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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任尔东南西北风

曾益民点点头:“我知道,但我的目的是想让他们暂时安静一些。”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另外我还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接着他把他的想法说给楚江月听,楚江月想了一会说:”他们都是疑心病很重的人,不一定能起什么效果。“

这时王建兵又问:“损失了什么没有?报案没有?”

曾益民没有说话,眼睛疑惑的扫视了一下病房,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一个柜子,俩个单人沙发,沙发上放着些日常生活用品,为ฦ了陪护,楚风找人在病房里加了一张单人床。其余没有其他东西。曾益民又用眼角瞅了一眼楚江月,楚江月一直盯着他看,看到他的眼神๰,有点心虚的低下头来,曾益民心头的疑惑愈发浓重。

“你不能ม这样,这样影响你的工作,省委事情那么เ多,你当半个家,怎么เ可能ม不忙。”楚江月半躺半靠着脸带疑惑的问。

“我把工作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事情不太多,昨天没过来,不放心,就溜了个号。”曾益民回答着。

曾益民摇了摇头:“是,但我从来不太相信这些传言。“

他放下手中的一份文件,抬头看着曾益民,面带微笑:“地下组织部的消息已经传到你耳朵里了吧。“

楚江月嗤嗤一笑:“哼,我才不愿让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陪着我呢”。

曾益民拉住楚江月的手说:“我感谢上苍如此厚待,令三轮明月与我相伴,真愿就此化身顽石,立此永生与你们相伴。”

这会儿曾益民脑子里胡里胡汤的,想起省委党群副书记方启明上次在办公室两人聊天的时候提了提南江,说南江是个好地方,有工业基础,也有旅๓游资源,有发展前景,本来只要规划得当,前景本应大好。但目前情况不如人意,发展过于缓慢,省委很不满意。当时听到此番评价,曾益民没有多想,现在看来,方副书记的话是冲他讲的,但自己提拔不到เ两年,正因为年龄的原因,省委领导担心拔苗助长,就没有让他兼任其他的职务,所以他是副厅级的副秘书长。曾益民对这次提拔没有底,还有李书记、王省长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意见。曾益民脑แ海里翻滚着一张又一张的脸庞,胡乱的揣度着别人的心思,本来也是,象这样的机遇面前๩,任谁也不能心如止水,并且曾益民还有着别ี样的心思,南江——那里有他今生的牵挂。

曾益民是阳城市人,今年38岁,现任皖江省省委副秘书长,正经年轻的副厅级干部,风华正茂,又得领导赏识,仕途也是一帆风顺,这次正逢南江市市委领导班子调整,市委书记周正即将调任省城,市๦长汪海洋顺位接班,这南江市市长的位置就成了类似于曾益民这些副厅级干部ຖ竞争的目标,本来在这样的关键时刻๑,他是不该离开省城的,虽然阳城离省城徽州ะ很近,平时一到周末工作不忙了,曾益民就会回阳城的家,但这次曾益民是因为觉得自己该静一静,捋一捋,于是在昨天下午安排好自己้的一摊子事后,就向方副书๰记告了个假,回了阳城,然而纠结的心总是不能平复,一晚上总还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于是今天早上到点还是打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蒋成的电话,信息很明了,组织部这次将他作为第一推荐对象上报省委,希望是很大的,只要这段时间不出差ๆ错,再努努力,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如此两位调查员已经明白了曾益民的辞职原因,他们起身后恳请任静暂时对此事保密,并说明省委领导会向曾益民同志做出说明,并澄清事实。

可是任静拒绝了,她面色肃然地说:“我丈夫本身就是清白的,他为人坦荡,处世正直。虽然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搞的卑鄙手段,但是为保护他自身的安全和声誉,我必须要告诉他,这一点,我希望你们能理解,对不起。”

任静的有理有节使得两ä位调查员感到无计可施,两人商量了一下,放弃了对任静的要求,告辞而去。

任静打电话告诉曾益民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楚江月做完手术的第二天了,在此前一天曾益民经历了他有生以来最煎熬的一天。

