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展昭忽然往前倾，白玉堂惊恐地冲过去把展昭拉回来，“你饿昏了想投河自尽啊？”
白玉堂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看着展昭的背影。亭子的中央有一盏白色的灯，柔和的灯光，暗色的水面，展昭穿着浅色的衣服，整个ฐ映衬下来竟然让白玉堂觉得这个ฐ就像是一副水墨画ฑ一样，有那么เ一会儿觉得整个ฐ时间都静止了下来。
白玉堂摆了摆手示ิ意展昭继续，自己倒站在展昭的旁边，随时准备好接过展昭挑出来的史书。
“诶，你有跟我说什么吗？”展昭捂着被打到的地方แ，一脸的茫然。白玉堂看他这样也追问不下去了，谁让他们是在图书馆，小声说话没关系，刚才自己那音量展昭听得到也奇怪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但是他后来慢慢现，这些梦是完全不受控制的。这三个梦让白玉堂看到了一个人的半个ฐ人生。
而自己้在最后的那场梦里寸步难行，难道就是因为这个ฐ梦境希望自己明白这一点吗？白玉堂觉得自己的思维踩入了一个ฐ矛盾点。
他觉得心里在热。白玉堂把手放在了胸口，胸口在热，心脏的位置，一种难的感觉弥漫着，除了一如既往的担忧和心疼，这一次更多了羞涩和……
白玉堂倒了一杯酒，旖旎的灯光在酒杯里闪烁着，像透了在梦里看到的繁星点点。抿了一口酒，白玉堂含着酒液，让酒水一点点，一滴滴地顺着咽喉滑下，在身体里面划出一道灼热的痕迹。
展昭和之ใ前他看到的不一样。脱去了红色的官服，展昭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随意地坐着，他把巨阙剑放在一旁，展昭右手撑着巨阙，左ุ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找到了。白玉堂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总算是让他找到เ一个熟ງ人了，嗯，虽然他跟这个熟人没说过一句话，而且这熟ງ人也完全没看到过自己。
而陷空岛五鼠当中ณ，破了其他四位爷的规矩可能还好，但是谁都不愿意去破白五爷的规矩。白五爷性子冷傲狠辣，没有人想要往他枪口上撞。而偏偏这位爷规矩最多，而且都是些细致的事。
佣人毁得肠子都青了，陷空岛的规矩不多，但是有的规矩也很奇特。比如说永远不要踏坏卢夫人种的花草，不要把韩二爷打的地洞的填上等等。
站在大庆殿看了半天的戏，白玉堂明白了自己的况。这里的人都看不到自己，而他……白玉堂低下头，但是却没有看到自己伸出的手。
已๐经没有了继续上朝的想法，赵祯挥了挥手，“众爱卿，朕累了，今日便先散了吧。”赵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包卿，你和展护卫来垂拱殿，朕有话要对二位说。”
“很奇怪吗？”白玉堂不明白为什么展昭会笑得那么开心，奇怪地问道。
展昭摇摇头，但是一想起那张黑脸就有忍不住了，“不是……就是你一提到包拯，我就想起包大哥。”
“包大哥？”白玉堂觉得心中一动，不着痕迹地问了下去。
“对啊，是我的朋友，经常和公孙合作的。他和包龙图同名，而且又黑，公孙和我就经常取笑他说除了脸黑和名字，他就没一点和包青天像的。每次这么เ说包大哥脸就黑了。”想起每次他们一说包拯就跳脚的样子，展昭又是一阵的好笑。
而展昭没有注意到เ白玉堂的神色也是变幻莫测。
又对上了！包拯……展昭的身边有一个包拯，有一个公孙策，虽然长得不一样，但是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现实生活中ณ遇到的人，和梦里的人全部都对上了名字。如果这只是梦，为什么梦里的包拯却和历史遗留下来的画卷上如此相似。
他看到เ了现实，那ว么梦里出现的人，除了包拯，其余人都被遗忘在了历史的大路上，他们都确实地存在过。
而现在，白玉堂在现在遇到了展昭，知道他的身边同样有着公孙策和包拯。这到底算什么เ？展昭和梦里的展昭，究竟是……那么เ自己呢？自己和梦里他们所说的那个白玉堂又是……
某个猜想在脑แ海里沸腾着，白玉堂只要一触碰到就会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回手。隐约好像听到เ展昭在叫自己，白玉堂连忙回过神来，就对上了展昭的双眼。
白玉堂努力克制才没有后退，但是脸上却感觉到一阵阵的热，在他的极力克制ๆ下才平息下来，否则他就差点在展昭的面前闹红脸了。
展昭没有注意到白玉堂的变化，只是歪歪头，“白玉堂，我问你呢？”
“啊？”白玉堂傻傻地回了一句，就像是上课走神被老师抓住的孩子一样羞涩。
“我是问你是想要包拯一生的记录还是其他的什么？”展昭又问了一遍，顺便伸出手在白玉堂眼前晃了晃。
