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摆脱控制,却又不想出卖姚广孝。就算儿时过得不好,但若没有姚广孝出手相救、并出钱抚养,姚姬觉得自己会更惨。她并非没有念着恩。
……姚姬不愿再为姚广孝卖力,因为那些大事成与不成与她无关、她更不在意;继续下去,就算能成全了所谓的大事,对她又有什么意思?
这时朱棣便开口道:“照原来的朝廷制度,宫里的宦官是吏部在管。俺觉得让外廷管内官很不方便,你们去建一个衙门,叫司礼监,今后就帮俺管着宫里的宦官。”
原来燕王府的宦官不止八人,现在朱棣最看重这八个,因为他们都是在“靖难之役”中拼了命的。像那个狗儿,每次攻城都身先士卒,完全不怕死。
他们到เ皇城,从东华门入,却得知皇帝ຓ还在御门,早朝还没结束。朱高煦夫妇来得还是太早,便在宦官的带引下先去乾清宫外等着。
时辰也差不多了,朱高煦便起身,带上郭薇坐马车出门。
朱高煦看着她的模样儿,忍不住想起那天在皇宫御花园的另一种形象,真觉得眼前人儿是个ฐ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郭氏微微向朱高煦转身了过来,依旧低着头。朱高煦便伸手把她头上有点重的凤冠取了,她头上顿时露出了一头清秀的秀发。发鬓的乌黑和耳朵的玉白相称,充满了青春气息;可她穿的大衫虽然华贵、却显得古板老气,反差极大。取了凤冠更是明显,仿佛两种不同风格的东西强行揉搓到了一起。
那宦官转过身来,吓了一大跳,接着身边的几个官宦也一起跪伏在地。刚才在偷偷哭的宦官道:“奴婢知罪,高阳王大喜,奴婢不该搅了您的喜气,罪不可赦……”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一个宦官在偷偷地抹泪,他便走上去问道:“你哭甚?”
礼罢,当宦官说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时,世子朱高炽站了出来,躬身拱手道:“儿臣有事启奏。”
皇帝坐上宝座,众人便行礼,礼乐่按规矩鸣奏。
袁珙不动声色道:“世子言之有理。不过世子敢冒圣上之不讳,必得心中ณ怀仁,方有此义แ举,天下士人都看在眼里的。若圣上能纳世子之谏,也有益于圣上也。”
世子顿了顿,继续又道,“洪武末,景清便与父皇交好,在危难之际心向父皇,之后一直都有来往;景清之ใ女,曾认了母后为义姊。而景清却被方孝孺养士当街谋|刺,俺若此时为ฦ方孝孺家求情,不惹得父皇盛怒?”
“失礼了,请!”高贤宁不紧ู不慢地微笑道:“我为ฦ何瞧不起纪兄?纪兄之ใ生员功名已被革籍,既然未得建文朝恩惠,那投效今上有何不可?而我多年吃着朝廷禄米,每月到县学领着鸡鸭鱼肉铜钱,因此当年理应为济南城出力、劝阻靖难军攻城。你我不同哩!”
“你看俺这身。”纪纲指着自己的官服,又指着高贤宁道,“老兄瞧不起俺,不请俺进去坐坐?”
外院的灶房有道小门,朱高煦去敲门,王贵开了小门,将马缰递给朱高煦:“王爷一路顺风。”
他住在内厅院子里,门楼关了的,外厅的门楼还有人值夜。但这也难不倒朱高煦ะ,他早有经验,摸到外厅、便拿一条系着麻绳的高凳垫脚,然后翻墙出去。
“肯定快了。”王贞亮道,“今上带兵过江之后,大势已去,齐泰居然号称要去招兵继续抵抗,出京之后人便不见了。我瞧他是找借口想跑……”
朱高煦不动声色地随口问道,“齐泰还没死?”
消息很快传到เ了景府,府上顿时一片大哭,景夫人哭天抢地,妙锦急忙带着家奴去把尸体带回府中,伏尸伤心痛哭时,不忘将景清怀里的短匕悄悄拿走了。
“大人,大人!”奴仆慌张地喊着景清,他的要害连中好几刀、哪里还有一点动静?
虽然五颜六色的东西有很多,但朱高煦没发现有色泽好的。只有一块和田玉看起来颜色纯粹一点,可惜隐隐有点泛青绿颜色。他早就知道这种白玉、要乳白温润的羊脂玉才值钱。
朱高煦瞧着那木格子里放的各式玉器、珍珠,多是玉佩和玉质挂件,他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啥好东西。
王贵拿起布包,便忙着拾地上大小形状不一的金块银块。瞿能ม看了一眼儿子,便问那女子:“你们家在何处,家中可还有人?”
瞿良材道:“我还有衣服,在山下的马背上。”
道姑领ๆ命出去了。
景清便道:“你去燕王府,叫她回来一趟,便说我在池月观等她。”
“回道衍大师的话,共一十三人,正在被讯话。”一个ฐ官员答道。
他径直出了烧毁的府邸,忽然又站定,转身问道:“这座宅子里除了瞿能ม等人,一共多少人,都还在么?”
他正待想说话,却见门楼ä那边有人走过来,他只得先住口。
明日一早?朱高煦打算今晚就动手干那件险事,他忽然意识到เ:干完那件事之后,自己้悄悄跑去池月观那ว边,人不见了,会不会节外生枝?
两个士卒走在前面,朱高煦跟着他们出了宅子,指着巷子口道:“那边!”
