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派人去细细打探了,只如今还没得回话。
她没了办法,不敢直接同女儿说,又有武百户的话扔在前头,只好小心翼翼地从下人嘴里打听那日的详情,问了个来回,终是问到了薛云卉身上。
那二人一听二十年的耗子,慌忙往后退了两步。
她说着掏出一枚黄符纸,上面画的何等的符文,那ว二人自然看不懂,只听她道:“是个二十年的耗子精作祟,今次收了它,府上应该安宁了。”
“不过……那ว山药糕今日只有小狗才能吃,阿荞……吃不吃?”
“不过什么?”阿荞连忙问。
“哎,二嫂可赶紧闭嘴吧!你看你这面相,牙疏面尖,嘴角向下,这可是明摆的是非啄了,口舌生非懂ฦ不懂ฦ?无端招惹祸端呢!”
薛云卉慢慢收了面上火气,仔细打量了苟氏两眼,开口打断了苟氏的话。
袁松越不言语,薛云卉还以为自己将他气到了,他现下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不已。薛云卉这样一想,心下越发地高兴了,方才因为二叔生出得那ว点不安,也呼啦一下全消散了。
且让她猖狂去吧,过一会儿,有她哭的时候!
手下的人也是诧异,纷纷表示他没听错,罗行商琢磨了几息,心觉不妙,连忙转了身,往大街上的一处茶馆奔去了。
再说门外那罗行商,被卢婶扔了这句话,又砰得关了门,震了一下,然后皱了眉头,问手下的人:“去武百户家?我没听错吧?”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这侯爷上首落了坐,转眼看见薛云卉还立在门口,不由嗤笑道:“现下才这般谨慎作态,不会太晚了么?”
阿荞正扒着门等她,见她自巷口转来,连忙跑出来迎她。
卢同点头应下。薛云卉见天色不早了,也不再耽搁,回了家中。
那老婆婆方才见她二人笑闹,也跟着笑了两声,现下熟络道:“道长今日替好几家贴符去了吧,难得的上梁吉日呢!”
“大娘,给这馋猫儿包三条鱼。”女子朝那摆摊老婆婆说道。
关老道嘴巴啧个ฐ不停。刘老道颇为不屑一顾:“这人救得,还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他这话里有话的,惹得关老道眼睛更亮了,好似十五的月亮。
“老刘你啥意思?可是听说了什么?!”
刘老道一愣,“难道你们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他们啥也不知道啊!
那ว三人连忙都围了过来,连有人想找关老道看手相,都被他不耐烦地撵走了。
挣着几个铜板,哪有听消息要紧?
刘老道明显没想到他们没听说,皱了皱眉头,“这还是我上个ฐ月听来的呢,你们竟不晓得!你们不都说瑞平侯这爵位复得沸沸扬扬的么?你们当为什么?”
薛云卉接了他的问话,“不是说太容易了吗?云德大长公主的驸马爷,这么多年鞠躬尽瘁的,这才封了成国公。那袁二年纪轻轻就拿回了侯爷爵位,况他还是个庶子,京里不都道说不过去吗?难道还有旁的?”
“你说的是不假,不过还有些更厉害的传闻。”刘老道捋了捋胡子,回忆了一下,“我当时也是在茶馆听了一耳朵。说是瑞平侯为了复爵,先引了兴盛侯世子入了冰窟窿,眼看着世子冻得快不行了,这才将他捞出来的!没有这救命的恩情,太后哪里能大肆封赏?这都是算好了的!”
四人中间先是一静,紧接着薛云卉问道:“太后娘娘不知道?兴盛侯世子没察觉?”
“若是知道了,哪有他今日?”刘ถ老道反问。
“我觉得约莫是真的,端看他不想让薛道长看宅子就知道了!咱们都是同神明通着气儿的人,他做了亏心事,自然不敢在神眼前转嘞!”
关老道捋着胡子,一脸了然颜色。
薛云卉得了这么个热乎ๆ乎的八卦消息,脑子转了起来。
袁二此人真这么有野心?那他还顾念着武百户、要娶武茗做甚?随便让太后给他指门亲事,哪个不比武家强?
