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铃…铃…

刺๐耳的电话声吵醒了正在酣眠的杜宜,她好不容易从被窝里伸出手指,到处乱摸,找寻电话的正确位置。

铃…铃…

“哎哟,就快找到了…别再吵了啦!”杜宜以极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哦,这电话声响会不会是梦境?不然怎么เ找不到电å话?

“喂,我是杜宜。”她还赖在被窝中不肯起来,紧裹着棉被的模样真像只动的毛毛虫。

“杜宜!你竟然还在家里?”

哟!这么凶?这声音有点儿熟悉哩!

“杜宜,你给我听好,现在是早上,不,应该是中午十一点半,十二点以前你给我出现在公司,否则,明天你就不必来上班了——”

挂了?这人怎么这么凶啊?

杜宜懒懒地钻๵回被窝中,准备下一个好梦…“不对,好熟ງ的声音…现在是…”她戴着手表的左ุ手努力地从被窝中伸出,寻找光亮的地方看时间。

“十一点半!”啊…竟然十一点半了!刚ธ才打电话来警告她的,不就是老编了?“噢,shit!下次要换更好的起床方法。”

急忙从床上“翻滚”下来的杜宜痛得揉揉屁股,她看看手表,简直快疯了,她飞快地冲进洗手间盥洗,再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遥远的公司。

杜宜带着千万分愧疚,怕怕地走进主ว编室,准备面临长官训话,岂料,郑靖祥๷不仅没有如往常般劈头痛骂,反而笑眯眯地看着她,看得杜宜心中发毛,哎呀呀…这次事情真正大条了!

“杜小姐,不错嘛,今天是你迟到เ纪录第八十三次,你是打算另谋高就吗?”

“另谋高就?老编,像我这样办事勤快又有效率的一流人才,也有职业道德的,怎么可能为ฦ了更高的薪水而跳槽呢?再者,我是最重视江湖义แ气的人,凭我们的交情,我又怎么能ม舍弃你,不帮忙公司而私自离开呢?”

由于记者乃是以三寸不烂之ใ舌和咄咄逼人的能耐而跑到新า闻的,所以早已练就一身功夫的杜宜在讲这些吹牛话时,脸不红气不喘的,常常把人唬得一愣一愣。

郑靖祥看着杜宜好像一副真的为ฦ职业道德和朋友义แ气牺牲的样子,这下子,说她也๣不是,不说她也不是。唉,这个小妮子…

“算了,饶你一回,楚昊的画展专访呢?”

“喏,都在这里。”

“喂喂喂,小姐,有没有搞错呀,就这么เ丁点儿?整晚的画ฑ展,你居然写不到เ两千字的专访?”郑靖祥迅速地看完内容,不满地向杜宜抱怨着。

“这、这…哦,因为ฦ呢,楚昊是个非常有气质的人,他沉默寡言,我访问他时,他说的话都很少,所以…写出来的稿…才这么少。”杜宜心虚地辩解着。楚昊哪是个ฐ沉默寡言的人呢,还不是她忘了录致词那一段,否则怎么只有这些稿呢?

“对了,你都没有访问他的花边新า闻吗?”郑靖祥想起早上看报纸时,看到一则ท楚昊的绯闻,突然问杜宜。

“绯闻,哦,老编,少低级了,我可是堂堂跑艺术新闻的记者,不是什么挖八卦的小记者,我怎么เ会问楚昊这些低级的问题๤呢?”

“唔,可是,市调部说最近楚昊的绯闻愈演愈烈,只要是有报导相关消息的报纸杂志都销得还不错。跑影视版的小吴已经身兼采访记者和美术指导,再叫他跑这么累的新า闻恐怕吃不消,这个ฐ嘛…这样嘛…”

郑靖祥๷若有所思地看着文稿一会儿,突然以亲切可人的笑容对着杜宜说道:“宜…”

哟,有点乱可怕的,老编每次这样亲切地叫我时都没好事。杜宜怯怯地看着郑靖祥含着笑意的眼光。

“宜,你对这个楚昊…好像满了解的嘛!”

什么屁话?了解个头!他是我什么人啊,拜托,我们也才见两ä次面而已,老编该不会…该不会要我去挖楚昊的绯闻吧?

杜宜不禁冷汗涔涔地滑下脸颊,急忙打断郑๳靖祥的话。“了解?哦,不!老编,我只是个采访他画ฑ展的小小小小小记者而已,之前也没见过他,怎么扯得上了解呢?更何况…”

“更何况你这几年跑艺术新闻,对艺术作品的鉴赏能力大幅提升。所谓千里马也要伯乐赏识;楚昊若是那只千里马,你就是那个伯乐่。这样一来,从画中开始心灵的沟通,一步一步地增进你对楚昊的了解,所以…”

“老编,小吴真的不能跑这条新闻吗?既ຂ然楚昊的绯闻说得那么重要,那ว为何不干脆叫他专门跑这一条就好了,又何必扯到我呢?”

