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礼貌道:“邹奶奶好,嗯,邹姨也搬过来了吗?我跟她约好下午去鸟市的。”
历史的轨道渐渐偏移了,本来,住进刘ถ婶家的应该是一对开小卖部ຖ的中年夫妇。
老妈一拍桌子一瞪眼:“甭说我!你也没少跟单位里充胖子!”
“你净干那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老爸没好气道:“咱家每月抛去花销,根本剩ທ不下几个ฐ钱,面子能当饭吃啊?”
刚走到เ电梯口,远远看到เ一个成熟女人朝这边走来。
我摇摇脑แ袋,从爸妈房间里翻出两把雨伞,打一把拿一把,出门坐车到珠市口,换乘57路,来到老妈的单位——马连道茶叶一条街。老妈在茶叶城三层的财务部办公,我敲门进去,把伞给了正在做账的母亲,又对着老妈同事这个姨那个婶地挨个叫了一遍,便告辞离开。
“这正是造假者的高明之处。”我侧头看向晏婉如等人,继续道:“您几位都是专家,本来也轮不到我在这里班门弄斧,您看这里,鸟儿的形与意虽都很不错,可为什么给我一种很模糊的感觉?而且,我还想问一句,为什么这张画如此小?一只鸟和几支树杈?难道没有不完整的感觉吗?还有,为什么白石先生没有给它落款?这可不是手稿。”
“你倒有几分见识。”店老板略略意外地瞅瞅我:“那ว你还说这画不真?”
元青花瓷的款识
元青花瓷的纹饰
我想也不想地摇摇头:“太便宜了,怎么也得五千吧?”
“五千?”老板笑着把蛐蛐罐推了回来:“那您收好吧,你放心问,整个官园鸟市都不会有一家肯花五千块钱收的。”
我收回蛐蛐罐,默然退出店外。
或许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之后的一个小时,我在市场里里外外问了个ฐ遍,给八百的有,给三百的有,更有甚者觉着我不懂行,竟要拿出五十块钱收。
想想也是,人家一般都去山东一筐一筐的低价收购,自然不愿花几千买一只蛐蛐儿。
叹了叹气,我无比怀念以前在西直门的官园鸟市,那会儿,许多玩家儿抓了好虫儿后,都在鸟市最东面的平房边摆摊位出售,不用交摊位费,更没有什么限制,自由度极高。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正当我和邹月娥准备到外面透透气,身旁้一个卖鱼的好心店老板扶着水族箱告诉我们一个地方,说不妨去那里碰碰运气。
“谢谢您。”
我们去的是阜成门立交桥附近的一个小花园,据卖鱼老板说,许多跟官园鸟市买了蛐蛐儿的人都会在这边交流一下,其中不乏有钱的款爷。与一般玩蟋蟀的人不同,很多有钱人是靠这个赌博的,所以,若入了他们的眼,几万块钱都肯出。
石子路的尽头,是几方白石桌。
有遛鸟聊鸟的,有下象棋围棋的,好不热闹。
“小靖,咱们换换。”邹月娥把她的花盆给我,拿过了蛐蛐罐:“我看你不太会卖东西。”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麻烦你了。”
我们粗略商讨了一会儿,邹月娥便朝着几个ฐ正在斗蛐蛐儿的小年轻走过去,把蛐蛐罐往石桌上一撩,翘着二郎腿坐稳在石凳上,取出lv手包中ณ的小纸扇子,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扇着风:“有没有要蛐蛐儿的,这可是正宗的山东虫儿,黑头黑身,绝对好品相,出售喽。”
呃,明明是我跟护城河抓的,怎么เ成山东蟋蟀了?
她这一嗓子,倒真喊来了不少看热闹的。
我不太习惯这种场面,总感觉有点丢人。
邹月娥却气定神闲,把蛐蛐儿叽里呱啦地一通乱ກ夸,却没有掀开盖子让他们看。
这时,同桌的一个ฐ初中生模样的男ç孩撇嘴道:“姐姐,您说得也忒邪乎了吧?”
邹้月娥呵呵一笑,瞅瞅他:“不信?掐一场看看?”
“掐就掐!”他捅了捅身侧的一个同学:“还不让你那只大元帅试试手?”
那ว人信心满满地把捧在怀里的罐子放到桌上,掀开盖子,用路边那种专门做探子的草拨了拨蛐蛐儿须子,传出嘎ะ嘎鸣叫后,男ç孩看了邹月娥一眼:“大元帅是七厘二的虫儿,还掐吗?”
有热闹的地方就有中国人。
围观的越来越多。
邹月娥斜眼瞄了瞄蛐蛐罐:“小同学,就你这小不点还敢称大元帅?我看叫小米粒儿差ๆ不多!”她嘴可够损的。
众人哈哈大笑。
几个初中生被气得够呛,纷纷叫嚣着让邹姨的蛐蛐儿亮相。
然而,当邹月娥不徐不疾地揭开蟋蟀面纱的那刻,大元帅的主人几乎跳了起来,大叫一声我靠“八厘!”
邹月娥吃吃一笑,补充道:“是八厘六。”
呃,明明是八厘四。
几人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不输钱不输地,我们的玩法也不需要那么正规,由于我的蛐蛐罐较大些,自然而然作为了赛场。比赛正式开始,黑珍珠在大元帅进场后的一刹那便发现其踪迹,呼,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大元帅也不势弱,迎头就咬。
牙与牙的碰撞转瞬即逝。
只瞧我的黑珍珠突然脑袋一歪,将剪刀般的大牙齿竖了过来,咔,重重咬住对手的头,身子漂亮地一扭,直接将大元帅掀翻在地,随后,他傲然而立,发出胜利者的叫声。眨眼的工夫,胜负已分。
“好!精彩!”
“这一击厉害啊!”“是啊!够他妈凶猛的!”
大家纷纷喝彩。
邹月娥眯眼用扇子拍拍手心:“还有没有挑战的了?”
“我来!”
“我试试!”
坐在树荫下的两个年纪稍大些的青年男ç子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可还没等邹姨答应,一个大肚翩翩的中年人忽然走到我俩中间“先别ี掐,你说这虫是要卖的吧,怎么个价位?”
邹้月娥笑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三万块拿走。”w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