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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乖,娘带你去见一个人。”

“娘,咱要出门吗?”小女孩仰头看着母亲,刚ธ睡醒的小脸蛋粉嫩可人,但母亲却没有多看她一眼,反而是急促地为孩子穿衣并抽空回答道:

对白露国而言,她是被牺牲去换取和平的祭຅品,同时为了祖国内部不平的反抗声浪,她仍须维持公主的骄傲,不容许敌国的侵犯,这个可悲的祭品被要求代表祖国向敌国释出沈默的抗议。

她知道自己在这场和亲中所扮演的角色,如同维持天秤两端平衡的关键。

修长的指尖轻触到睡袍上的缝合处,细而密的针法将破裂的布料é重新缝合,一针ฤ一线,整齐地排列ต着,她的细腻也一并织在其中。指腹来回游走在那已经补好的裂痕上,他想的,却是另一个ฐ裂痕。

那ว个裂ฐ痕不能用针缝,不能用线补,没人能替他复原,因为连他自己也力有未逮,只好任由á那个裂ฐ痕日຅趋扩大,痛苦日日累积。

直到他的心被吞噬。

无垠轻叹了口气。已经没有时间了,今夜,他必须作个ฐ了断。

那日红莲在凌霄殿上给他的字条,写着南都海ร寇下一次上岸作乱的日຅期。她知道近来黑沃南境不平静,因为她的国家也精受海ร寇侵扰却无法根治这个问题๤;做事喜欢快刀斩乱麻的红莲和这帮贼人纠缠了超过两ä年,已๐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这次来就是要和黑沃国联手,一同根除祸源。这趟,无຀垠必须亲征,代表着他必须离开永昼身边,然而他却不愿,不是因为儿女情长,而是因还有一个更棘手的情况发生在无人知晓的深夜,他与她的房里。

今晨,他就要率大军离开凌霄殿,长途跋涉到南方的边境;这一去,动辄两ä三个月,若是战事不顺,可能还会更久,但他对现在的永昼实在无法放心,因为…

忽地,永昼坐起来了,应该在熟ງ睡中ณ的永昼忽然坐了起来,她的双眼紧闭着,面无表情,动作僵硬地掀开被子,那ว举动好像有条无形的线绑着她的手腕,把她当作傀儡一样操纵…事实上,她就是一个傀儡。

一个从白露国?发就注定被牺牲的傀儡。

*********

此时,远在西边的白露国同样浸润在夜色之ใ中,这个国家的国王,也一样清醒着。

紧邻着白露国的宫殿,有座白色祭坛,象牙白的祭坛耸立在墨色中,本应散发出温和的光辉,然在午夜时分的当下,那光芒却惨白得令人不寒而栗。

圆柱形的祭坛一被命名为“明台”是由石头堆砌而成。白露国的各种祭祀เ皆在此举行,若无຀祭典时,除了祭司,连王都不许踏入一步。这里是圣域。但,白天的圣域,在夜晚,却成了邪恶的渊薮。

沿着白色的石阶而上,数到第七十七阶,广大的圆形平台在眼前展开,平台上画ฑ满了兽形的图样,一共有六只,分布在祭台的四处;牠们是白露国的守护兽,白露国人相信六神兽分别化身成六种动物在守护着人民,牠们的神๰话在白色的国被传唱着。

圆形的平台中央有一凹槽,祭典时祭司会围绕着凹槽而站,意味着聚集了象征正气的日光于凹槽中ณ,再经由神圣的明台散布๧至白露国人的家中,为ฦ所有人带来平安和福气。

夜晚,应该是明台最平静的时分,然而此刻,却有一场低调的仪式正在进行。

用来聚集日光的凹槽放满了泉水,逃讠的皎月刚好不偏不倚地倒映在水面中心,一名全身白衣的女祭司缓缓走入泉水中,合十的双手上缠绕着一条金线,祭司口中念念有词,立于水中的她缓缓地跪了下去,冰冷的泉水正好浸ฤ至祭司的腰际,因人走入而破碎的月影围绕在她身旁四周,由颤动摇晃到เ平静和缓,静止的人事物好像一幅画,诉说着古老的咒术。