“我要的不是外界流传的流言流语,小吴从来没有接触过楚昊,他对楚昊没有基本的了解,而你访问过楚昊。我不是先前拿了一份关于楚昊的资料é要你详读吗?我要你做的是,清清楚楚地去调查楚昊究竟是爱哪一个和不爱哪一个ฐ。不是像别家报社ุ般今天讲楚昊爱这个女人,明天则说他爱那ว个女人;我要一个确切可信的证据,让楚昊无法否认,并且以真实的恋情作为头条,有别ี于其他报社的捕风捉影,你懂吗?这些事情所花的工夫,小吴实在是担待不来,他不够细,不能ม深入地挖掘这类秘密;而你是个女人,楚昊又是个多愁善感的艺术家,只有你才能ม挖掘到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事,我要的新闻效果就是如此,你懂吗?”

真是长篇大论!都快听不下去了,反正,你就是要我接这份工作就对了?

瞬间杜宜念头一转。“难道我只要跑这条新闻就可以了?”杜宜好笑地说着,她已๐经开始幻想只要跑一条新闻的轻松与惬意。哇,这样的话,以后不就可以天天睡到中午了?

“对,你只要跑楚昊这条新闻就好了!”郑靖祥也๣好笑地回答着。他左思右想,决定让她只接这项工作就可以了,免得她又抱怨东抱怨西的;若是采访的记者不卖力,就达不到挖掘惊人内幕的效果o

“嘿嘿…”杜宜贼笑几声。

郑靖祥๷盯着杜宜,几年同事间的默契,他马上就了解她要求的是什么了。

“怎么?要加薪呀?给你这份凉得夸张的差事还不好吗?”

“喂,老编,你这样说对吗?你知道的,楚昊可不是什么เ三流演员、下等歌手的,他是个红透半边天的名人,身价不可数的画家咧,你要我去访问他,我跟他又不熟ງ,你想他会请我吃饭吗?就算是天字第一号的大笨蛋也知道有记者突然要找他,那准没好事的,楚昊会这样呆呆地请我吃饭、安排高级饭局,然后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他的爱情故事吗?老编,别傻喽!所以呀,我必须设法找征信社调查他,而调查呢,则是需要钱的呀,钱呀!老编;再者,每次与楚昊会面,像他那种身分超级高贵的人,绝不可能在路边摊吃饭吧?所以我们会面一定都是在五星级饭店。老编,你想想看,我一个穷酸记者,哪有钱邀请他餐叙呀?”

“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好吧,就加薪,可是呢,你必须保证要挖掘到够骇人的内幕,否则ท…”郑靖祥๷以略带威胁的语气说道。

“我就卷铺盖走路!”杜宜自信满满地接下话,象征着对郑๳靖祥๷的承诺。

“很好,那我们就一言为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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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心一点儿,这箱装的全都是玻璃器皿和陶瓷,不要给我摔了。”杜宜正吆喝着两名雄壮结实的搬家工人,嘱咐他们小心地将这些装着她重要家当的纸箱搬到小货车里o

“小姐,你东西只有这几箱啊?”一名工ื人拉着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好奇地询问着杜宜。

“是呀,看来真有点儿少喔!”不过,她只是到“新า居”暂住一段时间,用不着把电视啦、洗衣机什么的都搬过去吧?反正他家一定是应有尽有的…

“搬到这个地址吧!”杜宜拿出放在牛仔裤口袋里的一张绉吧吧名片,指着上面的地址。

“这里?哇!小姐,你是有钱人吗?这整个ฐ社区都是住着高官,不然就是有名的大企业家哩,你确定你是要搬到这里吗?”工ื人不解地问着杜宜。

“哈哈哈,我像是有钱人吗?废话少说,闲事少管!你管我是不是有钱人,赶快去开车,不然你就没薪水拿。”杜宜凶吧吧地叫唤着多嘴的工人上车,一辆蓝色旧ງ型发财车,车盖铺了满满的灰尘和泥吧,正使劲地催着吵人的引擎,往名片上的地址急急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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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高级社区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杜宜坐在纸箱上啃着她那硬邦ะ邦的法国面包。这人烟稀少的郊区别墅里,一切都静悄悄的,时间匆匆而逝,原本待在天空的火红太阳,也休息换班了。晴朗无云的夏夜,星光点点,杜宜望着天空那轮皎洁的明月,兴致盎然地哼着歌曲小调。

“任时光匆匆逝去,我只在乎你…”咦,有车子的灯光?”她看到远方管理员站,有两ä道金黄色微弱的车灯略略照明着,车子通过管理员站,便往她的方向开过来。

“黑色敞篷车?楚昊!”杜宜欢喜地大叫,熬了五个小时,有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他可终于回来了。

是谁站在我家门口啊?楚昊不解地下车一探究竟。

“楚昊,你终于回来了!”杜宜简直是得意忘形,欢喜过度地抱住前来观望情况的楚昊,又叫又跳地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侣呢。

“小姐…”真是一头雾水呀?怎么刚一到家就有个女人抱着自己้又叫又跳的呢?楚昊愣了一愣,略定一定神,才看清楚这名女子。“你…是杜小姐?”楚昊惊讶地说道。

杜宜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推开他,故作镇静地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回答道:“对,就是我!你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在你家居住五个月。”

什么?楚昊迅速地瞄了一眼杜宜身后的一堆纸箱,他尴尬地笑道:“不会吧,小姐,你在开玩笑是不是?”