那天早上曾益民早早ຉ便来到了医院,他先找到医院保卫科的魏科长,把事情再次交代了一下,魏科长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去着手安排。

随后曾益民赶到楚江月的病房,楚风夫妇都在,王建兵也从阳城赶了过来,大家都在病房里陪着楚江月,表面上各人都显得神色安然,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着几份担忧。

从七点开始,几名护士就来到病房开始忙碌起来,侯建也早早的来到科室,到病房看了看楚江月的状况,和她交流了几句,便去准备去了。等到了手术开始的时间,护士与护工ื推着手术推车进了病房,准备送楚江月进手术室,等楚江月坐上手术推车的时候,她把眼睛望着曾益民,眼圈一红,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曾益民连忙跨上一步,站到推车旁边,伸手握住了楚江月的手,微微用力,把这力量传递给她,然后展颜一笑,那笑容风轻云淡,不带一丝烟尘。楚江月看到他的笑,感受着他的力量,就在那一刻,她原本脆弱的心再次得到鼓励,精神๰为之一振,眼中透出一股勇敢的光芒。她放开曾益民的手,看了一眼其他人,微笑着对护士说:“走吧。“

推车出了病房,其他人都跟随在后,曾益民稍稍顿了顿步子,等其他人都出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将手机塞到枕头的下面,露出一角,然后转身出病房赶了上去。

手术室门上的灯箱亮了,手术已经开始了,众人都在默默地等待,这种等待是最枯燥难耐的,王建兵看到气氛压抑,就随口开了两ä个ฐ玩笑,但大家笑得都是那ว么勉强,于是也避上了嘴。手术室内手术紧张而有序的进行,手术室外人们在苦捱着那份煎熬。

手术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的时候,魏科长急急忙忙地赶到手术室,曾益民看见他忙起身迎了上去,魏科长压低声音说:“曾副秘书长,有人从安全通道里进来,溜进楚女士的病房,拿走了手机,这个人对脸部ຖ也进行了遮挡,摄像头没有录下他的脸部,但从身形与背影来看,和上次那ว个ฐ人非常吻合,由此看来,此人一直潜伏在医院,并在暗中窥视。”

曾益民拉住魏科长的手,重重一握:“嗯,这几天麻烦你了,谢谢你们所做的工作,我非常感激,谢谢!“

魏科长告辞转身离开了。曾益民心想:自己的计划按照设想的那样完成了,对方拿到了手机,他们也知道这边可能留แ有备份,但这一招至少能让他们稍微觉得心安一点,只有这样他们才可能暂时不来骚扰,楚江月才有时间进行术后恢复和后续治疗。

时间仿佛停下了脚步,和着这寂静让人怀疑世界是不是停止了转动。不知过了多久ื,大家听到“嘟“的一声,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人们的心一下子拎起来。曾益民看了一下表,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这时手术室里传来脚步声响,门打开了,肿瘤科主任侯建走了出来,楚风和沈淑仪赶紧上前,侯建对着他们说:”手术进行的很成功,所有肿块都已切除,标本已送检,等病理报告出来,再确定后续治疗方案。病人马上就出来,大约要过两、三个小时才能醒,这段时间要注重饮食调理,尽快恢复病人体质,以保障后续治疗的体力。“

楚风夫妇听得频频点头:“谢谢,谢谢,谢谢侯主任。“

这时曾益民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侯建的手,用力一握:“非常感谢。”

侯建报以一笑:“不客气。”然后点头离去。

这时护士与护工推着推车出了手术室的门,众人连忙上前帮忙。曾益民抬眼望去,楚江月静静地躺在手术车上,双目紧ู闭,神情自然,仿佛睡着的仙子。曾益民感到鼻子一酸,忙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跟随着推车走向病房。