若说平时四季在全国人民眼前的祭典展示叫阳祭,那么此时在举ะ行的就应该叫阴祭。鲜ຒ少人知晓,这神๰圣的明台除了白天的祭典,还拥有另一项功能。

这要追溯到一百年以前,策画修建全国最宏伟的祭坛一时,一共有六位工ื艺出众的工匠负责统筹筑台工程;因白露国信仰日຅教,因此祭坛以接近太阳为ฦ目的,一共铺设了七十七阶石梯,方能到达祭坛一顶端。但在这六名工匠中却有三人是白露国内不为人知的月教信徒。

月教和日຅教本共存于白露国,但因日຅教信仰者多于月教,因此借故打压消เ灭月教,试图统一全国,让日教成为国教。事实证明,日教成功了,寡不敌众的月教在毁谤和离间的打击之下终至灰飞湮灭,但在困境中仍有极少数的月教徒坚持信仰,将教义แ暗埋于国土下,默默延续着月教的血脉。

时光荏苒,百年已过,但种在月教教徒心中的恨意却从未消退。已成为国教的日教想建造亘古未有的祭຅坛,这对残余的月教教徒而言,正是替被邪ิ魔化的月教以及被屠杀的月教信徒雪恨的最好机会;他们要将月教的敦义以及仪式不着痕迹的刻画在日教引以为傲的祭຅坛上,每当日教信徒向此祭坛膜拜时,也同样在对月教臣服。

七十七,是月教圣书的章数,也๣是月教信徒朝月亮礼拜的周期;同心圆,则是月神๰手中ณ的法器;精密的测量设计之下,将祭຅台中心的凹槽放满水后,每天的月褂诩一定会倒映在水面上,这也是月教的仪式之ใ一;甚至,他们更将祭坛命名为“明台”这份不共戴天之仇将永远被无知的白露国人味唱下去。

在见不得光的一百年之中,月教的本质已经不是从前的安详与和平,而是充满了仇恨的邪恶与偏激;曾几何时,存活下来为ฦ了平反月教冤情的教徒们,竟演化成了日຅教口中的邪教,失去了当初的纯净信仰。

回到此刻,观看着月教仪式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露国的国王…旭日。

旭日二十五岁时接下王座,他的父王被喻为ฦ海王;在海王当朝时,白露国的渔业遭逢瓶颈่,白露国人赖以维生的鱼群因海水洋流改变而迁徙栖息地,一度无法找出捕鱼๠地点的渔民失去经济来源,生计面临ภ危机,同时也牵连到整个国家的运作。就在此时,智慧过人的王在海上居留了一个月之久ื,和渔师们研究风向、洋流、海水温度的变化,终于找出新า的渔场,更集众人之力写出记录白露国西岸洋流操曲的经典,在位期间更多次改良渔船结构,将国家的渔业引导至高峰期,因此得名海ร王。

旭日的父王交给他一个ฐ和平的盛世,告诫他要爱护人民,要视民如子,但海王却没有教导旭日应该如何抵御外侮,所以当异族来犯,旭日຅才惊觉自己除了爱民,其它什么เ也办不到。

有一个这样强大的父亲,对旭ຓ日而言就好比一座高山压在他的身上,不分日຅夜,让他透不过气,备感压力。他努力的做个称职的王,不贪恋权势,不沉迷美色,每天看着朝阳升起,他都感谢老天赐与这个ฐ国家太平,但为什么却总是不时的听见臣子们在缅怀海ร王的年代?那是一个不平静的年代,天灾人祸不绝如缕,为什么臣子们怀念的是那样的一个ฐ年代?

