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站在我的角度，我跟他都已๐经五六十年不见面了，如果今天不是因为你，可能我都记不起来他的名字，”乔艺雨说话的时候，轻轻的转着杯子，“但在我那ว个时代，都相信这样话，在一个道德不相称的时代，最好的应付人际关系的办法，就是其他人怎么对我，我怎么对其他人，博弈论里面有个著名的道德生存策略，叫一报还一报，听说过吗？”
韩乐่摇摇头：“你没做错什么……但我觉得……没必要这么计较，都这么เ长时间了。”
“这时候你上哪打电话？警察就在外面，就一句话，你干还是不干？”
“不……我要打个电å话确认……”
沉沉的梦中，汽车行使的背景声音消เ失了，过了一会，韩乐这一侧的车窗玻璃被敲的响了起来，他艰难睁开眼睛，苏沛正在外面看着他，带着一种不明意味的笑，对他示意下车：“马上我们有的是时间睡。”
音乐่声很快就响了起来，车内很安静，路况也好，很适合听这样的轻音乐，听着音乐中每一个被弹拨出来的音符，韩乐几乎都能想象乔๒艺雨在弹这曲子的模样……没过一会，他再次睡着了。
“还有人去电å影院看电影吗？”刚才韩乐在电脑上看已๐经现了一点，这个时代电脑屏幕都能完整再现电影的三维效果，除了没有电影院那宽大的荧幕，其他效果已经一点不差了。
韩乐就聊起了刚ธ才看的那几部，乔艺雨认真的听着，间或还能讨论几句，然后又对他说：“你要看电å影的话，我带你去电影院吧。”
“好。”韩乐点头，苏沛没说话。
“我还有事，也得走了，”乔艺雨站起身来，又对二人说，“有事就电话联系。”
“当然好笑！”苏沛回过头，指着其中一张老人的照片，略显吃力，一字一顿的对韩乐说，“这个老头，这个现在中ณ了风瘫在床上，整天流口水的老头，就在一个月前，就在35年前的一个月前，还在电话里跟我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下半辈子会过的很惨……是，我得罪了他，他很有钱，白道黑道都吃得开，可又有什么用！你看他现在！吃喝拉撒都得让人服侍，说不定还得穿纸尿裤！”
对于周围环境的剧烈变化，苏沛并未表现出如韩乐一般的震惊，仿佛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醒来后的半个小时，他就学着在用乔艺雨的手机上网，查找3๑5年前一些熟悉的信息，这些都是韩乐曾经做过的事情，但是两人的目的截然不同——韩乐是看着那些旧ງfqxs新闻黯然伤神，而苏沛却看着几个陌生人的照片嘿嘿的笑——这种情绪韩乐显然无法理解：“有什么好笑的？”
不过张远丝毫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他脸上露出一种很着迷的表情，好像眼前这个青年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似得，眼神牢牢的盯着他看，他的这种表现自然也被对方注意到เ了，侧过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对两ä人说：“你们谁要租直升机？”
没一会，经理带着一位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穿着沙滩裤ไ，一只手还拿着片西瓜啃的年轻人来了，他这幅做派似乎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韩乐注意到，这个ฐ人一出现，张远就激动的从座位上坐了起来——看起来应该是很有名，也许是个ฐ明星，韩乐猜测道，同时悄悄踢了张远一脚。
“那ว你等等，我人还在公园，这就过来……”
“顾老先生，我是前天跟您联系的张远，现在就在你们家门口。”
但是周海也不愿意像朱玉祥这样，可以因为ฦ自己้喜欢而无视这所有的一切，他更不可能把自己降到和朱玉祥的位置——任乔๒艺雨挑选的来当一名被挑选者，他的择偶观点依然没有改变，这种事情应该是两个ฐ人相互之ใ间了解，然后自觉自愿的事情，这其中过分的行为反而会破坏这种自觉自愿——喜欢一个人，跟喜欢被一个人追求，很多时候是两码事，大部分男人在追求女人时表现出来的往往是一个错觉——在周海这个ฐ境界，已经不希望通过孔雀开屏的方式来给对方แ营造这种错觉，他更多的会希望对方能够喜欢更生活化的自己。
