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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惊堂木二十五

然而还没走几步,曾诺的手腕一紧,她脚步一滞,带点疑问地转过身,却见方淮之一脸无奈地指指她身上的衣裳:“急什么?连狐裘都不穿就出去,是想受凉么?”

潜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曾诺身子微僵,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便木着一张脸打算往外走去。

到了小屋内,曾诺和方淮之装作不经意间扫视了整间屋子,整间屋子只有她一人居住的痕迹。方淮之扶着李四娘坐下之后,曾诺立在他的身后,细细打量着明显有些忐忑和局促的李四娘。

怎么还轮到一个ฐ小丫头来教训他,常余清的剑眉皱的更紧了……

那ว人一身蓝黑色外衫,腰间系了一根黑色腰带,上面缀了一块圆润的翠绿玉佩,他个头略高,肤色是少见的古铜色,剑眉星眸,面目肃然,气势万钧。

曾诺等人正等在画舫内间,很快,那群衙差的领ๆ头之ใ人匆匆赶了过来。

“大人,你说这幅春联贴在大门上好呢,还是大门两边?”一个丫头拿着春联上前๩问道,方淮之ใ撑着下巴歪着脑袋思索ิ:“门边吧。”小丫头便欢呼着过去贴春联了。

被他诙谐打趣的话语一逗,小厮丫环都笑了起来,一听到เ年后涨工钱,小丫ฑ头们更是笑得面色红润,欢呼雀跃。

曾诺敛了敛眉目,接了过来。

曾诺扫了一遍方แ淮之的腰牌,确认无疑,交还给了石笺,石笺又换了一块梨花木制的牌子给她:“这是我家大人给曾小姐特制的腰牌,此后小姐有事寻我家大人,可凭借此牌令人通传。”

骆秋枫冷眼看着面前气得满脸涨红地周通国,话语满含冰霜:“大人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等到เ本官将此案上报给朝廷,第一个ฐ治得可能ม就是大人你和京都知府两人收受贿赂、狼狈为奸之ใ罪。”

案子既然已๐经了结,骆秋枫释放了张末初,也๣告诉了周通国和陆正真凶是谁,陆正得知真相后,哀叹一声,可周通国却是气势汹汹,扬要废了沈家。

张末初有些惊诧,那晚那些沙弥闭眼念诵经文的时候一脸虔诚,专注无比,他还以为自己离开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是么?”骆秋枫突然冷下面容:“可据我所知,住持他们在大殿朗诵经文之时,你偷偷溜出去一个时辰之久,之后又慌慌张张回来,时间又恰好在案时间内,张公子即便是出恭,也用不了这么เ久ื吧。”

那圆滚滚的东西,是被凶手割下的周寻脑袋,那张脸已经扭曲无比,双目圆睁爆出,面色青紫惨白,头颅下面还有鲜ຒ血,方向正对着尸体的身躯。

方淮之眼眸锐利,心中猜到了那是什么เ,然后看清楚的刹那,他将被自己捂住眼睛的曾诺转向自己้:“曾二小姐,麻烦你去通报住持和寺中所有宾客,周寻被杀了,让人去城里报官。”

一旁有小厮经过,恭敬地唤了声:“方大人。”方แ淮之点了点头,拎起手中的披风,交给了那ว名小厮,他清浅一笑,意味不明:“把这个送到刑部你们大人手中ณ。”

进了骆府,他才摘下蓑帽,阳光照射下,他的墨色长折射出深蓝色的光芒,纤长的睫毛如震颤的薄翼,眸子清亮逼人。

似是看出了曾悦康的为ฦ难,柳氏狡猾一笑,这个主意,早就在她心里打转许久了,若不是看出了今日曾悦康对于曾诺所作所为的厌恶,她又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

这样,他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正大光明的把曾诺赶走?

“二小姐,我来了。”红芮拨开人群,急急跑到เ她的身边,然后她望见了哭得波涛汹涌、肝肠寸断地王妈妈,不由奇怪:“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曾诺是个喜欢以证据和事实说话的人,誓这种迷信的东西,她从来不会为ฦ之ใ动容。

红芮见曾诺只是望着桂花糕,却没有拿起来吃,不由有些奇怪:“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呀?”

