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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自作自受

想看看那张固执地占据着她记忆的脸,犹豫再三,狠狠闭上双眼。泪水夺眶而出,夹带着咸涩的痛感,浸湿了她的眼帘。

老天开了个ฐ大玩笑,居然将这个负心的男人又带回她的身边。过去的八年,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恨,恨不得一刀捅了他,恨得将牙齿都生生咬碎了。可他真的出现的时候,她心里却只剩ທ下茫然……

“咱羡慕他的钱,不羡慕他的人格。胜子,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种人可怜,他就算再有钱也是穷人!哥,听你的口气,仿佛很羡慕似的。”阮静云极富正义แ感,一气之下将耳机从耳朵上拔了下来。

“去朋友摊上耍了几把。”江浩é盘腿坐在床上,从床柜的抽屉里抱出医药盒。

“你死哪儿去了?”她跟那ว个老婊子打架,他不但不帮她,居然还在外面转悠了三天才回家!

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เ样?是不是已๐经嫁人了,算起来她今年二十四了。呵呵,该嫁了……

在县城一所知名的骨科医院接好了手,等他康复出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之ใ后。他揣着大把的钱回去城里的窝,可他大了肚子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他坐在家里整整等了一个ฐ月,她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人海茫茫,一晃八年了……

“电视上都这么演的,有什么好奇怪的?”狠狠白了他一眼,小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他毫不在意散落在炕上的钱๥,将愤怒的小家伙紧紧圈在怀里,”丫头,别ี生气。听我说完,我从没被人那ว么亲过,你好象很在行,所以……”

金胜没再推辞,感激地接过钱装ณ进裤兜里,他要是真有一天发达了,一定加倍还给这些兄弟。眼中擒着泪水,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啥也๣不说了,走了!”所有的情谊都放在心里,轻轻掩蔽了包房的门,带着刚刚捡来的小美女匆匆离去。

“拿上!不拿就不是兄弟,咱们这些人活着就靠互相帮衬,等你有了,别ี望了接济兄弟们。”

“恩。”麻木,很想发泄一下。扬手点燃一根烟,重复她的身价,“完事我就能把车开走了吧?”

“看中哪辆开哪辆,咱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大个儿一直挺喜欢她,惦记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她肯跟着他,他老婆有啥她有啥。

“呵,你不怕你媳妇把你活撇了?”闲来无聊,用力踹了前面的靠背一脚。

“我只要按时把钱交到เ家里,我老婆才懒得管我呢!说实在的,我对我老婆可不错了。你知道我老婆怎么เ说?她说我在外面的女人太多,心里过意不去才对她百依百顺的。”

“呵呵,你老婆真凶,挺想得开的。其实也๣是,钱๥够花觉够睡,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家那个货要是能养得起我,他在外面愿干什么干什么!”倪红莲忽然想起江浩,掏出手机往家里拨了个ฐ电话,半天没人接,一脸不爽地对着电话大声咒骂,“这疙刨货又不知上哪儿去了?不在家,没准儿又在你摊上耍呢!”

“耍就耍哇,管他干嘛?以后我养活你不就得了!”大个ฐ儿信誓旦ຆ旦地承诺。

“真的假的?”她继续跺着椅背儿说。

“王八旦ຆ胡说!看我长得不咋地,往死了重感情。我惦记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信你的死了连裤子都穿不上!你要是真喜欢我,还能让我陪那个姓金的?”她又不是傻b,就听他那ว张破嘴瞎扇忽吗?他这样的男人她见多了,宁可信世上有鬼,也๣甭信男人那张嘴!说话还不如放个屁有味儿!

闲聊几句,两辆车相继在酒店门外停了下来。面对金胜临别ี时的寒暄,大个儿几乎ๆ可以肯定这女人今晚属于他了。金胜一整天对她不理不睬,大概是眼光太高看不上她。看到其他人先一步进了酒店大门,大个儿转向始终坐在车上的倪红莲说到เ:“下车,送送人家。”

她淡淡翻了对方一眼,懒โ得争辩。下了车,扶着车门对着金胜说:“胜哥慢走,有空常来,不送了。”

对方炽热的大掌猛然抓住她的手腕说到:“你不上去了吗?”那ว眼神๰不是询问,而是决定。他知道自己舍不得这个女人。白天因为静云在场他故意疏远她,而此时,他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他发誓他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想跟她好好聊聊。八年的辛酸,很想找个ฐ人倒一倒。

“我……”倪红莲心中一惊,忽然间没了话。有些怨恨,他只想跟她睡觉吗?可她痛恨自己,居然拒绝不了他。她不想就这么错过他,很想知道当年他抛弃她之后去了哪儿?她很想问问他,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他毁了她,好歹也๣该让她发泄一下!八年,她快憋疯了!

