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是真的嘛ใ。”扣儿皱了一张小红脸表示着抗议，“他目不转睛呢！”
元锦儿微笑着瞟她一眼“我出去表演，他们自是朝着我这边看，有什么奇怪的。倒是扣儿你，却只看见了曹公子一个人，让人好生奇怪。”
“东柱哥。”小婵笑着躬身感谢，随后又是挥手转身，“不用啦，没事的。”如同蝴蝶儿一般的跑去那片人潮当中ณ，小手倒还可以看见在空中ณ挥舞的几下，随后便淹没进去，消失不见了。
“我、我叫东柱。”少年鼓了鼓勇气，稍有些结巴地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后抬头道，“前面人太多了，我送你过去吧。”
“毅哥哥啊，毅哥哥知道很多东西呢。”
“嗯？”苏檀儿迟疑了一会儿，“哪个ฐ先生。”
事情很简单嘛ใ！宁毅并不打算修改太多，前面一个时辰，他让一帮学生摇头晃脑地诵读论语——其实读书一直不停地读上两ä个小时让宁毅觉得很痛苦，不过反正这帮孩子都习惯了，接下来两个小时，宁毅用前半段开始讲解一篇的内容，然后旁征博引随口乱侃，说点故事，说点实事，也算是给这帮孩子放松一下。
尽管在古代，真正的大儒研究四书五经还是相当深刻๑的，要高深的就特别高深，或许一个ฐ名妓写的古文都能让现代教授汗颜。不过，大多数读书人没有机会接受太过高深的教育，他们或许看完论语之后连一本孟子都找不到，但教师的最低标准很简单，说白了，能教人识字就行，宁毅的前任就是这样的，他教一帮孩子摇头晃脑แ的读，兴之所至，会对文中ณ的意思做一番๘最基本的讲解，没过一段时间，要求学生严格背诵或是默写一段，这就是考试，考不出来的，打手板。
他没有拯救中华民族或是到了古代就建立什么千秋功业的想法，早已累็了，像是卸下了热血的担子，诸多不公诸多黑暗也早已๐见惯，现代社ุ会也黑暗，就算世人悲苦，也引不起他的同情和共鸣——不是没有，而是不够。至于当皇帝ຓ之类的千秋功业，只能ม活六十年的人想着一百二十年的事情纯属幼稚。不过话说回来，另一些无聊的时候，譬如说刚刚跑完步浑身出汗站在相对僻静的秦淮河河湾边休息，宁毅倒也会不负责任地想些若在旁้人看来会稍微积极点的事。
宁毅不为这个ฐ担心，靖康之ใ耻还没来呢，虽然皇帝不同如果发生了也肯定不同，皇上也还没把首都迁到江宁来，这个国家国力还是有，如果要打，总能ม支撑着打下去，就算迁了都，把武朝代入南宋模式，南宋不也支撑了好长一段时间么，金国再打来，自己应该已经过完这一辈子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可见南宋——呃，貌似不是说南宋的，宁毅心中想了想，没什么เ结果，于是抛到一边——管它呢，反正南宋的生活的确过得去。
虽然上辈子并非什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来了这里，古文总是看得懂，他以前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大儒，应该没人对他抱太高的期待，若要教书，保守一点就是让学生摇晃着脑袋每天背文章，也就勉强及格了，兴致好的时候拿点现代知识出来忽悠人也没什么问题，如此住在苏家，也算是名正言顺了。若是要离开，在一个人都不认识的现在，那是完全不用去想的，就算在现代，要过得好一点，都要有相当的关系，古代就尤其如此，哪怕曾经建立起那ว样巨大的商业帝国，他也不会认为自己到古代拿了几两银子就能“天下任我去得”，无论如何，苏家目前还是个最好的避风港。
挺好的。
他这时候心情不好，也没什么兴趣跟这些人多做纠缠，前方แ那漂亮丫头走过来时，他瞟了一眼，直接伸出手指了指。以前是一力建立起那般庞大金融帝ຓ国的掌权者，一旦他真的表现出那股气势，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这丫鬟打扮的女人立即是一个激灵，站在了原地，呐呐说道“姑爷，你醒来了……”
他吸了一口气，随后吐出来。大手笔啊，唐明远你弄这个得花多少钱才行？他看了几眼，转身朝一边走，立即便有一个声音响起来“姑爷你……”喔，群众演员。
以往她就能为了苏家的事情在棋摊边反驳秦老，这段时间与宁毅相处下来，宁毅性格淡泊，但平日里也有着风趣幽默的一面，做起事情——虽然也没做什么เ正事——又是举重若轻万物不絮于怀的样子，待她又和气，她自然也是喜欢的。
另一方แ面，对于小姐不仅仅是喜欢，还有感激、报恩各种情绪在其中，总之ใ就是非常非常喜欢的意思了。她是明白小姐以前的苦恼的，也大抵知道小姐喜欢一些什么东西，现下既然发现姑爷不像是以前听说的那个ฐ书呆子，自然也会考虑到他跟小姐之间的婚事，如果他们彼此喜欢，自然而然地走到เ一起，当然最好了，她要做的也不多，让小姐看到和知道姑爷的事情，也让姑爷知道小姐的好——这本身也是她这种当贴身丫鬟的工作。
