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耽误不了一会，就一会。辛苦您了！”
“我在给病人瞧病。”
“叫我服侍你洗澡啊！你是我们二掌柜，我是五味堂的丫鬟，也就是您的丫鬟，哪有丫鬟闲在一边让主人自己个洗澡的理？说出去人家会说英子没规矩的。而且，今天我们夫人特别高兴，让我好生服侍先生您！”
“什么……什么意思？”
侯师爷陪同杜文浩出了内衙大门，先前的小轿已经等在门口，送杜文浩回去。
十贯铜钱，相当于人民币一万块，还只是预ไ付款，出手也算阔绰了，如果真能帮他雄起圆房有后，酬谢只怕更多。杜文浩很是高兴，心想十官九贪，这些都是民脂民膏，既然他送，当然照收不误。躬身谢过收下了。
抬头望去，瞧见那女子水汪汪的媚眼秋波流转，粉嫩的鹅蛋脸娇艳欲滴，一点香舌舔弄着樱桃小嘴，莲藕般皓臂在胸前高耸的两峰深谷里轻揉着，用那娇滴滴糯进心的声音唤道：“杜先生，奴家这几天心口疼得紧，你上来帮奴家瞧瞧，揉捏揉捏呀！嘻嘻嘻”
杜文浩哪经历过这场面，有些慌乱，一侧脸，瞧见这楼ä门牌上挂着的牌匾果然是“眠春园”，显然是座青楼，古代青楼ä他还没机会去过，今天瞧见了这烟花之地，一颗心还是乱蹦了起来。
杜文浩点点头，俯身开始进行伤口清创。
林青黛微微一笑：“放心，外面的烟火连续点也足够半个时辰的，而且庞大人已经派人全城采购焰火去了，都买了来，足够燃放到天亮的了！快开始吧！”
与此同时，杜文浩飞起一脚๐，踢在他肩膀上，阎妙手仰面甩出，手里的刀也脱手掉了，左手小指鲜血淋漓，那ว一刀已经切断一半手指，正要切断指骨时，被杜文浩一腿踢开了，若这一腿慢上分毫，这小指便分家了。
哗的一刀，血光迸溅！
这一天，来五味堂就诊的病人明显增多，其中相当一部分是需要动外科小手术的，都是些疽痈疖疔之类的，没有大手术。不过也够杜文浩忙的了。
林青黛道：“堂里有不少病人等着先生瞧病呢，别ี闹了！”原来，他们从衙门回来的时候，跟着来了十多个病患，要让杜文浩瞧病，二女这才停止打闹。钱不收带着两徒弟也告辞回去了。
吴氏扑到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林青黛正好站在先前端给钱不收的那把椅子旁边，想不到เ这吴氏性格如此刚烈，说死就死，阻止不及，飞起一脚๐踹在椅子上，哗的一声，椅子快滑出，斜刺里将吴氏撞了一下，吴氏这一头便也撞偏了，错过脑门，鬓角划过石墩边，擦出一道血口。
杜文浩想躲开她的跪拜，不料席氏跪倒时死死抓着他的衣袍前襟的，躲不开，抬头看见赵氏哭天抢地跪爬着追钱不收求饶，心想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便叫道：“钱神医！既ຂ然她们已经知错，这事就此罢了吧。总的给她们一次机会吧。”
席氏吓得脸都白了，好在她年轻，脑袋转得算快，知道这是丈夫师父下的命令，丈夫也没办法，所以求他也没用，而求师父恐怕也没什么效果，解铃还须系铃人，跪爬几步，跪在杜文浩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咚咚有声：“祖师爷！徒孙媳妇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要是夫君休了我，我……我可怎么活啊……，求师祖救命啊！求祖师爷救命！”
这时候，跪在地上的刘老汉脑แ袋里翻江倒海一般翻腾。刘老汉开始一直不同意状告杜文浩é，但禁不住许四海苦口婆心，添油加醋这么一说，便同意和他们一起状告杜文浩了。说好了便上了衙门。现在证明脾脏ู上根本不是刀伤，刘老汉和吴氏也都傻眼了，相互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杜文浩实实在在是在救人，不是仇人而是恩人，两人上堂状告恩人，恩将仇报，还有了脸面见人？
