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拓遥一向痛恨成为注目焦点,凶恶的眼神也从来不容他人造次,但是身旁有段宜光的时候不一样。带她上街时,旁人盯着他们的目光一点都不对他产生困扰,当一个个精含欣羡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流连,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虚荣心与满足感,迅速地在心底发酵。
打从段宜光生了那一场病,他再也没有将她独自留在屋子里,不论到哪儿,总是带着她,不让她有机会做出危害自身安全的行为,没办法,她实在令人放心不下。也因此,他已经好久没到外头寻欢作乐,喷上浓浓香水的塑胶花,怎能跟散发自然幽香的娇็嫩花儿相比美?
段宜光扶着昏況的脑袋下床,拖着慵懒的步伐在屋子里搜寻戚拓遥的人影,连最不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没看见他。这人当真是个ฐ大怪胎,老是神出鬼没教人无从追踪。算了,算了,既ຂ然他不顾伤势妄自行动,就算出了事也与她无关,她不必替他操心。
戚拓遥到底跑哪儿去了?就算她“不小心”与他同床共枕,他也没必要因为害羞而躲得不见人影,算了吧!那ว种人恐怕到死都不懂害羞为何物,那ว么,他干么不好好躺在床上养伤?
“对对不起我请问戚拓遥先生在不在?”唉!真是个ฐ苦差事,这人的脾气似乎糟透了。
“说!为ฦ什么一直按我门铃?”倘若这女人是推销员之类的欠扁傢伙,他肯定把她的头扭下来当皮球踢。
但他为什么总是无法将她的影像排除在脑海ร之外?为什么เ对她的离开难以释怀?买给她的零食为什么不干脆扔了?难道他还在等她回来?
去他妈的!那女人到底哪里好?!再继续这样下去,连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待在这房子里,他的心一刻๑不得安宁,还是走吧!反正这地方没什么好留แ恋,离开亦无妨。
驾着车,他意兴阑珊地在街道上闲晃,没有特定的地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驶向何方。夜深了,他是不是该找个地方แ歇息?戚拓遥将车转往韩家的方向,决定暂时借住在好友家中ณ,长年的飘泊早让他习惯四处为家,但是,在这样一个寂寞的夜里,他不想独自一人度过。
寂寞是个可怕的东西,足以卸下一个人最坚强的外衣,足以摧毁一个ฐ人最精良的防备,足以拆穿一个人最完美的伪装。人,都是害怕寂寞的,尤其是曾经活过充实美好日子的人,特别ี害怕那猛然来袭的空虚与仿彷徨。
以往的他习惯了孤独,也能充分享受孤独带给人的宁静与平和,以一双冷眼看世
人,让他在滚滚红尘中,厘清许多平常人看不见的事实。为ฦ什么如今一切都变了?他会感到เ害怕,也会感到惶恐,这样的转变,让他都快不认得自己了。
跑车停在韩家旁้院的停车场,戚拓遥慵懒地绕至前门,深深吸进空气中自然淡雅的茉莉花香,这幢宅院愈来愈有家的味道了,这种安定的气息,竟让一向习惯飘泊的他起了羡慕之心。
按下门铃,不一会儿之ใ后庄嫂前来开门,戚拓遥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只见韩砌一个人独坐在沙发上。
“拓遥,你怎么那ว么晚来?离吃饭时间巳经过很久ื了。”韩砌放下手中的育婴丛
书,笑着同好友打趣。
“你要当爸爸了?”戚拓遥看见书名,随口问道。
“只是在计画中。”亲爱的老婆一天到晚吵着要小宝宝,他只好先研究研究,才能有最健康的下一代。
“陪我喝一杯,如何?”他知道自己้的心态有问题,但他就是没办法不嫉妒好友的幸福,此时此刻,他只想藉酒浇愁。
“那个小丫头呢?你怎么没带她来?”相交多年,他当然看得出拓遥的反常,那一脸沉郁不同于以往的淡漠,依据他的判断ษ,问题肯定出在那名“堂妹”身上。
“你提她干什么?我和她已๐经没有任何瓜葛了。”戚拓遥不悦地蹙紧眉头,他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想起她,而是为了遗忘。
“是吗?”他可不这么认为ฦ。
“到เ底喝不喝?”要不要一句话,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同样可以大醉一场。
“当然陪,朋友是用来做什么เ的?我义不容辞,决定舍命陪君子。”韩砌搭着好友的肩走上阶梯,前往二楼附设的酒吧。
“喝什么?”韩砌当东道主ว,招呼老友共进一杯酒。
“伏特加,纯的,不加水。”
“好家伙!”韩砌斟了一杯酒,重重地放在戚拓遥面前,酒液溅出一大半,杯中的液体仍晃动不已。
戚拓遥拿起酒直住喉咙里灌,一瞬间,杯中空空如也。
“再来。”将杯子凑向酒瓶,他开口要了另一杯。
“你喝慢一点行不行!”又不是在灌蟋蟀,他干么喝得那么เ急?这种喝法不但伤
拔、伤胃,更伤心。
“你别管,整瓶都给我。”一杯杯地倒,根本不过瘾。
“你没听过‘举杯消เ愁愁更愁’这句话吗?拚命灌酒,真的可以把所有不愉快的事都忘掉吗?”韩砌看不惯这种消极的作法,戚拓遥一向拥有无人能及的理性与冷诤,极少感情用事,今天到底怎么搞的?就算是小两口吵架,也没必要舍弃一向遵循的原则啊!