可看他这个样儿,对于武家这门亲事好像没啥不满意的,还警告自己不要误了他的事。
不过,说起他对着自己,薛云卉觉得还真是厉害的紧。
她薛云卉在涿州安安分分地赚钱养家,去挠他了还是踢他了?非得跑过来折腾她。当奴不成,作妾还不放过,她不过去看个宅子,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
他到เ底是个什么性子,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薛云卉想得头晕,也不管那许多了,又听他们说回到了武家来。
“……也不知道武百户怎地看待这个女婿,不过看着武夫人嫁女,还是很上心的,要不也不请人去侯府看宅子了。”
“可别ี说这个,一说我就气!”邓ฑ老道瞪了眼:“那冯瘸子就是打武家出来后,便相中ณ涿州了,这几日天天过来嘞!害我丢â了一桩活计!”
“这瘸子……他不也没被武家看中么เ,去哪里吃着甜头了?回头把柳婆子找来问问,设个套子吓唬吓唬他,看他还敢来这儿猖狂……”
薛云卉听着他们要设计吓唬冯瘸子,武家的事倒没了什么嚼头,跟着出谋划ฐ策了几句,眼看着时候不早了,便回家去了。
走了半路,天色已๐经擦黑了,路上人行色匆匆的,薛云卉在路边买了几个五香鸡子,那草叶包了,回到家,见着阿荞捧着热腾腾的荠菜大饼子,吃得正香。
“姑姑回来了?京里有什么好玩的么?都不带阿荞去!”阿荞扔下饼子,跑了过来。
薛云卉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京城可不是小孩子能随便去的。姑姑今儿就在那捉了只二十年的耗子精,可厉害了,跟我缠斗了半日。不过姑姑我神通广大,到底还是收了它了。”
阿荞听得小脸紧ู绷绷的,“二十年的?!”
“可不是?你若是去了,定被它咬掉脚趾头!”
阿荞“哎哟”一声,跳起脚来,那怕怕的小模样,惹得薛云卉直笑。
薛云沧走了过来,“穗穗回来了?”
他眼神示意她过去,薛云卉知他有话要问,几步跟了上去。
“哥哥今日觉得身上好些了么?”
“好多了,你不用挂心我。”薛云沧带着药香的呼吸吐纳在薛云卉耳边,“二叔那边……将纳妾文书交给我了。我本想防着他这一手,却没想他动作这般快,急着要向袁二示ิ好……咳咳……”
薛云卉忙替薛云沧顺气,“哥哥别急,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薛云沧缓了口气,皱了眉,“你可是见着袁二了?他可有为ฦ难你?”
薛云卉摇头,“他能ม怎么着我?没得事。倒是二叔那边,便是他不巴结袁二,以袁二的本事,弄张文书也不是个事儿。”
这话说的不假,薛云沧点了点,“既你心中有数,倒也罢了。二叔有这职务之便,也不定全是坏事,你且放宽心,边走边看吧。”
薛云卉说好,阿荞跑过来喊开饭了。
十五明亮的月亮,把薛家小院映得清净而安详,薛云卉累了一日,似那ว耷拉了脑袋的石竹花一样,没了什么精神。
她把今日得来的二十两换成的银票放好,搂着阿荞便歇下了,一夜好梦。
翌日一早,薛云卉如往常般早早起了身,今日没得什么事儿,她又连轴转了好几天,准备在家歇上半日。
她穿了身素面青布直裰,用子午簪绾了髻,听阿荞说今儿与巷๕子里小儿约了看手相,笑得不行。
阿荞在巷子小儿里头,还看出名声了,真是了不得。
她面上笑意还没收,就听外间有人敲了门。
“哟,这么早就急着来看相了?”
薛云卉笑眯了眼睛,快步过去开门,回头还不忘嘱咐跟过来的阿荞,“都是些小娃娃ใ,你可别吓唬他们。”
阿荞脆生生应下,说话间,门已打开。
一阵凉风呼啦刮了进来,吹得薛云卉碎发飞起,她转头看往门外,却愣住了——门外来了两ä个捕快。
“知州大人传你去问话,走吧!”
她眉头一挑,“敢问官爷,所谓何事?”
那ว当头的捕快看了她一眼,沉沉道:“是武百户的女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