“大人，我给刘捕快剖腹疗伤之ใ时，有不少人在外面院子里围观，目睹整个过程，如何能象许四海所说那样，用棍杵了再剖腹呢？许四海分明是词穷狡辩，血口喷人！”
好不容易两个长舌妇说完了，庄知县问杜文浩：“被告，你作何解释？”
庄知县身体老弱，经常找钱不收瞧病，不看僧面看佛面，对这两妇人也不好怎么样，刚开始他还偶尔提醒一下她们不要乱骂人，待到后面，也懒得说了，耷拉着眼皮任由她们倒屎盆子。
按道理，师爷作为县太爷私人雇佣的幕僚，是不能ม出到堂外来的，只能在堂后听审，不过有的县太爷没主ว意，经常听师爷的指点，嫌老是跑后堂麻烦，便干脆叫他站在一旁听审，随时指点。反正县里县太老爷最大，谁也不会说什么。
林青黛低声道：“堂上这位就是本县知县庄迥谋庄大人，旁้边那干瘦的幕僚，是县太爷的师爷，姓侯。”
拿过药水冲洗伤口，正要用刀子剔除伤口处的碎石，憨头叫道：“师兄！刀子刚用过还没清洗的！”
阎妙手将孩子放在凳子上，见他膝盖处破了一个大洞，有鲜血浸ฤ出，更是心疼，嘴里骂着臭婆娘死贱人，一边小心地卷起孩子的裤管，只见膝盖上一道血口子，伤口里杂有碎石和泥土，好在伤口不深，摸了摸，骨头也没伤到，这才放心。
几人进了五味堂，大堂里只有两三个病人等着看病。其中一个，就是上次治疗咳喘的那位张老汉。见到他们进来，忙起身打招呼。张老汉的病钱不收他们没治断根，倒叫杜文浩给治好了，钱不收师徒禁不住脸上有些挂不住，神情颇有些尴尬。
回到五味堂门口，杜文浩本要与他们拱手作别，钱不收却道：“老朽再进去瞧瞧刘捕快，看看伤势。”
“是吗，若是这样，那老朽当真孤陋寡闻了，不过，老朽不以为王捕快的伤口化脓是老朽用药所致。”
“可以这么说，其实也不是我现的，不过我知道有这种邪ิ毒，而且，所谓六淫，其实很多都是通过致病菌这种邪毒入侵人体，导致病患的！”
这不是肾切除术的正常情况，什么地方出错了？难道是伤口感染化脓了？
这话让人一阵毛骨悚然，看来刘捕快出现了幻觉。
“留在这里啊？”刘老汉很是意外。
杜文浩é道：“不行！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得留在我这里，我要随时根据情况作处理，如果抬回去，一旦伤势出现反复，来不及救治。”
第一个ฐ就是抗休克。初步判ศ断，刘捕快是脾破裂ฐ，那肯定有内出血，刚ธ才就已经出现了休克，在手术中ณ有可能ม会再次出现失血性休克，在那种情况下，将会是致命的，由于缺乏输液手段，只能在给病人麻醉之前，让他预先服用抗休克药物。当然，术中出现休克，还可以使用针灸急救，但那会耽误自己手术时间。不到万不得已不走这一步。
现在关键是解决手术中的几个关键环节。
听得出英子的担忧，杜文浩é明白，这小丫ฑ头对自己的医术也还不怎么เ相信，完全是处于对自己的信任才这样做的。心中感激，低声道：“放心！没问题！”
英子站在杜文浩身边，靠近他低低的声音道：“先生，我按你说的，加了一小勺盐了！没事吧？”
钱不收哼了一声，沉吟片刻，道：“好，那老朽就请师父你指点到底何处用方又有不妥，——这孩子先后来找老朽看过两次，老朽认为ฦ，孩子证属气火有余，火郁๗生痰，痰蒙心窍所致，所以方用疏肝舒郁，开窍化痰。乃ี白蒺藜、细柴胡、石菖蒲、灸远志、广郁金、左牡蛎、淡海ร藻、化橘红、竹沥半夏、朱茯神、青龙齿。”
杜文浩吃的一声轻笑，摇了摇头：“神医，你太斤斤ภ计较了，我已经告诉过你，你说不说我都会告诉你那医方的，我刚ธ才问你这个用方แ，不是想从你那偷学什么东西，而是因为ฦ你没治好这孩子的癫癎，我估计你用方有不妥之处，想和你一并会诊，商讨如何用药。你当然可以不说，没关系的。”
“钱神医你曾给老太太诊治过，你的看法呢？”
