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过来给杯子里的酸梅汤添满，“真不留在这儿吃晚饭啊小息。”
李谦蓝ณ也跟了我笑，“行啊。”
她大笑，显得对我的窘迫兴致勃勃，“哦哟，害羞啦？”
“雀斑还是常住居民。”我低声纠正她，“不要大庭广众叫……宝宝，很奇怪。”
“我想唱歌。”
我边想边说，“不当明星……只是唱歌而已。能ม够以此为生，并且坚持一辈子。”
她咬着烟蒂，一点红色的火光在吐息中后退，我看着她，没有感受到丝毫紧张和压迫。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嗯，那么你为这个目标做过的努力有多少？”
我没料到下个问题这么客观，是近在眼前的现实，没有任何针对我个人的成分，理智得不像同学们口中那些一天到晚跟他们斗ç智斗勇的家长。
但换个角度想想，这才符合她的风格。
所以我一五一十地坦白了——我藏在耳机里的歌，第一次萌生于夜晚和梦境的幻想，听起来荒诞又渺远的未来。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我的麦克风。我渴望让她听见的不仅仅是这些。
好在现在仍是夜晚。夜晚让人敢说实话。
“……我知道了。”
我说完又喝了口水，她换了个坐姿ู，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倚着墙的后背像桅杆似的笔直，突出脖ๆ颈下清瘦的锁骨，她笑着问我，“你跟我说实话，这些年你觉得苦么？”
我想起一切的开始，她曾对我说过，你跟着我还是得吃苦。
一转眼十多年了，我竟忘记了去品尝这所谓的生活。
过往像海ร水冲上岸又迅速的抽离，我什么都没抓住。我说，不知道，我大概忘了去感觉。
她把烟头掐熄了，眼里有一点恬淡的明亮。
“往后都这么过下去就好。”
“我养你这么大又不是为了让你按照我的方式活，也不是让你替我实现什么心愿，更不是掺和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到头来让你恨我。”她说。
“那是为什么เ？”
“傻啊。”她临睡前拧了我的脸，笑得脑袋一摇一晃，“我乐意呗。”
离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要我装作无事、心如止水的在学校学习根本不可能，我又不是乔馨心。
但口头上已经答应过了夏皆就算玩音乐也不可以耽误学习，我不能对她食言，所以一直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按捺着，尽管在数学课上写歌词的恶习积蓄已๐久，怕是改不过来了。
而这段时间唯一让我闹心的就是乐筱雅。
可能ม也怪我打性格里就缺乏对感情的认知部分，对一些事情的直觉和悟性都愚钝得厉害，导致我常常不知该如何分析处理她的行为，比如趁我课间离开时在我课桌上放苏打水、巧克力、各种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比如在小组发作业的时候夹带私货，再比如对我的课余生活产生了空前绝后的兴趣。受到这样的关注简直让我手足无措，以前不在一个班还好说，这回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也逼得我不得不避开她了。
这是第三次我在放学时拒绝她跟我一起去酒吧。她好像很想加入我们的三人世界，然而我们仨的相处模式在长年的磨合中已经达到เ了一种外人难以介入的平衡，主要是我们仨各有各的事情做，不是通俗意义上的玩儿，没有办法带她一起。
初夏时节雨水充沛，夜雨朦朦生意清淡，八点多乔馨心和李谦蓝走了，何胖子干脆直接关了店，留出空间让我在里面排练。
经过商讨决定，我的参赛曲目选了较为冷门、但我唱得滚瓜烂熟，有十成十的把握现场不会出岔子的歌。毕竟对正规比赛的选曲而言，使人惊艳固然重要，还是要以稳妥为先。
这个问题在商讨的过程中ณ我跟何胖子还正经八百的辩论了一番，因为这边的地下说唱几乎是清一色的popraທp和dirtytalk，我唱个爵士绝对分分钟็变异端，谁能保证听众就买账？
何胖子轻蔑地哼了一声，言语间无不展现出他在禽兽界ศ过人的智慧，他说，这样你才有机会杀出重围你知道么？你这回搏得就是个独一份儿。你想想，人家都唱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时候你唱千年等一回，这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