她知道小姐喜欢诗，只是姑爷以前写的那些自然没什么能ม拿出手的，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姑爷是故意开玩笑才写那些东西。今天晚上看见姑爷作出那首水调歌头，她虽然不渊博，但也总能ม觉察出这词句的好来，俨然发现了宝贝，当下拿了词句去濮园诗会，打算找个时间给小姐看，随后见到薛进过来，明白其中会发现些什么เ事情的她自然便顺水推舟地将词句拿了出来，无论如何，这首词总该很好，不掉分才是。
她只是没想到，在那ว些人看来，这首词会好到那种程度。
若她之前就能有个ฐ准确概念，这首词她是绝对不会那样贸然拿出来的，如今看来，想要让小姐看看姑爷的才气什么的，倒是起到เ了反效果——好像连小姐也给吓到เ了，船上的时候有点毫无准备的样子，于是她也觉得心虚起来。原本自己只是想准备个小惊喜，谁知道惊喜太大了，把自己้也吓到……
唉，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灯火如豆点摇曳，睡意不浓的小婵坐在桌边，双手托着下巴๒苦恼地想着，她的手上摆着的，正是宁毅写给她的水调歌头原稿，于是她又看了几遍。
姑爷啊，你有才气就好，不用高到这个程度了吧……这些事情，小婵明天要怎么跟你说啊……
果然是姑爷的错。
她嘟着嘴，伸出手指将那宣纸轻轻地戳了两ä下。看到最后那句话时，脸色又渐渐地红了起来。随后才将那纸张再次小心折好，收回了抽屉底层。
吹熄油灯，脸上越来越烫、越来越烫的小丫头摸着黑，慢吞吞的上床睡觉去了……
“千里共婵娟呢……嘻……”
清晨时分，白色的雾气又弥漫了江宁城，明媚的照样正从雾气上方แ升腾起来，喷薄出壮丽ษ的晨曦。
一觉起来，宁毅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休息巩แ固一天，明天便可以去上课，今天的时间嘛，倒是可以从护院那边弄点木人沙袋之ใ类的过来，这副身体长年体弱，不彻底地锻炼一番不行了。
管理护院那边的管事好像是姓张，按照ั如今在苏家感受到的气氛，苏老太公还算比较关照，只是要考虑如果把木人、沙袋之类的东西弄到เ院子里来对苏檀儿她们造成的冲击是不是太大，自己这个文弱书生跑跑步还没什么，忽然说要练武功的话，估计她们会把自己当成傻子看了。
要让她们接受自己有些与众不同，但也得慢慢来，这个或许有点快，他在心中无聊地权衡着这些。随后，早餐时间坐在一起喝肉粥的过程里，觉得苏檀儿似乎一直在看他，眼神有些奇怪。
随意瞟了几眼，片刻后，宁毅放下碗筷，疑惑地与妻子对望一阵“怎么了？”
“没有。”苏檀儿微微笑笑，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相公早上精神很好呢。”
“哦，病情应该已经没什么了，咳……嗓子好像还稍微有些干，不过今天之ใ后肯定没事，可以去书院了。”
“身体没事便好，这几天的话，相公倒是说不定会很忙了。”
“忙？”
“嗯。”苏檀儿点点头，不多做解释，开始小口小口非常淑女地喝粥。疑惑之中ณ，宁毅觉得她嘴角上挂着的笑容跟蒙娜丽莎的微笑有些相似……
指的是什么呢，书院要给我加工作么เ。宁毅在脑海中推测着对方แ话语中可能的涵义，一直到เ喝完粥回房，小婵怯生生地过来，交代了昨晚的事情之ใ后，他才终于准确把握到了对方眼神中所蕴含的情绪。
“对、对不起，姑爷，小婵原本只是想……只是想给小姐看看而已，但是那个ฐ薛进实在太可恶了……”
宁毅有些目瞪口呆地听她说完，随后表情倒也就平静了下来，略想了想之后，却是有趣地笑了出来。
“哦，没事，问题倒是不大。”
见他不生气，婵儿高兴地点头道“没错，姑爷的才华……”砰的一下，宁毅的手指就弹到了她的额头上。
“谁说我有才华，以后不许这么跟人说。”
“……哦。”小丫头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今天就不出去了。”宁毅想了想，笑了起来，“看来要多病几天才行……”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宁毅拿着一本话本小说走回床边，准备装病赖床。片刻后，又向小婵挥了挥手，小婵这才放下心中的忐忑，从房屋的一角搬了围棋盒与用来下五子棋的小桌子，高兴地小跑了过来……
昨夜中秋，一些人睡得较晚，因此今天早ຉ上的多数人也起床有些迟，江宁城大概晚了半个时辰才又恢复平日的繁荣，直到过了这天中ณ午，昨夜止水诗会上的事情夹杂着其余有关诗词的消息才渐渐传播得广泛，这首水调歌头的影响，也开始在此后几天的时间里，于江宁城中ณ，掀起了持续震动与波澜，并且随着时间的加深，不断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