“喂!楚昊,你给我听好,是你把我的爱车撞坏的对吧?是你答应过我要付我修车费的对吧?依我的‘经验’来看,我那辆车要修,少说也要五万元,可是托你的福,我突然想要把车子卖了,这样一来,我就没打算要去修车,但是你撞坏我的车,所欠我的钱还是要还的;既然我不修车,你又欠我钱,这样好了,我就在你家住五个月,一个月花费一万,算是你欠我的债抵消เ了,你懂吗?”杜宜趾高气昂地说道。摆明了表示:今天我搬进你家,可不是我厚脸皮,是你活该倒霉欠我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撞坏了你的车,你干脆把它卖了,而我欠你的修车费,你打算用住在我家五个ฐ月的生活费来抵消?”那辆破车光卖就卖不到两万了,她竟敢说修车要五万元?看来是摆明要坑他的!

楚昊好不容易听明白了杜宜的长篇大论后,终于可以对她今晚“怪异”的举ะ动理出一点点头绪来,他正在思考着要如何让她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对,那现在你把这些箱子搬进去放好吧,要小心点,别摔坏了。”很好很好,他终于懂了!杜宜满意地对楚昊笑道。

楚昊的思绪被她如“花”的笑容,还有如“刀”的话语给打断了,他愣了许久,才回答道:“我搬?”她竟然对我颐指气使?她是没看过坏男人是不是,竟然敢这样欺侮我?楚昊一脸好气又好笑的神情,他今天可是彻彻底底地败在一个ฐ女人手里了,真是百分之两百的莫名其妙。

“对,你不要怀疑,从现在开始,你就开始还债吧!劳力的、劳心的,我都会折合算,放心啦,我不会算利息坑你的。”杜宜豪爽地拍拍楚昊的肩膀。她已下定决心,非得住在他家不可,关于楚昊的绯闻,嘿๹嘿:无论上刀山下油锅,她都会卖力地去挖出来的!

“可是…我也有损失呀,你看我的车灯被你撞坏了,难道你不用赔偿?不必还债吗?”

“车灯?”杜宜瞧了一眼停在旁边的黑色敞蓬车,只有小小的灯泡在发散出微弱的灯光。咦,那天好像真的有撞坏了他的车灯哩?

“对!就是车灯。你说,你要怎么เ赔我呢?”那天因为ฦ赶着去画ฑ展,对车子的损失才不追究,既然她要向他讨债,那他当然不能ม让她如此得意,也๣要她还债!

“好吧,那你要我怎么赔?”杜宜干脆ะ爽快地问楚昊,他要她怎么赔,她就怎么赔。

“唔…那你必须帮我煮五个ฐ月的饭来抵消เ你欠我的车灯修理费,可以吧?”楚昊贼贼地笑道。好啊,免费请到เ一个女佣来煮ุ饭。

“一言为ฦ定!我住在你家五个月,只帮你煮饭,其他的杂事我可是一概不管,五个ฐ月后,我们就债务清偿,互不相欠!”嘻嘻,反正只是煮个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楚昊呀楚昊,你这五个月内可是完完全全地操在我手掌心里,最好别让我抓到什么เ把柄,否则…嘿嘿…杜宜也๣贼贼地笑着。

在万里无云的夜空下,耀眼的星光闪烁,就在这栋白色的别ี墅大门前๩,楚昊与杜宜互视而笑,为彼此的生命交响乐่中,共同谱出一段相当“震撼”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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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传来一阵阵敲门的声音。

杜宜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勉力地从床上“滚”下来。

“噢,shit!下次一定要练习更好的起床姿势。”她揉揉被摔过数千个早ຉ晨的屁股,一脸睡眼惺忪,似乎ๆ忘记每天早晨,她都是以这种“异于常人”的姿ู势爬下床,才清醒过来的。

“大小姐,起床喽!我饿昏了,饿…饿…饿…饿…饿…”

看来是有人站在门外吹着“起床号”杜宜可从来没想过光个“饿”字,都能唱出一首歌。

“喂,别一大早的杀猪啦,难听得要命!”她捂住耳朵。这个ฐ人的歌喉足以唱破一大块玻璃,五音不全的,吵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