“如果海ร王陛下在世,这样的小事他一弹指就能做出决策。”

“不只这样,海王陛下总是在下决策前就已经顾及四方,有了周全的对策。”

海王两个字像是一把尺,每当他高坐王座上处理朝政之事,底下的文武百官皆以那把尺默默地比较着;他永远不及那伟大的父王,他做的决策永远无຀法满足大部分人的期望。小时候躲在母后怀里看着父王被众人包围,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引领着众人的目光和关心,那样的父王是他所崇拜的,将来有一天,他也会成为那ว个人群中心的人物,被簇拥着,讲出的每一句话,都有人记载下来;转眼间,他成了王,但事实却和想象不同。

旭日看见那些望着他的人眼底都印有他父王的影子,记载他说过的话的人,也许会在纸上批评他的无能ม,而不是替他歌功颂โ德;一想到เ这,他就无法自拔地怨恨起优秀的父王,甚至处处猜忌,心生疑念。但他不愿。

旭日命运中的另一个ฐ重要角色出现在十八年前。

体弱多病的王后生下了皇室的继承人,虽然是个女孩,但王公大臣们似乎不以为意,认为女王一样能够治国;也许是因为他的女儿拥有一双罕见的蓝眼珠,那双如同海洋一般的瞳仁让臣子们忆起了海王。他的父王虽不再有形体,但他的影响却从未消失,反而更深更深地加诸在他身上。每当他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在心底深处的角落就会有一个声音,在催眠着他:“这个女孩,是父王转世来和我抢夺王位的。”那ว声音时大时小,试图摧毁他和女儿的亲情,然而旭日຅却无能ม为ฦ力,因为他害怕。

永昼出生,举国欢腾,他们称她作海神之ใ女,意味着她将来也会像人民怀念的海王一般才德出众;原本聚集在旭日຅身上的目光渐渐地转移到了永昼的身上。臣子们督促永昼学习,教导永昼所有成为ฦ王应该有的知识,无论她能ม否负荷。这些举动,看在旭日眼中,只感到羞辱。他知道,他们迫不及待要创造出另一个海ร王,取代他的位置。

五年前๩,边疆乱事起,邻国的王撕裂了属于白露国的和平,大举入侵。已经有百年未曾接触战争的白露国就好比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旭ຓ日在朝上听着从边疆传回来的战事一天比一天扩大,距离首都的距离愈来愈近,同样也๣慌了手脚的大臣不断催促着王,尽快想出对策,否则将会招致灭国的悲惨命运。眼看着战事不试曝制,百姓生灵涂炭,有些大臣又不禁怀想起海王的干练,对现在的王心生不满。旭日愤恨地想着,他的父王并没有经历过战争,除了海,他还知道些什么呢?就算是父王在世,也不见得能打胜仗,就算是他父王,也不一定能扭转这恶劣的情势。

所以,那些不在其位者,凭什么断言他不如他父王?

但说什么都是白费,仗,是一场一场的输了;将士,是一个一个的牺牲了。白露国已到了势穷力竭的窘境,旭日除了白了一头黑发,就只能ม继续做个仁厚的王,替人民心痛罢了。

就在此时,敌人提出和亲的条件,说只要将宓姬送往黑沃国与黑冑战君成婚,战争就可停止。听闻这个消息,全国上下皆激烈反对。要将他们的海神๰之女赠与敌国,简直如剐心头肉那般疼痛,但王座上的旭日,却悄悄地、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旭日,还有这个国家,都已走投无路,他不愿这个国家毁在他手上,他不愿作千古罪人,如果牺牲永昼能保住这个ฐ国家、保住他的王位,有何不可?再者,他也想看看那些将永昼当作海王再世的王公大臣失去最大希望时,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到头来,他们会发现,白露国的王终究是他,是旭日຅。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送走了永昼,停止了战争之后,这个ฐ国家并没有因此而恢复以往的荣景,气氛反而像是举行国丧般地低迷,宓姬不在了,连同的将这个ฐ国家的灵魂也๣带走了,教身为王的他,要如何自处?

王后病倒了,因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女儿。在护送永昼离国的队伍即将出发的前一个夜晚,枯槁๳的细手从病榻的纱帐຀中伸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指着旭日຅,王后悲怆地喊着:

“你!就是你!把我的女儿送走,把她驱逐出境…因为ฦ你害怕她!就如同你害怕你父王!”