“你知道个屁!把酒给我,废话少说。”戚拓遥的瞳眸里散发着野性,他最痛恨别人对他说教,即使是多年知交,他同样不当一回事。
“我是不知道,但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应该是他吧?
“总之你别管,让我大醉一场,明天我就恢复正常了。”他才没有闲情逸致伤春悲秋,只想在此刻大醉倒地,完全不省人事,等明儿个他一恢复意识,又将是个全新的自己。
“神经病!我不管你了,要醉自己้去醉,我回房去陪老婆。”看出他真有大醉一场的强烈欲望,韩砌不想阻止,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让他自己去厘清脑中的混乱。很多时候外人的劝说无济于事,只有当事人自己醒悟才能真正脱离扰人的情绪。
接过酒瓶,他大口大口灌着,不到เ一会儿功夫整瓶酒全进到他肚子里,戚拓遥并不以此为满足,开了另一瓶继续灌。数不清一共喝了多少瓶,直到不胜酒力醉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他才停止发疯似地狂饮。
沉人睡乡之际,他坚定地告诉自己,这样的放纵已经结束,该是振作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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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乐音回漾在金碧辉煌、装饰考究的宴会厅中。富丽的水晶吊灯悬挂在挑高的天花板上,映出满室耀眼的光华“万氏企业”举办的大型舞会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戚拓遥身穿正式的燕尾服,高雅合宜的精工剪栽,衬得他结实的身形更加挺拔出
众,举手投足之间,散发令人难以抵挡的魅力。手捧一杯红色鸡尾酒,他悠然伫立在窗边,唇畔ึ闪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似乎正等着好戏上演。
他将右手放进口袋里,以拇指和食指捏着一个ฐ超薄晶片,里头的内容正是段宜光没偷成的武器设计图,他已经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等到合理的价码。与他交涉แ的那一方决定在这个宴会上交货,并要求将所有文件经过扫瞄,缩录进超薄晶片里,他当然没意见,付钱的人是老大,就算对方指定在沙漠中交货,他一样可以骑着骆驼前往目的地。
一名身穿白色缎质露肩长礼服、佩戴名家设计钻石首饰的女子,微笑地朝戚拓遥走近。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今天好帅呀!亲爱的。”
戚拓遥故作亲热状地搂着她,在她耳边说着赞美的话语。
“亲爱的,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女子娇滴滴地抬首问他。
“当然有罗!我把我热情的吻献给你。”说着将她拉到墙角,凑上自己้的唇,结结实实地吻住她。“表面上”看来,这对男女热情得不可思议,男ç人的手饥渴地在女人身上游移,场面离限制级镜头相去不远。
戚拓遥的手“不经意”滑过女子浑圆精满的胸ถ,趁机将晶片落入胸衣内侧,这一招瞒天过海ร之计使得巧妙,就算有隐藏式摄影机将他们的一举ะ一动录下来,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两ä人又缠绵了好一会儿,他才拉开距离,放松对她的箝制。
“我们何不继续下去?”女子脸上染着激情的红霞,炽热的情欲巳๑经被挑起,她话中显露出无限春意,期盼能ม与他更进一步体验亲密关系。
“抱歉,我可不是应召的牛郎。”戚拓遥带着一抹嘲讽的笑,礼貌地微微躬身,之ใ后转向另一处继续“寻芳”
他才不管身后的女子会不会气得跳脚,别以为ฦ他不知道那女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先是以高价买下武器设计图,约定在宴会上交货,藉以炫耀自身的财富,妄想延揽他为入幕之宾。他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就别在这一行混了,迟早死无葬身之ใ地。
和一名姿色平庸的女子舞完一曲,他发觉这冠盖云集的宴会实在无聊得紧ู,没事的话他可要走了,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会是她吗?会是那个ฐ日日夜夜令他不得安宁的女妖精吗?戚拓遥不由自主地接近,退到一旁集中注意力观察。
谁都知道这次宴会举办的目的,万氏企业的总裁万壹同今天过七十大寿,有鉴于来日方“短”万老头打算在寿宴上选择他的第三春。老头子虽然面目可憎、老态龙钟,但他的银子无疑是非常可爱的,分布全球的股票、房地产、极具远景的跨国企业集团,加上他没有继承人,哪怕妙龄女郎不会趋之若骛地赶着送上门去让老头“耽误青春”?