“劣徒问的是为什么要用这些药？师父查清楚庞母眼疾的原因了吗？”
庞母面有喜色，点头道：“比刚才亮一点了，也比刚才清楚一点了，好像有个红彤彤的东西在晃！是什么啊！”
杜文浩心头一喜，放下蜡烛，取出金针，用药棉消毒之后，轻巧地刺入庞母眼眶的睛明、太阳、四白等穴道，平补平泻，留แ针ฤ一炷香。退针后，又拿那燃烧的蜡烛在庞母眼前慢慢晃动，大声问道：“老太太，现在呢？能看见什么เ？”
林青黛靠在栏杆上，圆圆的月亮已经开始偏西了，斜ฒ斜地照ั在她婀娜的身上，朦朦胧胧的，仿佛一幅工ื笔仕女，又象大写意的小巷女孩，让杜文浩有些魂不守舍。
英子恋恋不舍将小虎崽放回杜文浩房间的狗窝，忙着收拾茶几。
“你倒猜猜看？”
林青黛想了想，微笑道：“先生先前说了，巴豆是寒实腹痛，泻下用的，这病不是什么怪病，方子也不难，怎么太医们就开不出来呢？”
以前在伯父药铺里没给婴幼儿看过病，现在才现，给婴幼儿看病，简直就是一种痛苦。自古以来，都管儿科叫“哑科”，因为小儿脉ำ微难见，靠脉ำ诊难以辨证，而且悲啼喜笑，变态无常，靠望诊了解病情也有困难。小孩说话又不足为信，脏腑又柔弱，用药稍有不当就出麻烦。所以很多医者都不愿意给小孩治病。
奶妈急忙抱着孩子在凳子上坐下，解开了襁褓，杜文浩é想看孩子的舌苔，可这孩子扭来扭去啼哭，根本看不到。杜文浩只好替他把脉，可是，婴儿的胳膊比成人拇指大不了多少，又很短，杜文浩三个手指头一搭，直接从手腕搭到了手肘，半天也找不到脉搏，孩子又一个劲扭动着挥舞着小手，杜文浩折腾得脑袋冒汗，也没搞定这孩子。
“掌柜的，快人快语，一句话，你答应，我就拿两ä股，盈余分享，亏损共担；不答应，我一股不要，药铺生意赚钱亏本，你自己一人担当，我还当我坐堂大夫，拿诊金过逍遥日子。”
“杜先生……！”
“嗯，对！——咦，你怎么知道？”
“好方！这方中地骨皮、桑白皮要炒，各一两ä，甘草要炙，一钱，锉散，加粳米一撮，水二小盏，煎æ七分，食前服。而且，这方子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泻白散’，我说的没错吧？”
他母亲这才叹了口气，说道：“他不肯吃饭，鸡鸭鱼肉放在面前，连筷子都不肯拿，原先他可胖了哩，两个月前开始这样的。这不，都瘦得一把骨头了，一家人都要急死了！抱着去济世堂让钱神医的徒弟阎大夫瞧过，开了十多味药，却也没什么效果。听说你们五味堂新来的坐堂大夫虽然年轻，本事可不小，县尉大人的二奶奶得了绝症，连济世堂钱神医都治不好，楞给您治好了，所以抱着孩子来让您瞧瞧。我们家可就这根独苗，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可怎么活啊……”
杜文浩觉得自己很失败，怎么连个孩子都搞不定，只好苦着脸道：“他不让我看，这怎么知道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啊！还是你说说，孩子究竟怎么了？”
“你还没笨到家！”杜文浩笑道。
“什么不用了？”阎妙手愣了愣，有些回过神来了，问道：“你要我带的，就是‘不用了’这句话？”
钱不收捋着胡子不住嘴赞叹。其实，杜文浩这一招在现代中医里也不算什么เ，因为ฦ现代中医对药材的研究已经相当深入，现了中药材很多新า的药用价值，也现了许多增强药效防止副作用的办法，其中炮制方แ法就是一个方面。这已经是现代中ณ医教学的基本知识，但在一千年前的宋朝人却不掌握，当然认为很高明了。当然，这些都是宋朝以后一千多年来尤其是现代中医研究结晶的凝聚。
杜文浩微笑道：“还是那句话——好不好，得看疗效，就看能不能治好龙氏的病了。”
“没问题，老朽认为这个方子完全对症，肯定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