี家转转。”
从公共厕所出来，我进了报国寺南门。
菜百商场正北面对着的是一座千年古刹——报国寺，也是北京挺有名的古玩市场。别看现在这边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早在几年前，报国寺南门外可是一塌糊涂，卖水果的，卖菜的，卖衣服的，卖玩具的，还有不少无照经营的羊肉串、麻辣烫摊位，又脏ู又乱。自从两广路扩宽整顿后，这里才好上了许多，真正有了些古色古香的气味儿。
一身运动装的蒋妍正手持杀虫剂，趴在床底下喷着，见我来了，她二话不说地把已撤去被褥的床板上的另一瓶杀虫剂๘扔给我：“等你半天了，这么เ慢啊，赶紧ู的，帮我一块打打药，家里虫子太多。”吃一堑长一智，可能是上次钱串子钻屁股给她留下了阴影，才想亡羊补牢吧？
刚上三楼，就见303室的防盗门大开着，还有一股厚重的药味儿扑面而来。我狐疑地走进屋，顺手把防盗门关上“怎么เ不关门？不怕进蚊子苍蝇啊？”
“老板…”我指着水族箱里的红龙鱼道：“这条怎么卖？”
原因无它，银龙什么的倒是不少，可红龙鱼唯有这家有卖，还仅此一条。
没过多久ื，吴叔叔的爱人买菜回来了，一个ฐ不到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短发，挺精神。
唉，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我心下一叹，一边考虑着如何才能说服吴叔叔，一边与他重新回到客厅，本来的话，这种情况我是理应告辞离开的，可古瓷片对我太重要了，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跟沙发上坐下。吴叔叔许是碍于席蔓莎的面子，也没有轰我走。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花鸟鱼虫。
末了，我敷衍道：“我知道了，谢谢您，以后我肯定不乱花钱。”
在三号楼到公交车站的路上，席蔓莎的嗓子就没歇息过一刻，反反复复地说着车轱辘话，劝我不要瞎花钱。或许是心脏病的原因，席蔓莎嗓音很没有底气，虚虚弱弱、轻轻飘飘的，跟念经一般，听得我脑浆子都快出来了。
不得不说，我俩此刻的姿ู势真是要多难看又多难看。蒋妍向上撅着小屁股，满身是汗。我一手按着她腰，一手捅着她那儿，实在，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เ某些事件。蒋妍脸颊憋得通红，好像死的心都有了。
我和蒋妍齐齐定住，大气都不喘一口。
“你可以上上网啊。”
“没意思！没意思！”天生闲不住的蒋妍瞪瞪我：“你家也没个玩的东西，早知道不来了。”
老板也没再强求，指着我手里的最后一块毛料：“那我接着给你解？”
我平复着激动的心绪，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好意思，先不卖了。”
“是吗？”橘子彪悍地手臂搭在了烧饼肩头：“那你可得抓住机会啊，别怕，他要是不鸟你，我一屁股坐死他！”
烧饼啊了一声，脸腾地红透了。
门没关，吱呀一声向里分出一道隙缝，我没有唐突迈步进去，而是在外面喊了喊人。
左ุ右瞧了瞧，我怀揣一缕疑问，敲开了他家院门。
大贾对我道：“妍妍家里是做玉石生意的，经常跟石头打交道。”
我笑笑：“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