曾诺虽然是曾家二小姐,自小原本也极受老爷疼爱,可自从曾诺亲母萧氏过世后,曾老爷娶柳氏入门,原本就已经被曾老爷娇宠地不像样子,更惶恐之后生了三小姐四少爷这对龙凤胎,这下子更是母凭子贵,恃宠而骄起来。也๣不知她在曾老爷的耳边吹了什么枕边风,愣是将当年年仅六岁的曾诺打到เ了别院,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屋内烛光微弱到极点,只能隐约从纸窗上透出的漆黑影子判断屋内人在做什么。

一时之间,屋内的人没有什么大动作,常余清有些不解的开口:“既然已经找到凶手了,为何不抓?”

曾诺:“通常第一次犯案的凶手,如果不是心理素质特别强大的,或是长期密谋的,在杀了人后,应该会因为害怕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未免打草惊蛇,我们可以先观察一番,再作行动。”

“至此为止一切只是我们的推论,还没有确切证据来定她的罪,况且……”方淮之说到此处,突然不做声。

他没有立马出手的原因其实远非没有证据如此简单,事实上他并不担心这名女子到底是不是真凶,他心下顾虑的另有一事。

假设他和曾诺所有的推论都是正确的,屋内的女子的确是凶手,那么依照曾诺的描述,她应该是一位大户人家丢弃在外的私生之女。若是普通门户,自然不会阻碍他抓人,但是他陡然想起之前常余清追踪翠儿那路线索,竟追溯到了昀国大将军府上。

那么เ,会不会这名凶手——实际上是顾训几位儿子中的一个在外风流留下的私生女?

明面上看这也许只是一宗简单的凶杀案,可背后牵扯的复杂家族权势,名门权贵的肮脏丑闻,甚至依照昀国大将军现今的地位——不但深受当今圣上喜爱,百姓爱戴,最近顾家二子更是在边疆打了一场胜仗。这其中牵涉แ太多,动一而牵全身,若要妥善处理且置之ใ度外,又何来简单一说?

抓,还是不抓?

思索良久后,方淮之下意识眯了眯眸子,眼下势,而今看来是不得不赌一把,就赌昀国大将军府上的人,是否还在乎这位私生女的生死。

他正想说什么,曾诺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指了指远处的那座草屋:“有动静了。”

她拉他的行为只是下意识顺手的动作,然而这个ฐ动作在男ç人的眼中解读成了——恩?依赖他?

原本是极为严å肃深沉的气氛和绪,可是曾诺无意的一个小举ะ动,竟让方淮之ใ陡然间心大好。他深深望了几眼曾诺秀丽静美的侧脸,便也朝着那ว座草屋的方向看去。

此时天色昏暗,约莫差不多亥时左右,屋内的人影一直没有上床歇息,而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桌上,脑袋低垂。蓦地,突然站起了身。她开始在房内来回打转,焦躁不安地绪透过纸窗上的影子清晰可辨。

半响,屋内烛火一灭,突然满室漆黑。

曾诺不动声色地往藏身的杂草堆前挪了几步,她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观察古代变态杀人凶手犯罪后的心理轨迹,尤其对方还是个女性,女性变态杀手的数量相对比男性要少得多,这大大增加了她的求知欲和探究欲。

远处,草屋的木门突然从里面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昏黑的夜色下,即便是清冷的银色月光也难以将那人身上的漆黑色调驱散。

月光似乎亮了些,那漆黑略๓带臃肿的人影朝门外左右看了看,才慢慢地踏出了房门。

当她整个暴露在皎洁的明月下时,那晦暗阴霾的模样让常余清瞳仁一阵收缩,惊呼声差点出口,但是瞬间却被方淮之眼疾手快塞了一把随手拎起的杂草在他嘴๨里,满嘴涩苦的泥土味让他一时间整个人懵掉,差点脱๳口的惊呼也๣随之咽了回去。

“嘘เ,不要打草惊蛇。”始作俑者目光始终在那鬼祟的人影身上。

常余清心中甚是苦闷和纠结,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名京都知府,要不要那么不给面子……