病房里护士与护工把楚江月放到เ病床上,接好仪器,插好导管,挂好输液瓶,交待了几句就都离开了。随着仪器“滴…滴”的声音,大家进入又一轮焦急的等待。曾益民与楚风夫妇商量了一下,分了下工,楚风与曾益民留下,其他人先去吃饭,让沈淑仪给楚江月准备些汤,她醒了可能要喝。然后换班陪护,大家都同意了。沈淑仪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曾益民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楚江月,楚风坐在床边,两人都没出声,谁也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事,都是关注眼前的人,都在等待着她醒来。

等沈淑仪与王建兵回来后,楚江月还没有醒,沈淑仪叫楚风和曾益民去吃饭,曾益民摇了摇头,对楚风说:“你去吧,我吃不下。”

沈淑仪很关心地说:“小曾,别把身体累坏了,去吃点吧。”

曾益民还是摇头,大家见他坚持只好作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了一会楚风也回来了,中间护士也来查看了几次,护士总是和他们说“快了,快了。”

沈淑仪一只手握着楚江月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撑着头,在病床边坐着假寐。

突然她猛地把眼睁开,把另一支手去摸楚江月的脸,楚风忙问:“怎么了?”

沈淑仪回答说:“我感到她的手动了。”

大家忙站起来围在床边,这时楚江月的眼皮微微抖动,呼吸也急促了些,沈淑仪欢快地说:“醒了,醒了。”

就在这时楚江月睁开了眼睛。看到她醒来,大家的心都放下了,有的长出了一口气,沈淑仪激动流下眼泪。王建兵马上按响了按铃,护士很快就到เ了,测体温,检查,又是一阵忙碌,等到เ护士离开,大家又站在边上看着病床上的楚江月,

楚江月那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突然展现出一丝笑容,她缓缓地说:“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找人,我到处都找不到,找了好长时间,急死我了,一着急就醒了。”说话时的脸上显得很虚弱。

大家看到她这样说心里都非常高兴,王建兵笑着问:“那是谁呢?๣害得你找的辛苦。”楚江月笑了笑,没说话,那神色像是很疲倦。

沈淑仪问:“饿了吗?我煨了乌鱼汤,是补伤口的,你喝一点?“

楚江月微微点头,沈淑仪忙拿出勺子,喂给楚江月喝了一点。曾益民一直在旁้边看着,表面上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实际上心中ณ洋溢着喜悦,他注视着她的一举ะ一动,在心底告诉自己:如果能挽留แ住她柔弱的生命,让她过得开心一些,你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这天晚上王建兵没回阳城,两个人在医院待到很晚才到旁้边的宾馆开了个房间休息,曾益民与王建兵聊了很多,他把自己已๐递交辞职报告的事告诉了王建兵,但隐瞒了楚江月的情况。王建兵与他相处二十多年,对他很了解,知道以他的个性是会做出这些在外人看来有些惊世骇俗的行为的,他能理解,但嘴๨里也๣唏嘘了半天,替他感到惋惜。

两个人聊得很晚,然后都只眯一会,六点多就不约而同的醒了,他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匆匆赶往医院。当他们看到楚江月的时候,她虽然还是表现得很虚弱,但脸຀上的气色比昨天好上很多,这让大家都欣慰不已。

过了一会,侯建来查房,问了楚江月几个问题,然后很满意地说:“手术是很成功,现在主要是尽快恢复体质,过段时间的化疗是需要病人有一个好体质的。”

等侯建出去时,曾益民送到了门外,他担心地问侯建:“现在能不能知道复发的可能性有多大?”