事实也正如韩乐所猜测的那样，从苏沛那里得知韩乐和乔艺雨的男ç女关系是假的之后，他本来已经放弃的想法又捡了起来，那段时间他也接触过许多艺术学院的女孩子，但是不得不说，从她们身上周海很难找到乔艺雨身上的这种气质——尤其是当周海明示出自己的身价，还能保持乔๒艺雨这种不卑不亢姿态的人，那ว几乎就是没有。
果然，到9号凌晨，睡梦中的韩乐突然开始抽搐，人直接被护士推进隔壁的抢救室，这次情况几乎是在医生意料之中的，所以准备的很充分，把人暂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等推回病房的时候韩乐已经被全副武装，呼吸机，心跳检测，脑แ电波检测……
一群亲戚已经来申海七八天了，最初ม的震惊也已经过去，这段时间不管是从网上，从其他医院，从其他患者，或者直接从医生这里学到的知识，都让他们对韩乐的病情有了清醒的了解，在没有针对性药物的情况，病人自身免疫力才是最主ว要的因素，在这场与禽流感病毒和其他体内细菌的拉锯战中，如果病人的烧能够很快退下来，这就说明人体能ม够在最快时间内打退病毒的进攻，不让它们取得战果，那么情况就会比较乐观，但是反之，如果一直僵持不下，那么很容易就会节外生枝，之前从肺炎转成重度肺炎已经说明这种倾向的出现，而韩乐刚刚度过的这次高烧中，更是出现了白细胞数量下降的情况——高烧本来就可以理解成是人体的动员机制，高烧中白细胞数量是要比一般情况多的，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免疫系统已๐经开始维持不住了。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韩乐还是觉得咯噔一下，好像五脏六腑突然少了个部ຖ件似得，不得不说之前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谢永青不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也许他会因为害怕……烧炭，这死法真不像是你的创意啊。
“谢永青死了，”乔艺雨说，“警察说是自杀，排查疫情的过程中去他宿舍找他，结果现门反锁着，进去之ใ后现人已๐经没了呼吸，卫生间有烧炭的痕迹。”
被搞的莫名其妙的朱玉祥朝乔艺雨走过来，借这个机会故意凑近了问她搭话：“这人是不是脑แ子不正常？”
谢永青满不在乎的哈哈一笑，同时拦下一辆刚刚卸客的出租车：“不跟你玩了，我还有事，师傅开车吧。”
韩乐尴尬的笑笑，说的人没不好意思，听的倒不好意思了。
“韩哥，”张鑫的嘴巴很会说话，来的第一天，在工ื作的间隙对韩乐说，“以后多关照ั啊。”
韩乐不想做的太绝，在行动之前他还先装模作样警告了一声：“我要浇花了啊，下面的车小心点啊。”睁着眼睛说瞎话，阳台上连根草都没有，还花呢。
不过韩乐也不想做的太绝，象征性泡了十几秒钟，用力刻意在脚上搓了几下，就端着一盆子水上了阳台，这时候上下阳台已经有十几双眼睛盯着下面看了，下面跑车边上也多出两个ฐ准备去上班的女人，正在打量玫瑰花的真假。
咚咚咚……即使隔着门，韩乐还是能听出来楼道里脚步声的主人是谁，除了乔艺雨，还有谁值得韩乐这么倾听呢？韩乐现在甚至连乔艺雨刷牙洗脸洗澡分别用多少时间都知道——他每次都按着秒表给记录下来了，他知道这有点变态，但韩乐并不是很在乎……事实上，对着一个游戏持续玩上一两百个ฐ小时其实更变态，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开心就好了。
不得不说，一个人保守秘密的感觉非常不好，韩乐这些天自己一直都在胡思乱想，晚上觉都睡不着，整个人都快被这个秘密给折磨坏了，每天都有一种冲动去网上随便找个人，和他大谈一番๘这些话题。是的，他非常想这么做，哪怕这么เ做有一定的泄密风险，但最大的悲哀就在于，他想说，但现实中却无人想听，见到外星人这种事情……恐怕还没说出口就会被当做傻瓜，还讨论，你不怕被外星人杀人灭口，人家还怕被你拖累智商呢。就是在一些科幻论坛里谈起，大家也会埋怨这个话题太老套了，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
“你等等，”乔艺雨说话间，把自行车从非机动车道推到最边上的人行道，韩乐也有些呆的跟着推了上去，乔๒艺雨将自行车的支撑架放下，停在一边后，直接向韩乐่走了过来。
乔艺雨又复述了一遍fanwai，这一次她放慢了语，韩乐确定自己是听清楚了，他吃惊的看着乔艺雨，一瞬间眼神中闪过一种不敢相信的激动，但这激动很快又消เ失了，理智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如果你真的能让我相信这两点，是的。”
