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指不定。听说那些做公公的，没能耐和媳妇睡觉，时常发狠起来就又掐又咬，要真遇着这么个人，倒不如死了算了！”
“可不是？不过打小就心肠好，没准为了老爷和家里人，就肯嫁了。我瞧墨公大有来头，他干儿子必定也是个有权有势的太监，嫁过去也好过掉脑袋。”
陆孝睿十分担心，本想悄声询问马如风，但他身为地方父母，不得不先率领座上宾客恭迎钦差。
然而，令陆孝睿不解的是，马如风的表情越来越古怪，最初只是倨傲无礼，可随着钦差的走近，他的眼神从疑惑，变作吃惊，最后一双虎目环瞪，涨满震恐之色，站在他的身侧，陆孝睿甚至听到他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宛如走投无路，将做最后反噬的困兽。
“你，你竟然做出——”连他自己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可怕，沙哑、贪婪、狠悍，仿佛下一刻就会干渴而死，只好闭紧牙关，把类似“无耻、卑劣”之ใ类的斥骂死死咬住。
卫纯钧历经过许多艰险人事，但毕竟出入宫禁，又是宦官身份，只有这种“阅历”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而且被蕙妃这么一点破，他才真正发觉身体最难堪，最恐怖的变化是什么。
“锦绣宫和善化堂只隔两进院落，三条宫道，奴婢自然是用脚๐走着进来的。”翠翘笑答，装作听不懂ฦ卫纯钧的话。
“你怎么进来的？”卫纯钧的瞳孔收聚，藏起一束幽邃危险的光芒。
如果是这样，那“箴儿”就是自己的母亲？就是葬在这抔黄土之下的女人？
她没有听错的话，刚才眼前之ใ人提到过“箴儿的女儿”，莫非指的就是自己？
她一直以为，坟场里头只有自己้和乳娘，没想到前方百十步远的地方，竟然还立着个人影，又高又瘦，黑衣黑帽，背对着自己。
然而她才偷觑一眼，就瞪圆了眼睛，幸好及时捂住嘴巴，才没有叫出声来。
虽然年届十八，马闲闲到底是天真顽皮的性子，侧耳倾听外头动静依旧，便从包袱里取出竹筒，拔了塞子，只见里头放着一卷宣纸，层层叠叠约莫有数十张，墨迹隐约，应该是写画满了东西。
她打开一只书盒，把荷包塞了进去，正打算原样打好包袱，忽然看见一截泛黄的竹筒，用木塞扎口，不由感到เ好奇，这里头装着什么东西呢？看样子很有些年头了，可慕容先生呆在府里的这两年多，又从未见过用它。
“可免一死？哈哈哈哈！”梅大器仰头一通狂笑后，又唾沫四溅地指着卫纯钧痛骂，“大爷数十年沙场征战，九死一生，还会怕个死字？倒是被你们这些阉够折辱，才是生不如死！卫纯钧，想你爹当年就是一个贪生怕死，卖国乞命之ใ徒，连累你们全家死的死，卖的卖，你也被割了鸟儿，做不成男人，将来更是遗臭万年，下场只会比我梅大器惨百倍、千倍！”
“梅大器，今日过堂之后就要定谳，你还有什么要招供的，速速说了，圣上念你往日功劳，或许可免一死。”卫纯钧沉声问话。
“替本宫打扇。”
“你们都退下吧，有卫公公伺候着就成。”方才娇柔妩媚的蕙妃，面色忽然一沉，语气冷峭地吩咐一句，身后的太监宫女齐声应是，马上都撤到殿外去了。
云啸川轻描淡写，丝毫不像在说军国大事，始兴帝却是眉头一紧，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用旧时的称呼，“云伴伴，你有什么主意？”
“奴婢愚见，不妨拿一个挑头的，略施薄惩，也好让诸位大人明白陛下心意。”
“呵，三年了，你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长高了。”
可他的话听在马闲闲耳中，却吓得更是不轻，“你，你怎会知道马总兵是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