妇人浑身颤抖地蜷缩在那里,看着朱高煦说不出话来。
王贵抱拳道:“靖难军赢了,燕王现在已๐是皇爷。咱们家王爷吩咐过,只要靖难军进京师的消息传来,就让咱家把池月真人放了。这阵子若有礼数不周、亏待之处,还清您多加海涵……您可以走啦。”
宦官王贵走进酒窖时,妙锦有点意外,因为这宦官很谨慎、生怕她逃跑,从来没放过梯子下来,也没进过酒窖。
郭铭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连楹á先是状告都督徐增寿,使徐都督被斩,又在金川门意图行|刺燕王。连楹家被屠、并非高阳王所为!侯府上的妇人只能听到些市井传言,不能当真。”
郭嫣又道:“昨日见着婶子了,婶子正好也说起了高阳郡王。说他刚进京师,就把御史连楹家的人都杀了!还霸占了连御史府邸。又到寺庙里抢了一群尼姑,整日在连府宣|淫……”
朱高煦出得礼部大堂,从士卒手里取了佩刀,问清楚关押皇后的地方,便先从礼部衙门走出来。他见王斌等人还等在外面,便道:“我父王叫咱们去连楹府上暂住,你们去问清楚在哪里,先在附近征用地方驻扎军队。”
大军刚刚才进城,燕王很忙碌的样子。
马氏又羞又怒,骂道:“本宫已叫人去鸡鸣寺,让她殉葬了!”
朱高煦没回答,又问:“那个叫姚姬的宫女,在鸡鸣寺还是宫里?”
……郭英次子叫郭铭,本来在辽王府做官,辽王被召回京时,郭铭也跟着回来了。
但郭英不为所动,他叹息道:“老夫食国家俸禄数十年,今老迈不能为国效力,唯死社稷而已。”
然而夜空中很快就传来了喧哗的喊杀声、马蹄声,大地逐渐沸腾了!
周围的火把陆续被点燃了,到处都是“呼呼”吹火折子的声音。朱高煦却愣了一下,他忽然觉得很奇怪,燕王中军在西边,但炮响的方向有点不对……
“赵平!”朱高煦向账外唤了一声。
朱高煦点头称是,又道,“平安何福忽然修壕沟壁垒,意思是暂时不想打,要拖延会战的时间?但官军有个问题,灵璧一个小小县城的库房,哪能ม养得起十几万大军?”
“方博士……”朱允炆又忽然停顿,说道,“朕亲笔来写!方博士再写信告诉何福、平安,叫他们稳住局面,等今年下半年征调的各省卫所兵到了,朕便让盛庸带兵增援他们。”
黄子澄拜道:“圣上英明。”
身后传来几声笑声,众人纷纷喊道:“黄泉路上见!”
“唰……”武将从背上拔出长柄刀,平指前方,马蹄慢慢开始启动,他大声道,“弟兄们,赶紧了,一会儿还能追上王都指挥!”
靠近谷口时,便见前面有许多骑着马的人影,官军骑兵先到山谷了,却没敢过来!朱高煦ะ暗自心道:老子一旦冲过山谷,便迂回到齐眉山背面,阻击官军上山的援军!
山谷并不长,朱高煦ะ很快便见到了前面的口子。他拍马加快速度,众骑也跟着呼啸跟来。
朱高煦想了想,便点头称是,昨天大战也没听说徐辉祖的消息,一两天内应该没啥问题。
张武道:“应该还没到。咱们明天就干平安、何福,不用管魏国公哩。”
“砰砰……”几声,朱高煦便见附近的一骑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刀也扔到了空中ณ。他踢马上去,一刀一个ฐ,对着那几个ฐ拿火铳的士卒劈砍,马头上全是血,朱高煦的手上感觉到了颅ๅ骨裂开的声音。
无数铁骑冲进了敌阵,好几个方แ阵大乱,骑兵在人群之ใ间左冲右突,朱高煦身边的骑兵纵队首先杀开了一条长长的血路!
杜二郎反应很快,马上就跪伏在地,“小人叩见王爷……敢问您是哪个王爷?”
“高阳郡王。”杜千蕊轻声提醒道。
“原来是高阳郡王,久闻大名久闻大名!”杜二郎忙恍然大悟的样子,但眼神里分明是一片茫然。
朱高煦看了一眼雅间门口,说道:“起来罢,见了郡王一般是不用跪的。一会儿盐水鸭要上来了。”
杜二郎爬起来,刚才那ว一副老江湖般的随意已不见了,他变得十分紧张。无论他多早就在市井间晃荡,毕竟只是在地方上的小县城和市集,肯定没见过甚么เ大场面大人物的。
“在这里,我只是洪公子。”朱高煦道,“都坐下罢。”
杜二郎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刚才坐过的凳子无所适从,他又转头看杜千蕊。杜千蕊轻声道,“王爷叫你坐的,你就坐。”
于是杜二郎便坐下来,屁|股只是轻轻挨着板凳。
朱高煦看了一眼杜千蕊,“千蕊这个名儿,是在富乐院才取的艺名?”
杜千蕊点头道:“是。公子如何得知?”
朱高煦道:“你弟郎到富乐院来,却不知道你的名字。”
……
……
(书友兄弟姐妹们,抱歉啊,国庆这几天我只能日更一章了。其实我自己对法定假日是免疫的,不过身边人好不容易有个长假,我想抽点时间陪陪身边人。望书友们稍加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