莫非段宜光也是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众麻雀之一?戚拓遥的眉头马上打成死结,为这个可能性气得七窍生烟。
看看,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衣服背后露了一大片,那老家伙还亲热他挽着她的手,她不觉得恶心吗?他都替她感到羞耻了!看样子老头似乎对她情有独钟,其他莺莺燕燕所得到的注意力,不及她百分之一。
今天的她的确很美,脱去稚气的装扮将发丝盘在头上,样式简单,却极具女性柔美的风情。她线条优雅细致的颈项,衬托出高雅不凡的气韵,一身散发动人光泽的细嫩皮肤引人遐思,由侧边看过去,她脸上浅浅的酒窝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总之,她很美,非常美,美得令人屏息,美得令人衍生出据为ฦ己有的冲动。
懊死的!她居然容许那ว个变态在她身上摸来摸去?那见鬼的老色狼,活到这把岁数了还不知检点,也不怕纵欲过度,提前去向阎王爷报到!他妈的,他如果继续纵容这种败德的行为发生“戚拓遥”这三个字就让人倒过来写!
愤怒地大跨步走向前,他一把将段宜光扯到自己身边,趁着一片混乱ກ之际揍了那名不知死活的臭老头一拳以泄忿,在大伙儿尚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之时,迅捷地将段宜光掳到户外无人花园的角落。
“你要做什么?”他的表情委实吓人,段宜光怯懦地倒退一大步。
“我要做什么?你这该死、无耻、淫荡的女人!居然敢问我这种话?”戚拓遥恼怒地逼近,方才如果没将她带出来,她恐怕整个人都黏到老头身上,和那无耻之ใ徒效法连体婴,演出有碍观瞻的戏码。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段宜光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冷气,他恶毒的话如同一柄利刃,狠狠刺๐进她的心。
“难道你不是这样?刚才是谁任由á那个恶心的家伙在身上吃豆腐?我看得一清二
楚,你别想否认!一个老头也值得你吧结讨好,你到เ底要不要脸!”她以为别人都是瞎子吗?还做作地扮无辜、装可怜。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段宜光装作不在意,漠然地别过头去。
“他妈的!我看不过去不行啊!”是,这的确不干他的事,他也没权管她会不会堕落在物质欲望造成的深渊中,但他就是看不过去,他就是无法忍受她在别人的怀中ณ。
“凭什么เ?你自己还不是跟别的女人躲在角落卿卿我找,还动手动脚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如果旁้边有一张床,你早就滚到上头去大做特做了,像你这种好色到不知检点的性饥渴混蛋,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段宜光被激得口不择言,她比他早到会场,只是躲起来不敢让他见到自己。但不表示ิ她对他的一言一行毫不在意,当她看见那激情的画面,全身血液似乎ๆ逆流了。
“啪!”清脆响亮的吧掌声迥漾在空气中ณ,时间与空间似乎静止了。
段宜光错愕地抚着肿胀的脸,愣愣地望着他,从来没人打过她,眼前的男ç人究竟有什么天大地大的理由,在她脸颊上留แ下屈辱的印记?
“我曾经警告过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这算是给你的第一个ฐ惩罚!”戚拓遥无情的语调在她耳畔冷冷地响起,他的怒气如同野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是她逼得他施加惩罚,怨不得他。
粗鲁地将段宜光拖向跑车停放处,饶了她一次,不代表会饶过第二次,是她不顾
警告,胆敢出现在他眼前,在他心湖里掀起滔天巨浪,他绝不会轻易罢休,让她轻松逍遥过日子,让他不好过的人,他必定加倍奉还。
除了愤怒之外,心中ณ更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有点酸酸的、有点苦苦的、有点涩涩
的,对于她的再次出现,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เ想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呢?还是仅仅为ฦ了报复?
她就坐在他身边,带着一脸茫然与无助,她是如此脆弱,好似风一吹就会飘散在空气中ณ,再也找不到เ一丝一毫的影子。
不!绝不容许她再次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这该死的女人要为欺骗他付出一辈子的代价。是的,他要一辈子拘禁她,让她认清得罪他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这段纠葛,就用一生的时间来偿,谁也别想逃脱。别ี想将一切轻描淡写地不当一回事,他缠她,缠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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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เ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她的视线始终不肯与他交会,淡淡地问起他将如何执行对她的惩罚。
“你没有过问的权利。”可恨的!她难道那ว么希望摆脱他?他不会让她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