一开始听谢永青说破时，韩乐就给自己预设了态度——不管谢永青说什么，自己都保持沉默zhaishuyuan，就好像乔艺雨不让自己得到เ一丝一毫的信息那样，但是随着谢永青说的越来越多，不可否认，韩乐本来就压在心底的那ว点好奇心也被逐渐鼓动起来，但好奇归好奇，韩乐觉得自己毕竟对乔๒艺雨存在一种保密的责任，虽然这一点两人都没有明确提到起，但韩乐่知道这个ฐ责任就隐性的存在在两人之间，就好像乔艺雨让自己้做他男朋友，自己答应了但却从来没以这个为ฦ由作出过分举动一样——这就是一种默zhaທishuyuaທn契和信任，韩乐觉得自己不应该辜负这种信任。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永青用手拍打着桌面上厚厚的一叠照片：“结果就看到了这些，我对材料学不太了解，但基本上也能ม断定这个箱子肯定不是一般的箱子，如果仅仅是材料先进倒还好说，问题是它还会变化……韩乐，你老实跟我说，乔艺雨到底跟你说过些什么！”
其实乔艺雨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可以肯定的是箱体的总质量少了几毫克——差不多是一两ä只蚊子的重量，这种质量损失从箱体上那些剧烈的摩擦痕迹来看并不难想象，也许是因为小偷打不开箱子动用了一点蛮力，企图用工具撬开箱体，但最终还是失败了。这个说法从其他房间没有收到เ损失的现象也能说通，因为小偷都把时间耗在这个箱子上了。
谢勇青一直都没说话，但他可能却是全场最紧ู张的一个——虽然他自认为没做什么เ坏事，但心里还是有点虚，从乔艺雨一进门他就偷偷注意对方的行为及神色，但没看出什么เ来。
“这是第几个了？”韩乐问乔艺雨。
两人一起出来的时候，那位小罗还愣在原地呆，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韩乐很明白那是一种什么เ感觉，同病相怜吗，不过心里却没有丝毫为他悲哀的想法，反而有一种暗暗的窃喜——就好像大学时候挂了科，然后得知整个ฐ宿舍也都和自己一样挂科的那种感觉。
这对夫妻让韩乐想起六年前的自己，当时他也是这么一路上捧着他们的骨灰盒过来的，脑แ子一片空白。其实当时自己้对父母的死并不觉得多么悲伤，他只是感觉到一种陌生的难受——也许那就是悲伤，就好像生活这张拼图中少了一块东西似得。除了每年的清明，他几乎也不怎么来，他甚至到现在也不记得父母的生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绝对算不上一个孝子——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耻辱，如果他也有一个ฐ儿子的话，他同样也不会要求儿子当孝子。今天应该是第二次他在不是清明的时候过来。
在公墓下车的时候，韩乐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今天不是周末，公墓里的人比起以往他清明来的时候要少了很多，但也不是没有——只有到了这里，你才会觉得报纸杂志上那些死亡数字是那么的真实，韩乐在门口遇到เ了一支规模不算小的送葬队伍，走在最前面的那对夫妻正面无表情的捧着一张孩子的笑脸以及一个精致的盒子，在他们身后的几个老人更是显得满脸沧桑，这只队伍的前进方向和他的目的地是一致的，所以他也就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
韩乐่明白了沈全锋的意思，但他却没说，只等着沈全锋说，然后自己拒绝。
“今天本来是让乔艺雨过去送策划案，定基本意向的日子，可她却给我送来了这个，”沈全锋轻轻拍了拍韩乐面前的辞职信，“我怎么劝她都不听……所以我就把你叫过来。”
乔艺雨：“我也看了一些，挺有意思的，喜欢科幻的人是不是对未来都很好奇。”
韩乐：“都是高中ณ和大学买的，”说起这些书韩乐也有些感慨，“不过很久没买过了。”
韩乐有些沮丧，本来不想跟着去的，但想到เ昨天见到的周海ร，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所以也没说什么，到了早餐店门口，乔艺雨看见周海的车就停在门面边上，周海本人正在门口给自己้的豆腐脑加糖。