白玉堂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展昭的手指，示意他别胡闹，“不是。我想知道的是包拯供职开封府时开封府的况。”
“是和你的梦有关？”展昭不是傻子，能够让白玉堂如此在意又如此确定的范围，除了这个没有其他了，“你到เ底梦到了什么เ？”
白玉堂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应该怎么跟展昭说？说自己梦到了一个跟他同名的人，还有公孙策，还有包拯？说在自己的梦里面，那个展昭与一个ฐ叫做白玉堂的人相爱，却天人永隔？
展昭并没有想到自己的提问会让白玉堂如此为难，“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用说的，我不是非知道不可。”虽然他是真的很感兴趣，但是他也不希望白玉堂为难。
“不是。”白玉堂摇摇头，捏了捏手掌中展昭的手指，“只是还有点混乱，什么时候等我理清楚了我就告诉你。”
原来没有为难到他。展昭这才安下心来，闭上眼睛休息，并在脑中构想过会儿要给白玉堂挑些什么书。
白玉堂不得不承认展昭的胃很强大，特指消化功能这方面。因为十分钟็前这家伙还半死不活地赖在长椅上，现在却已经活力满满地带着他继续逛书市了。
“要去哪里？”显然展昭是有明确目标的，白玉堂知道。
“带你去一家旧ງ书屋，里面的书都不错，甚至有很多杂本。老爷子人很好。”说着说着，展昭就带着白玉堂走过一条巷子，最终停在一幢颇为古朴的房子前。
展昭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就是带着一种时空感深沉的古朴气息，白玉堂有点茫然地站在展昭的身后。
“小展，这次带朋友来了？”一个苍老却平和的声音传来，白玉堂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是一个老人家，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但是却挺精神的，带着一股子儒雅的感觉。
“猫，你确定老爷子能帮上忙？”白玉堂有点担心。展昭点了点头，撞了撞白玉堂的肩膀让他看着。
展昭很尊敬这位老人家，立刻上前扶着他，白玉堂也跟在另一边，三个ฐ人慢慢地朝着院子里走去。
这是一个ฐ四合院样式的屋子，展昭扶着老人在石凳上坐下后就去泡茶，剩ທ下白玉堂和那位老人对视，白玉堂莫名地有点尴尬，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称呼对方。
老人家倒是很随和，“叫我沈老爷子就好了，小展也这么叫我。”
白玉堂乖๔巧地喊了他一声“沈老爷子”，并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沈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还是小展第一个带到เ这里来的朋友。”
“难道公孙没来过？”白玉堂有点奇怪。
沈老爷子摇摇头，“那ว倒不是，比起小展我更早认识公孙，最初也是公孙带着小展来这里的。不过呢，公孙这孩子风风火火，喜欢满世界乱跑。小展倒是容易安静下来，平时闲下来就会来这里看看我，就像是多了一个ฐ孙子一样。”
白玉堂不禁想，那是因为ฦ老爷子你没见过展昭活泼起来的样子。正这么想着，展昭泡了壶茶回来了，给白玉堂和沈老爷子一人泡了一杯茶。
沈老爷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这才开口，“小展，这次带朋友来，又是想让老头子我帮你什么忙啊？”
又？白玉堂好奇地看着展昭，展昭不太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轻声解释解释说：“沈老爷子家藏书多，而且他都看过都记得，就是本活动百科全书。”
“所以你就经常来沈老爷子这里检索ิ？”这是把沈老爷子当成数据库了？白玉堂调侃道。
“我这是为了谁？”展昭冲白玉堂翻了个白眼，白玉堂连忙举双手投降，两个人这才重新า看向沈老爷子。
“这次是想知道什么เ？”沈老爷子也就等两人说完悄悄话才开口。
“包拯在职时开封府的事。”白玉堂开门见山，沈老爷子好奇地挑眉，饶有兴趣地问：“比如什么เ事？”
白玉堂有点犹豫，展昭伸手戳了戳白玉堂的手，点了点头。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比如说当时开封府除了包拯，还有谁！”
白玉堂和展昭怎么都没想到，沈老爷子在听完白玉堂的话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白玉堂惊慌地看着展昭——我说错什么了？
展昭摇摇头，担心地上前。
“没事没事，我没事！好小子啊！”沈老爷子这才说道，脸上带着高兴的笑容，激动地说道，“小展，去我的书房把第三层第六个盒子里的书都拿来。”