王后尖锐地说出了他的心声,毫不留情地撕开他那张伪善的面具。从那天起,旭日຅就变了,应该说,卸下了伪装,露出真正的自己。

无心朝政的他找上了月教的秘密敦主。他要报仇,他要杀了那个ฐ在五年前一手挑起这一连串战事的黑冑战君;至于杀人的刀,他会送至黑冑战君的枕边。

月教教主ว告诉旭ຓ日,在十个最高祭司之中ณ,有一个是月教教徒,她会告诉旭日应该怎么做,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现下,旭日看着跪在水中的祭司将两掌摊平,缠绕在她手上的金线穿过一颗水滴形的晶石,和他那ว天为永昼系上的一模一样。那是当然的,因为ฦ这两颗晶石,是绝无仅有的双生冰晶,形状和蕴藏的能ม量完全一样,彼此之间更拥有强大的连结,经由月教祭຅司的念力,足以操控远在黑沃国王宫里的佩带者永昼。

若是非佩带者想将之取下,将会危害到เ佩带者的性命。

愈接近午夜,月色就愈趋于红。赤月,在月教进行仪式中,是最能提高执行者灵力的时刻,今晚,对祭຅司而言,正是如得天助的时机。

旭日考虑过各种可能,但无຀论是哪一种,永昼的命都不可能被留下,行刺失败,黑冑战君容不下她;行刺成功,她的命也到了尽头。命薄如纸的永昼,是个不拆不扣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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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没有丝毫惊讶地看着永昼起身,他甚至知道,她接下来会开始寻找他所在的位置,因为这样的情形已经上演了三十次,而他也连续三十个ฐ夜晚都不得安眠。

无垠知道,永昼还是在沉睡中,她对于自己现在的行动完全没有意识,从她的动作也不难看出,她只是被操纵,至于被谁操纵,无຀垠了然于心。

他曾在不经意间询问永昼,关于那个ฐ坠饰的来由。她说那是她父王亲手替他系上的,要她勿忘祖国。永昼对这个说法没有丝毫疑ທ虑,但无຀垠可不。每晚永昼被控制时,那颗晶石都散发着微微的红光,这是累็积了三十个夜晚观察的结果。

对方แ操控永昼,是为ฦ了杀死无垠,而且此时永昼的力气会变得特别大,而那ว绝不是她的力量,是有另一种能量强迫性地灌输到เ她体内。

闭着眼的永昼下了床,朝他笔直地冲了过来,也已๐起身的无຀垠不费吹灰之ใ力就躲掉了她的攻击。那股能量似乎只能大略地操控永昼的身体,所以显得很不自然,甚至会伤害到她本身。就好比让无垠躲掉了的永昼无法及时停下的脚步,眼看就要撞上椅子,一边躲开她的攻击,无垠却还要伸出一手将她拦腰挡住,才不至于让她撞伤了自己。

无垠心疼她,因她只是颗被放弃的棋子,被自己的父王背叛,却浑然不知,若是这件事让任何一个凌霄殿的人知道了,永昼隔天就会出现在法场,被处以死刑。行刺国王,是最严重的罪行。但无垠画他所能地,将这只发生在夜里的行刺事件隐瞒住,除了他,再也没有人知晓黑沃国的王夜夜都与刺客同房同床。

白露国的王不可能ม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却怎能忍心将女儿置于这种险境?最无辜的永昼会因此被牺牲,甚至到了黄泉路上都还不知道自己被背叛了。

背叛她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父王,那是何其残忍的事。

然而无垠不会让她被牺牲。他将她迎来,是为了爱她,但他没想到,这过程竟会如此艰难,若已经找到关键的坠饰,为ฦ何无垠无法拯救被控制ๆ的永昼?

他试过,他试过强行将永昼压在桌上,单手想拔掉她额上的晶石,但他未料到,那ว竟会使永昼痛苦万分,才握住那ว泛红光的晶石,永昼便放声大叫,表情痛苦地扭曲,彷佛那ว会要了她的命;因此,那次的行动不但没有解决问题๤,还因无຀垠的施力不当,硬生生地将永昼的皓腕握出一道瘀青,他因此而自责不已。

还是没有找出解决的方แ法,无垠虽愿意为永昼花更多的夜晚来和她缠斗ç,但红莲的要求让他的意愿无法持续下去,只能陪她到今晚。

他若在永昼意识清醒时向她说明事情经过,永昼不一定会相信,但更让无垠迟迟无法说出真相的原因,是他不忍心将这血淋淋的残酷事实摊在永昼的面前๩。她要面对的,是一个ฐ和原本认知完全相反的事实,她一直当作支柱的父王在一夕之间忽然想置她于死地,这叫她如何承受得住?

