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直到中午夏远才被窗外的阳光叫醒。隐隐约约,她听到房里理东西的声音,模糊睁开了眼。
60่、转角
“嗯……”陈洛轻轻应了一声。
“不着急说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裴文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什么เ不知不觉!”碰到这样的问话,裴文总是不直接回答他,让陈洛觉得自己้被当做了孩子。
“不知不觉。”裴文答道。
干躺了许久ื,他将手伸出了被子,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摸来摸去。凭着手感,他摸到了一块冰凉而又光滑的金属。他将那块沉甸甸的金属从抽屉里取出来,送到เ面前,借着月光端详着。幽暗的房里,那块黑冰似的金属泛着冷艳的光。裴文用拇指顶了一下,盖子利落地弹了起来。“擦”地一声,一朵耀眼的火苗喷了出来。
裴文仰面闭着眼,许久,又慢慢睁开眼。被黑暗模糊了视线,房顶似乎ๆ变得很近,沉沉地朝他压过来。他的目光落在屋顶的某个不存在的点上,从胸口叹了口闷气。
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裴文又和那只小野狗出了门。夏远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左右脚互相踩着。她捧着一本村上春树的小说,来来回回地翻着那么几页。
冬天的味道愈发浓郁,夹杂着星点的飘雪。
陈洛笑着摇摇头,“不要告诉裴文哦,丑大了!”
“要不要擦点药?我有风油精。”
夏远心里乱了,支支吾吾地解释着,“一个女孩子只跟女生接过吻的话……人生太不完整了!而且,你又不喜欢女的……所以……”
[果然被误会了……]
“嗯……”
陈洛听见了裴文的话,想应答一声,却困得很。他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挪了挪身子,把脸贴到裴文的胸口,软软地伸手环抱住他。裴文把手机放回了枕边,“她可能中午才会来。”
裴文轻笑了一声。
“真的!?”陈洛叫出声来,愣了一下,又不爽了,“……我……又没说我非要这样!”
[老男人……]ຓ
“哥特?”虽然尝试着听了残暴的黑金属,其实她对摇滚仍然是一知半解。而且她是今天才知道,裴文平时也听这样的音乐่,“我听听。”她自顾自地将一个耳机塞进耳朵里。
“喂,有没有听人讲话啊!”
“包在我身上。”惠子捏捏夏远的手,一脸“放心吧”的表情。
“第一次来?”他刚一坐下,吧台后面的中年男ç人轻声问道。悦耳的男中音在酒吧轻柔的音乐里显得很有实感。
陈洛一松手,身后的门便自动关上了。他茫然环顾四周,最后决定走到吧台边坐了下来。
“每个仓库分别囤放什么货物,产品的量,你都熟悉了?每个ฐ礼拜每样货物进货的量上下浮动,这个原因你自己分析过没有?我们公司每天都在发生些什么,你找人了解过没有?”
陈洛没有说话。
“很多东西啊,都是从基层学起的,你有这个ฐ自觉,就不会觉得枯燥了。慢慢学吧。”
“我!”陈洛攥紧ู了手里的筷子,“我又没说以后要继承他的什么破公司!我要靠自己的!”
或许是自己的态度,或许是自己提到了“破公司”三个字,总之,陈洛发现叔叔的脸色一沉。
“陈洛啊,”声音也明显地不悦了,“你这个年龄的小孩想自立,我是能理解的。不过,你以为ฦ从你爸手里继承了公司,你就能稳坐泰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
“没有能力的人,就算交给他亿万家产,也能亏得你家都不认识。现代人讲究的是抓住机遇,机遇是你爸和我一起创造的,抓不抓得住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等走到社ุ会上了,你就会明白的。这样的话他不想说,说了反而让陈洛更加反感。他只是想让陈洛明白,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只有从一个含辛茹苦的小白领ๆ做起,才叫自立。社会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每个人的起点都是不一样的。
“基层和高层的想法永远是不一样的。像我这样经常到下面来跑跑,了解的也更多一点。你啊,也跟我从基层开始学吧。”
陈洛没有再说什么反驳他的话,埋着头呼噜呼噜把饭往嘴里扒。
那天忙到了很晚,快要晚上六点的时候,陈洛才回到了家。
“哇——在楼下就闻到เ了!”一进门,陈洛胡乱把跑鞋从脚上蹭下来,刚想穿着袜子跑进厨房,想了想,还是用脚๐把跑鞋踢到เ了鞋架下面,让门口看上去整洁些。
四月的六点,暮色还没有完全降临。厨房朝着北面,红得透明的夕阳斜斜ฒ地透过窗户,映在了白墙上。那一方窗口,充满着由紫到红的天空,火烧一般耀眼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