乔๒艺雨再笨也明白韩乐的意思了，其实就是一个ฐ小小的选项，周海ร还是韩乐——就目前来说，乔艺雨显然对周海ร更感兴趣一些，她还准备过段时间去他公司工作呢，所以她说：“我都答应去了……”
乔艺雨道谢，不过她对工作这回事显然不是太感兴趣，她现在更多的是关心另一个问题：“投资是不是就是用钱赚钱？”
回去的车上，周海对乔艺雨说：“我就只能帮你引荐到这一步，下面就看你们公司的……不过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小雨啊，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沈全锋打了个招呼。
进公司的时候，乔艺雨看到เ门口多了一张正对着门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姑娘，见到乔艺雨和韩乐进来，就低头在一个ฐ表格上打勾——如果乔๒艺雨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她之前的工作职责。
一个人如果单单只买其中ณ任何一本书，都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ທ，韩乐自己还买过一本介绍金融操作的书呢——那时候他父母迷上了期货，他也就去了解了一下，翻了几页就再也没瞧过第二眼。但如果一下子买这么多，恐怕是个ฐ人都会觉得有问题——也许除了乔艺雨自己不这么เ觉得。
昨天韩乐和谢永青已经看过乔๒艺雨的书单了，还真是和乔艺雨自己้说的那样，尽是些杂书——除了《宇宙的琴弦》《可怕的对称》这种稍有点“硬”也有点偏门的科普类，也有诸如《上下五千年》《全球通史》这样比较流行的历史类，还有类似《cນ语言教程》《大学英语》的工具教科类，至于其他的说不清门类，或者说都属于生活百科类的也不少，韩乐记得的就有《如果学会做人》《职场礼ึ仪需要注意的3o个问题》《汽车原理及维修》《电工ื基础》……
乔艺雨和韩乐的位置是背靠背的，她坐下后，就对韩乐说：“晚上我加班，你一个ฐ人回去吧。”
“哦，那行。”乔艺雨觉得这没什么。
一连来了两班地铁，每次地铁门一开，人潮就往里涌，直到เ后面的人再也没有勇气进入，其中第二次韩乐还想进去，但看乔艺雨那ว有些忌惮的眼神，还是老老实实陪她一起等下一班——虽然他知道下一班情况可能更差。
乔艺雨下来之后，天色都已๐经略略๓擦黑，已经都快过5点半了，再加上周六，不管是有的休息的出来玩的，还是没得休息的刚刚下班的，都汇聚在了一起，乔艺雨进地铁站的时候，那黑压压的人潮让她惊讶的说不出来——她这才明白什么เ叫“人口密集”。
面试官共有两ä个，刚才叫她的这个ฐ应该是负责的，另外一个是助手，看了几眼简历后，面试官就开始赞美：“乔艺雨，名字很不错啊，还在念大学？”
韩乐่拉着乔艺雨就想走，乔艺雨却觉得未尝不能试试，于是就坐下，并递过去简历。
这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进来之前他们就已๐经观察过了，整个这一带十几栋公寓楼，但亮着的灯不过十盏，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楼盘难卖导致的，还是因为这些楼的主人没有回来。不过他们进入的这一家肯定是前者，因为房间里还摆着一些原先屋主的照片。
韩乐下意识想要开灯，但是很快又意识到屋主不在，这房间里肯定没电，乔艺雨去找到总开关，把那个从汽车上拔下来的电池放进边上一个同样大小的插槽里，再打开——灯火通明。
这户人家里还放着电脑，不过看起来比较破旧fqxs，但韩乐知道其实没关系——这个时代家里的电å脑其实就是个屏幕摆设，许多小区里，用户都是共同用一台大服务器，跟过去网吧那种形式一样“集中制”上网的，因为这种方式更经济，还容易维护——电脑芯片的集成程度早在十几年前就抵达了摩尔定律的极限，这就意味着电脑แ更新า换代的度更慢，研成本更高，当然，电脑的价格也就更高。
好在这户人家应该是比较早ຉ去冬眠的一批，电å脑型号比较老，没有指纹锁，只是设了常规的密码，半个小时以后，乔艺雨就用她带的这台军用随身电脑破译了，韩乐在小区的电å脑常用功能ม里，找到了不需要上网，但又能了解外界ศ信息的电视节目，久违的中ณ央电视台正在插播一条通缉令——里面三张照ั片正是他们三个，在新闻中，他们的罪名是间谍罪，盗窃国家机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