“我什么我,赶紧跟胜哥上去吧!”大个儿有些失望,却能掂量出轻重,连忙伸手推了她一把。胜子就是胜子,装b真象啊!白天的时候是人,到了晚上就变成鬼了!

“走吧。”金胜淡淡说了一句,放开了她的手腕。她毕竟是个有夫之妇,不适合在大街上跟她拉拉扯扯,她该明白他这样做是为ฦ了维护她。

两人并肩进了电梯,周遭始终笼罩着尴尬。她没讲一句话,他一眼都没看她。散漫的目光始终流连在沿路工ื艺阁里的干花上,倪红莲忽然觉得那ว就是她。

跟在对方身后进了房门,扔下包,一屁股坐在床上。点燃一根烟,静静地望着他。他自己坦白吧,她懒得问他,八年前他为ฦ什么抛弃了她?

“喝水吗?”金胜将自己้的杯子递给她,表情有些尴尬。她还抽烟,她大着肚子那会儿不是答应他戒了吗?转身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脸不爽,懒โ得看她。眼光溶入窗外稀疏ຕ的车流,憋在那里半天不说一句话。

气氛压抑,她终于决定开口问他:“叫我上来干嘛ใ?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有啥想法就赶紧躺下!”

他将洒在窗外的视线移回她脸上,拧起眉头注视着她。她怎么变成这样啊?如果换做别ี的女人这样跟他说话,他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出门外。一个女人自己้不尊重自己,指望别人怎么เ对她?

“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长画!”她挤熄๠了指尖的烟头,对视着他。他辜负了她,就没有一点心虚吗?他怎么เ能如此坦然的面对她?

金胜微微沉下嘴๨角,满心失望地说到:“我讨厌你现在的样子,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

“拜你所赐!我该感谢你不是吗?”眼泪瞬间冲到眼眶,固执地不肯落下。她不会再为他流泪,他不配拥有她的眼泪。天下人都可以看不起她,除了他!不是他,她能ม变成这样吗?

她漾满泪水的双眼让他背负着浓浓的罪恶感,坐在她身边,口气忽然软了下来:“红莲,怪我!可我不是有意要抛弃你的。我在矿上出事了,差一点命就没了。伤好之后我回去过,可你已๐经不在了……”

他以为ฦ他的一席话能ม抚平她心里的伤口,谁知她听着听着居然哭出声了。他温柔的大掌轻拍她随着哭声不停颤抖的脊ิ背,不知怎样做才能给她些安慰?

她不想活了!

原来是老天爷耍了她。这个男人没有愧对她,一切的不幸都是她自己作的!她为ฦ什么放纵自己้?为什么เ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只怪她自己้,跟对方有什么关系?

“别哭了,我帮你拿毛巾擦擦。”他匆忙起身而去,按亮了洗手间的灯。

“红莲!”

跨出洗手间的刹้那,金胜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扯开随风浮动的窗帘ຈ。她一只脚已经跨出窗外,正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被他用尽全力拽了下来,“你干嘛!”他恨得咬牙切齿,用力将她推搡在床上,狠狠地扇了她个大嘴巴。

她活成这样,他已经够揪心了。她还要死在他面前吗?她非要用这样的手段折磨他,才能ม平息心中的委屈吗?事情过去八年了,她就不能放过他吗?他悔不该招惹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他清楚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他想负责,只怪老天爷不给他机会!

倪红莲被对方重重的巴掌打醒了,干枯的灵魂已经从窗口飘了下去。捂着发烫的脸颊๐缓缓坐起身,望着窗外默默地抽泣……

本以为是他辜负了爱情,到头来辜负了他的人却是自己!还记得他说:“你的男ç人叫金胜。”可她却从没理解这句话的意义。她没有为他守住自己,她辜负了他的心意。当她终于找回属于自己的怀抱时,那个承诺,已๐经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