“好！”对沈老爷子家里的摆设早ຉ就熟知，展昭很快就捧着几本书回来了。把书放在桌上，展昭坐在沈老爷子的对面，两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等待着沈老师讲课。
沈老爷子摸了摸这几本书，“白玉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开封府的其他人感兴趣，显然也没多少人对这个ฐ感兴趣。”
“但是我想知道，而且看老爷子的样子，这里面也的确有什么值得知道的。”接近自己้想要的东西，白玉堂也有点激动。
“对的。现在的史书里面记的都是大事，有很多事人们觉得没必要几下，或者说是不需要记下，也因为个人的喜好等等而没有被记下。
比如史书里只记下包拯，却对他身边的人没有多少记载，当时其余人记载下来的散本到เ今天也没有留下多少东西。
据说，当时开封府有不少护卫，而包拯身边更是有一文一武得力助手，但是他们的名字都不得而知，只是当时有一散本写着包拯身边有一位擅长医术的主簿，作者似乎曾经向他求医，那一武更厉害，被封御前带刀护卫，除了他，当时开封府其他的护卫都被封官职，名气不小。”
“那ว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记录？”白玉堂不明白了，那一文，应该是指公孙策。那一武，也就是展昭。其他的护卫，是那晚在展昭床边的其他人？
“原因吗？对历史大事，史官都习惯记下带领ๆ的人，具体是谁做了什么，不必细说。开封主簿没有留名，大概ฐ是因为他平时行事低调，虽然他医术高明，但是并不喜欢他人多提自己的名字。
至于那些护卫没有留名，据说是因为他们都是来自江湖。江湖人入朝堂，总是会招来闲碎语，执笔的史官如果对江湖人入朝堂并不待见，那ว么这些人物就不会被记下。其他的原因还有很多，总之经过了那ว么多事，最后开封府留下名姓的也就是包拯，其他人，都散了。”
“江湖人……”白玉堂和展昭同时低喃。
江湖，开封，护卫，展昭，白玉堂，公孙策，包拯……沈老爷子说的那ว些虽然依旧不清楚，却大致地对上了白玉堂梦里的架构。
展昭和白玉堂在沈老爷子的家里又聊了许久，直到日暮西沉，他们才恍惚地意识到已经晚了。
告别了沈老爷子，白玉堂拿着从沈老爷子那里借来的几本书，和展昭两人沿着河边慢慢地走着。白玉堂觉得展昭的心有点低落。
“你怎么了？”白玉堂拉住展昭。
展昭远眺昏黄的天，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白玉堂，我不知道。开封府的那些护卫，他们离开了自在的江湖投身公门，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惩恶扬善，但是，值得吗？”
没有什么เ，比最后什么เ都没留下来得更寂寞。
展昭这么问，白玉堂也有点迷茫。思绪不断地飘荡，他竟然想起了展昭死前的场景，耳中回想着展昭最后的话语。
“我展昭……一生投入公门，从不后悔……只遗憾从未与相爱之ใ人执手共度。”
“说真的，猫儿，我也不知道这值不值得。”白玉堂忽然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停在原地的展昭。
“但是他们宁愿放弃自在江湖也要投身公门，那么最起码他们这一生就不会为了自己้的选择后悔。他们得不到历史执笔人的喜爱，但是他们会有伙伴，有支持，甚至有……”
有爱，无论是不是白头偕老。
“但是他们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他们的目标。既然做了，那么เ就不会后悔。这点觉悟他们还是有的。”白玉堂从失落里回神，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展昭眨眨眼，佩服地看着白玉堂，“没想到你这么坚定啊，如果是你，你是不是也会抛弃江湖投身公门？”
“那你呢？你会吗？”白玉堂反问，看到展昭想反驳他立刻说，“你回答了这个ฐ，我就回答。”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看看天，看看水，“会。如果投身公门可以除恶扬善，如果我的梦想就是这个ฐ，那么我会。”然后他挑眉，等待白玉堂的回答。
“如果是我啊……我是个贪图自在的人，我只求人生恣意，行走江湖也同样可以惩恶扬善，轻松自在。”白玉堂毫不犹豫地回答。
得到和自己้完全相反的答案，虽然知道这很符合白玉堂的个ฐ性，但是展昭仍然有点失望。而白玉堂的话却没有结束。
“不过，如果我在乎的人想投身公门，那我就会陪着他一起。”白玉堂轻声说。
这句话就像是切下了暂停键，展昭和白玉堂只是站在原地对视。
“为ฦ什么？”展昭有些迷茫，不知为何，他觉得那ว么温暖，那么平静。
白玉堂没有说话，只是与展昭对视。看着展昭眼底的平静，温暖，坚定和喜悦。
当时的白玉堂，也是因此才留在开封的吧？
辽阔天地，恣意人生，只是展昭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