侯建摇了摇头:“现在不知道,手术与放化疗只能控制癌细胞的生长,暂时解除危险,化疗后还要有正确的后续治疗,我会为她制ๆ定一个辅助治疗方案,以降低复发的风险,这个过程是很长的。”

曾益民黯然地点头:“谢谢,拜托了。”

吃过午饭后,王建兵因为工作上的事回了阳城,曾益民留在病房,他那也不想去,只想陪在楚江月的身边。他想清静一会,可事情总不象想的那样如意,电话在口袋里震颤的时候,楚江月已经睡着了,楚风夫妇也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曾益民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拿出电话,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蒋成的电话,曾益民有意不接,但感觉不礼貌,还是接通了电话:“喂,蒋部ຖ长。“

电话里传来蒋成急促地声音:“益民,你怎么回事?怎么要辞职?你这不瞎折腾吗!这次多好的机会,别人想都想不到,你到เ好,不说不干,直接辞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曾益民苦笑了一声:“呵,蒋哥,多谢关心,是自己要处理一些私事,没有提前和您打声招呼,是我不对,请您原谅。“

“益民,你太草率了,我听说了,你都没和方部长说明辞职原因,我也就不问了,但我给你透露个ฐ消息,这次任命上面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你,只差上会过一遍就行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却出这么เ档子事,领导估计都被你气死了。兄弟,哥劝你,赶紧ู去认个错,态度好点,以你和几位大佬的关系,他们顶ะ多训你一顿。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啊,你可想清楚。”

“是是,老哥关心,兄弟感激,您说的我会考虑。多谢多谢。“曾益民没办法解释,只能打着马虎眼。

“就这样,自己้想清楚,回头来我这坐坐。“说完,蒋成挂断电话。

到此时,就辞职的事,只有蒋成一个人打电话来询问和关心,曾益民知道,一定是领导们封锁了消息,但再怎么封锁,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比如组织部常务副,其他的那ว些故交好友可能就没有那么灵通的消息渠道。内心里曾益民还是很感激那些领导,这样是对自己的保护。

正想着,又来了电话,是任静的,电话里任静激动的将自己那ว边发生的事一股脑都告诉了丈夫,当曾益民听到任静说有人将他与楚江月的照片寄到省纪委,并以此举ะ报他有生活作风问题时,不由的哑然失笑,然后任静告诉他,因为别人毁谤他生活作风有问题,自己้一气之ใ下已经把他辞职的原因和盘托出了。

曾益民听出妻子话语中ณ的一丝不安,他没有责怪她,而是轻声安慰道:“知道就知道了吧。这件事我也๣考虑的不周全,方副书记已经教训了我一顿,说我无组织无纪律,搞得领导很被动,现在他们知道了原因,就能体谅我,大概ฐ能放我走了吧。至于那ว些人诋毁我,无非是想把我搞臭,去不了南江,他们可不知道我是递交了辞职报告的,是根本没打算去的,让他们费尽心机了,呵呵呵呵。现在江月的手术做的很成功,正在恢复阶段,过段时间她会去沪海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那边没人认识我,也就无຀所谓,只是你受委屈了“。

任静听到丈夫这样说,感到鼻子酸楚,她不无担忧地说:“我没什么เ,只是现在那些人在背后暗枪冷箭,你可千万小心。“

曾益民晒然一笑:“身正不怕影斜ฒ,任他施些卑劣伎俩,我只坦然驱之,你放心好了。“

任静听他这样,放心不少,又讲了一下家里的事,就挂了电话。

整个下午,除了护士进来换药水,检查一番,再没有其他事,曾益民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一下是医院的事,一下又是单位的事,又想到楚江月的事,他还是觉得很乱,整理不好头绪,拿不出一个处理办法。

临近五点多钟,他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宁伟的电话,他出去接听了电话,宁伟通知他,明天早上九๡点半,方副书记要见他,请他到办公室来一趟。

曾益民马上反应到,应该是组织上对自己的调查结束了,在这个ฐ问题上,曾益民能理解,查明真相是对一个人负责,也是保护,并且他对自己很有自信,让他忐忑不安的是不知道明天组织上会怎么处理自己้辞职的事,如果组织上不批准,那该怎么办呢?强行离职,太无人情味,只有去说服他们,恳请他们批准,曾益民感到เ心里没底,但又想不到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