那个人影跨出了门,却不急着动作,她在原地呆呆站立了一会,低垂着脑袋,良久后才缓缓迈开步子朝着草屋的后院走去。

三人紧ู跟着她的脚步,一路借着杂草作遮挡,尾随到了那间草屋的后院。

那也是一个用满满凌乱的杂草堆砌而成的简陋棚子,浓浓地臭味从里面飘散出来,草棚只有一处设立了木栏,将里面几只瘦弱的鸡牢牢圈养在其中ณ。

那人影甫一踏入,里面的鸡就开始慌乱地扑扇翅膀,一阵鸡飞狗跳。

接下来所生的一切,让方淮之和常余清简直不能置信。

那人虽然体态很臃肿,速度却很快地逮到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公鸡,她动作温柔,像是安抚一样圈抱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轻缓地抚在那只鸡的背上,她双目紧紧逼视那只公鸡,犀利地不放过一丝一毫:“我知道你还留在这里,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是吗?”她语调低沉沙哑,带有一些恍惚。

她望着那ว只不敢动作的公鸡,一只手刷็过它身上的羽毛:“你知道么,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自己的出生、家室、相貌。而我不过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你不过是个粗鄙的贱货,又凭什么踩在我的头上指责我、瞧不起我?”说到后面,她的语调又快又急,音调不受控制地拔高尖锐,随着她话音刚ธ落,怀里的公鸡一阵嘶哑哀鸣,那人面不改色地竟将它的一只翅膀生生扯了下来。

“你不是说你美吗?你不是说你比我有姿色吗?我拔光你的羽毛,折光你的臂膀,我看你怎么在我面前炫耀!”一时之间恐怖的张狂笑声和公鸡的哀叫声在整个草棚里回荡,在漆黑的夜色下带着渗人的凉意。

此时月光打在了正在疯狂虐杀鸡的人影身上,常余清又是呼吸一滞。

方才只是粗粗一扫,他心下已然惊恐,现在清晰地看到她的模样,他的胃里陡然一阵剧烈翻腾。

这是怎样的一名女子?以敷面,皮肤皴裂,像是枯败的树叶又如干涸ຈ的小溪,生命的气息似乎在她的身上死绝了一般。层层黑之中,此时的她,眸中只剩下癫狂和魔怔,公鸡身上的鲜血喷涌在她的脸上,她伸出舌头,将唇角的鸡血舔吃入嘴。

这似乎加剧了她虐杀的兴奋和快乐,她手下动作越狠决,她力气本来就大,两手用力,把那只鸡从鸡冠的地方生生撕裂成了两ä半,那ว只鸡之前并没有死,此时被生生剖开,连哀叫都来不及,肚肠鲜红已经淅淅沥沥掉落了一地。

静谧的夜晚,郊外清新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她疯了么?有这么杀鸡的吗?!”常余清捂住嘴,压下心底强烈的恶心感。

“她的思想已经偏激扭曲……”人格分裂——这句话曾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和方淮之常余清解释这个ฐ名词。

现在的她,已经完完全全变态。长期的嫉妒和惊恐绪达到了一个限度,必将影响这人的心理和行为ฦ,想必她最近也听说了翠儿尸体已经被现的消息,杀人之后的恐惧焦躁使得她的神๰经本就衰弱,更何况内向的人本来就比外向的更容易得精神疾病,这样一来,这倒是反而激了她阴暗扭曲这种病态心理的滋长。

她的心理已经受到了完全的破坏,丧失了正常的理智和行为ฦ。她也许以为那只公鸡就是翠儿的化身。

常余清再也看不下去,他攒了攒拳头,蓦地从草丛后站了出来:“住手!”方淮之再要拉他已是来不及。

那ว虐杀公鸡的女子听闻大喝,浑身一抖,手中ณ的公鸡尸体掉落在地。

“你……”她像是卡壳的机械一般,扭曲迟钝地转着脖ๆ子,浑浊的双目投射在常余清的身上。她脸颊๐的丝微微散开,露出其后的糜烂肌肤:“翠儿派你来抓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