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收拾好了，等下办了出院手续就叫车拉回家。想不到这点小事还要麻烦您老人家出马，心里还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啊。一夜沒睡，眼睛都熬红了，我自己能ม行，你回去睡会儿吧。”他那副憔悴的样子让她舍不得，真是打心眼里心疼他。
“昨儿玩得太晚了，司机一夜沒睡，安顿他先睡会儿。打个时间差ๆ，刚好有空接你出院。”时间差，呵，她不会约了别人接她吧？
“白酒喝多了得吼吼歌，再闹两瓶啤的涮一涮，省着伤胃，听我的没错！”白金柱一边穿衣服，一边发布他的歪理邪说。d城的爷们儿多属胡人血统，懒散，粗旷，生猛，酒量了得。喝酒只选高度的，四十度以下是娘们儿喝的品种。有一种内蒙出产的被称为“闷倒驴”的烈酒很受欢迎，六十五度，接近医用酒精。啤酒那玩意儿只能叫做饮料é，以备酒后漱口之用。
“让我怎么说你好，破费了！一闹就闹出个全套的。十一点了，唱歌？半路看把鬼号出来的！”此地不宜久留แ，他急于摆脱那ว个阴魂不散的，扬起笑脸，委婉地拒绝道。
“没的选择，这下非离不可！”她一脸决绝，凄凉哀叹着。
“红莲，听哥话，离了！”跟那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就等于守着个定时炸弹，太让人担心了。
“哎呀！还在那个ฐ病房呢！”她一向马马虎虎，他若不提，她都给忘了。
话音刚落，她满是血迹的小裤裤已经红旗招展了。对方แ大咧咧地拎起来研究了个通通透透：“看你这‘内在美’的遭遇，外裤也好不到哪儿去。在哪儿呢？掏出来一起洗了！”
“我哪儿知道你要说什么呀？说出来听听，让我考虑一下。”一脸假惺惺的无知望着她。
“我肚子疼，你就别气我了！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啊？”满心感激，说出口的话却像极了埋怨。万万想不到，他真的肯为她留下！
可那关对方什么事情？孩子又不是他的，有必要告诉他吗？倪红莲犹豫再三，始终开不了口，最终决定，只说关于借钱的事情：“哥，我想再借三干块钱，行不行？”
她流产了。
“我还是自娱ຉ自乐吧，看哪天被警察带走了。少废话，脱了吗？”他直奔正题，没功夫跟她瞎扯。
“你还用找书？实战派的吧。听你前两ä天说的那ว些，仿佛很在行，自己现编一本，搞不好还能ม在某se情网站上发表呢。”
“想往黄土高坡上扎，何必去‘兰花花’，‘林姥姥’和万达那边的‘仙鹤楼’都是咱们d城人开的。”金胜按开了电梯，左ุ右扫了几眼，请女士优先进入。
“我到觉得‘兰花花’挺有意思，去那儿的尽是文化界的名人。我上次见了几个熟面孔，只是一时想不起对方叫什么。”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看上去亲密极了。
“我……”文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为难，点了支“红河”，随手将烟盒扔给对方，“红莲，我跟你说了，你甭笑话我。我……碰上个变态的。”
“你咋弄的？”倪红莲没有勇气再看对方手臂和领口内的一道道青紫，被什么打的？皮带抽的？
两人之间那份亲密被隐藏在身后的江浩收于眼底，眉心纠结，被深深的痛苦占据着。对于那个男ç人他有份不舍，可对方แ居然抱着他的老婆。而对那个女人，他羡慕，嫉妒，更多的是埋怨。她是他老婆，搞上谁不好？怎么เ偏偏搞上这个ฐ男人呢？
“见鬼了！回酒店再说。”只觉得心里没着没落，不禁将她搂得更紧ู了。
“佛曰：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他气定神闲地度化她。
“你是什么变的？算好人还是坏人呢？”倪红莲很服气地上下打量着对方แ。
“其实那姐姐往死了可怜！大着肚子，男人就把后来的女人领回家了。人家俩成天在隔壁睡着，她成了保姆，每天还得伺候人家吃喝。孩子生了，男人把她一脚踹出门，不要她了。她生了孩子没养过，所以做下了心病，逮谁要给谁生！”这个笑话好笑吗？分明血淋淋的。可她依旧ງ呵呵地傻笑，比鲁迅那ว篇《药》里眼看着残杀革命党的民众还麻木。她满肚子同情，只是说不出。诸生悲苦，见多了，不得不麻木！
“比‘成色’还‘成色’！抓住个男ç人就要给人家生孩子，不把人吓跑才怪呢！”金胜龇牙咧嘴地摇着头说。
“就是啊。她知道他男人好干那ว事儿，睁一眼闭一眼，就当看不见了！”跟她一样惨的女人一抓一把，放眼一看个顶个都是“苦菜花”。
“你怎么知道？总不会是你朋友告诉你的吧？”
“滚开！”她用力扒拉开他的手，愤愤地咒骂。
“师傅，北城的酒店，随便哪间。”金胜抽空跟司机呱嗒了一句，伸手搬回她恼横横地脸颊。
“操，她闹上钱跟我有个旦关系。她才不给我打饥荒呢！”江浩心里憋屈，顺手将牌桌上的麻将呼啦了一地，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无精打采地离开了大个儿开的赌局。有些后悔为了辆破车就将老婆卖了，倪红莲如今已经恨死他了。人家不硬跟他闹离婚已经不错了，他有什么资格埋怨她呢？只怪他好赌，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仿佛已是覆水难收了。十几万的饥荒，想想都害怕，他这后半辈子铁定就剩下还债了！