止住踉跄脚步的永昼,朝无垠伸出五爪,在他胸前๩画ฑ出五道血痕,若不是他猛然后退,这伤势绝对不只这样。无垠缓缓地退后,无心去管胸口的血痕,他注视着永昼的双眼,唤道:

“永昼…醒醒…永昼。”即使他知道此时的永昼根本听不见,因为这个ฐ方法他也尝试过,但,徒劳无功。

这样的现象不会持续太久,原因是明台上的祭司灵力有限,每做一次这样的仪式,都会耗损掉祭司的体力,直到她无຀力继续,但其实影响咒术的还有另一项因素า。

围绕着石桌追逐的两ä人已经筋疲力画。无຀垠喘息着,无言地看着挂在她眉间的晶石,却无຀能为力。

忽地,永昼从石桌上的绣盒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子,那ว是她为无຀垠缝衣用的工具,但此刻却成为向他索命的利器。

手持利器的永昼沿着桌缘走向无垠,即使她双眼紧闭,却还是知道他的位置。无垠竟忘了将绣盒收起,让她拿到了剪子。他并不担心自身的安危,反而是深怕永昼会不小心伤到自己,若是让她身上多出任何一道伤口,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水昼,你醒醒!醒醒啊!永昼!”他不放弃地喊着,只求那股能量能在此时用尽。

另一头的明台上,祭司的额间满泛着冷汗,双眉紧蹙,捧着双生冰晶的手掌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施行这项咒术时,有几个要点,一定要选在被控制者意识最薄弱的时刻,若是被控制者有反抗的意念在,那施ๅ行咒语者将很难继续;然而只要一开始控制成功,接下来要被反抗的机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旭日看着祭຅司痛苦的神情,他可以预料到เ,今夜成功的机会很小。原以为女儿应会在第一天或第二天就被揭发罪行,命丧黑沃,接着两国战事再起,让全国的人都知道,不顾白露国死活的就是他们所景仰的海神之ใ女宓姬,引领战争再次逼近白露国的,还是宓姬。至于这个国家的未来,旭日已经不是这么在乎ๆ了,若世人皆背叛他,他又何必替世人死?但他没想到,黑冑战君却让她活到现在,其中ณ的原因旭日຅猜不透,也๣不想猜,他现在只希望能有多一点杀死黑冑战君的机会。

不知何时,一朵黑云无声地来到赤月旁,渐渐地遮盖住月光;失去了月光传送过来的力量,祭司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优势,但她不愿放弃,重新拾起分散的念力,继续施咒。

坤簌宫的寝宫内,永昼走向无垠,将剪子高高举起,作势要将这把利器直通通插入他的心脏。面对如此危险的无垠,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他停在原地,等永昼靠近时好夺下她手中的利器。

“永昼醒醒,我是无຀垠,你听见了吗?”他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却一直得不到เ回应,无垠本以为ฦ这次也将和之前一样,但没想到永昼忽然停下脚๐步。

她蹙起黛眉,好像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但她体内的另一股力量却不肯让步,强硬地扯着她的四肢。

发现了永昼的不同,无垠知道,她听见了他对她不停的呼唤,于是他缓缓靠近永昼,举起一手试图拿走她手中ณ的剪子,没料到永昼被操控的手猛然往前一划,划破了无垠的睡袍,也在他手臂上割出一道鲜红的口子,鲜ຒ血顺着手臂滑向手掌,滴落地面,无຀垠没发出半点声音,反而更走近她,锲而不舍地唤着:

“永昼,醒来!快醒来!”

这次永昼的回应则ท更加明显,她低下头,痛苦地呻吟。“不要…”开始说着反复的呓语“黑冑战君是敌人…不…他不是…杀了黑冑战君…不行…杀了他…不要杀…我恨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