“啥也甭说了，你老婆这下最少还不闹个三两万的！我那哥哥今儿个单独带她出去了。”大个儿知道金胜一向出手阔绰，对待女人应该是很慷慨的。三万两万小小意思，还不跟玩儿似的。
“我舍不得你。”她柔软的双臂攀住他的脖ๆ子，将他紧紧圈在怀里。
金胜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望着她，眼中充满疑惑。她要他怎么回答？她是希望他要，还是希望他拒绝啊？她有老公，她跟他的关系跟妓女和嫖客差不多，她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时间随着庙宇暗淡的影子从眼前缓缓掠过。接近午饭时间，两辆车子相继从庙宇门外地势低洼的停车场开上了大街。沿街多数的店铺都关闭着大门，继续着没有过完的春节。
他要偿还！他必须偿还！可他该用什么偿还？八年，再也回不去从前，他能给她的惟有金钱！如果她守了八年，如果她带着孩子为他守了八年，如果她没有自我作践，如果她还是从前的红莲……可惜这诸多的“如果”只存在于他的想象里面。
她柔软而滚烫的唇征服他了，他放弃了抵抗，脑袋里一片空白，被她按倒在弹性十足的大床上。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过程，两俱似曾相识的身体迅速溶为一体。他一个翻身将她按在身下，她娇呼出声，他的心猛然揪痛。
刚要讲话，女人温热的身子已贴在他怀中，舌尖果断地穿过他的唇，恣意地诱惑。倪红莲丝毫不觉得享受，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感谢这片密不透风的夜色，她看不见怀中男人的脸，这样就不会那么恶心了。
“哥哥，不瞒你说，我老婆跟野男人跑了。操他妈的！谁让咱没钱呢？”江浩长长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望着窗外两行明亮的街灯，泪水在眼中打转。
“分开好！你媳妇要身段有身段，要长相有长相，跟那老婆娘瞎混啥？吃饱了撑的！”大个儿十分艳羡，眼前这小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就是模样张得漂亮。那个ฐ女人跟着他，白瞎了！漂亮脸蛋能长大米吗？不能当饭吃，要他干嘛ใ？
“是吗？”倪红莲满心疑惑。该死的！手又痒痒了？居然背着她又去耍钱了！车子在外面闲着，只靠打牌养家吗？她气急败坏地拨通了江浩的电话，故意悠了个套子：“喂，你在哪儿呢？”
冬日里一个和煦的午后，老同学带着孩子溜达到她店里。山南海ร北地闲扯了几句，对方แ随便捡起个话题：“你家老汉儿每天还耍钱吗？我每天出门的时候老见他的车在麻将馆停着。”
经人介绍了几个，男人们的心眼超多，两ä人见面之ใ后，回头就去打探她的背景。结果，呵呵，哪有什么结果！
身边的男性朋友渐渐多了起来，起初ม都是来她店里买花的顾客。有的单身，有的离异，有的拖家带口的。只可惜没有看得上眼的，也可能是她已经过了放纵的年龄。她想收收心，正二八经找个过日子的男人。
“吃了喜鹊屁了，笑个没完！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她娇็嗔一笑，捏着他端正而高挺的大鼻子说。
“呵呵……”金胜心里过分地高兴，话也不说只剩ທ下傻笑了。他的命不错，刚ธ出来就混了个ฐ“老婆”，小是小了点，挺着人疼的。
三更半夜，这个小丫头是哪儿来的？难道也是楼上的小姐吗？这个ฐ时间除了那些做特殊行业的女孩子，良家妇女是不会在这种地方转悠的。从裤ไ兜里掏出廉价的一次性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着了火苗，向她手上的香烟凑了过去。微微一笑，随意搭讪了一句：“就你一个人？”
“叫你呢，借个ฐ火。”她说着，将烟盒在雪白的手腕上一磕，再次拔出一根烟。抬起头的一瞬间，金胜发现那张面孔美极了，只是过于稚嫩，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沒等对方问话，金胜已抢先开了口：“收拾东西跟我走，少废话，不然我可动硬的了！”话音刚ธ落，一把握住对方的胳膊。
“你少碰我，再不放开我叫保安了！”
“你就是叫警察今儿也不能跟这儿侍着！”他猛一用力，只听她半真半假的惨叫一声，极有装腔作势的嫌疑。
“讨厌……放开……疼……你弄疼我了……”任凭她用力挣脱，最终还是被他拽出去了。
“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赶紧去！”他黑着脸，粗声大气。
“这身衣服本来就是我的，只有一包行李锁在衣柜里。”她嘟็着小嘴，抚过胳膊上被他rou躏的痕迹。
“你就穿这玩意儿上大街吗？”下半截包不住屁股，上半截露着肚脐。穿着不如不穿，纯属蓄意mi。该死，他在干什么？眼光居然又陷进她胸ถ前深深的沟壑里面。
“这儿太热，热得受不了了！”她气急败坏地辩解着，“你看不顺ิ眼就闪远点。王八旦，谁稀罕你看！”
“谁稀罕看你！取行李，我在大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