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信宿命
宽大的广场,有情侣拥抱在一起。随风飘落的树叶,就象离人的眼睛,朦胧而悲凉。
重生独自坐在草坪上,神情漠然的看着天空。她纯白的裙子在草坪上,像一朵裹着清香徐徐绽放的百合。漆黑的长瀑布般散落垂下。
重生已经毕业,还没有任何的安排和打算。前面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路在哪里。目标不明确,也不清楚心里的需求。只是觉得,流浪开始了。
她从来都不是懂得讨好的孩子,但是别人无法伤害她,因为ฦ她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
踏上成都的心情是满怀期待的。一周之后是沮丧的。几支o38的中性笔,几本小说,几张帕格尼尼,几件旧的白色棉布Tຄ恤和碎花裙子,便是她的全部。
她身无分文从破旧的小旅๓馆被赶出来的时候,只能在大街上流浪。她漫无目的的走,结果在下班高峰的人群里,有一个ฐ男人看见了他,把她捡了回去。
他,便是那ว个追了她3年都未果的林西。
林西于她早一年毕业,已๐经在成都找到工作,工ื资并不高,只能租一个月一百五的地下室。潮湿,阴暗。是和别人合租的。合租的男人也在上班,做的是舞台灯光。他叫乔木,和林西在同一家公司。
那个夜晚,重生和林西挤在他狭小的单人床上,听的到彼此的呼吸。俩人都没有脱衣服,隔着薄薄的衣服,感觉的到对方的体温。
重生的心里是茫然而惧怕的。
到是林西说话了,我刚到成都的时候,比比你,还更惨呢!每天吃一块钱四个的馒头。
重生轻轻的笑,可我是连馒头都买不起了呢!
良久。林西说,我想知道为ฦ何我追你3年你都不感动?他的语调有些迟疑,想必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
重生很茫然,我只是没有想过自己้需要恋爱。
林西更加茫然,不需要恋爱?在如花的青春里。他只知道这个沉默的女孩有摄人的味道让他的心始终无法自由。在草坪经常看见她独自一人仰望天空,他的心都会阵痛,无限涌ไ出些怜爱的词语来。他给她写情书,她从不回应,他约她,她不拒绝,但是淡漠而疏离。3年下来,他们不过是朋友,见了面笑笑而已๐。而如今,这个沉默而高傲的女孩子就在自己身边,他有些神情恍惚。向往已๐久的事情突然实现,心里反而不是那么真实了。
重生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张脸庞来,中年,沉稳,内敛,安静。皮肤稍微有点黑。金鸿的脸。
金鸿是重生的数学老师。3o多了,还是单身。他洁身自好,生活规律,总是家里,教室,办公室,食堂。偶尔上街买衣服,品牌很重要。鞋子李宁是选。总是穿棉布的衣服。六年整,她的脑海ร里都只有他。
高中毕业的那天,重生买了一束鲜ຒ花,双手捧给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跑了。这一跑,就是四年未见。四年里,在草坪上看见拥抱的情侣,重生就在想,我要快些长大。我长大了,也可以和他拥抱,接吻,甚至,做爱。
金鸿是她笃定的幸福。所以,林西追了她3年她只当他寂寞时玩的游戏。而一年后,在她最失意的时候,出现在身边的人是他。这,是宿命么เ?
重生开始有点相信了。也许,上苍给他安排的是这个男ç人。原来,意志并非全部在人们范围内。
重生微微叹气的时候,林西已经微微的在打鼾。
第二章寂寞之下
白天,他们都去上班去了。重生就在家里放剧ຕ烈的帕格尼尼,意大利提琴演奏家。他的音乐่像金属丝,可以尖锐而直接的抵达心脏。然后一边写字,或者看书。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只要是书,她都看。鲁迅,郁达夫,张爱玲,三毛,安妮宝贝。
而写字,不过就是些小说。现在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反正找工作也不是一天俩天的事情,还不如好好的调整一下心态。现在终于可以放松神经,寻找一些过去失落的东西。把这些零散的灵魂断章写下来。这已经成为唯一可以拯救自己的方法。不过,还好,至少有方式可以托付。
有的时候,会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睡到下午两三点钟。这是重生唯一可以选择的存活方式。贫困,已经让她羞于出去见人。重生害怕踏入繁华热闹的大街,它的喧嚣让她惶惑,恐惧。渐渐的,重生喜欢上阴暗。
每天下午出门之前,重生都会花半小时梳洗。穷是穷了,依然要干干净净的,才去综合市场,买一些便宜的菜回来,尽最大的努力,变着花样做来吃。虽是素菜,但也做的有滋有味。林西和乔木吃了之后就心满意足的回房间休息。不到5分钟,就可以听到เ乔木打鼾的声音。重生在厨房里洗晚,每天都这样,不带任何怨言。
在重生两手空空的时候,林西给了她莫大的帮助。虽然这点施ๅ舍微不足道,对她来说,却是雪中送炭。她无权要求更多,只觉他们已经至善。
到后来,重生的生活开始黑白颠倒。每天早晨他们去上班了,重生才去洗脸刷็牙,倒头睡觉。下午五点左右醒来,花很长的时间化妆,然后开始一天的生活。
重生开始给林西和乔木洗衣服,袜子,也许只是为了报答一饭之ใ恩,或者只是要自己安心。
这个地下室是停车场改装的,每个房间只有很小的一个气窗。一进门就必须开灯。不过,还好,墙砖是重生喜欢的白色。
第三章惨烈现实
颓废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重生又开始找工作。开始打算就在住的附近找,那ว样可以节约一笔公交车费。结果她穿遍大街小巷,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到เ后来的时候,重生已经不指望能够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上班了,只希望有一份可以独立生存的工作了,管它餐厅服务员,还是营业员。只要每个ฐ月的薪水够支付房租和生活开支就可以了。然而,这样卑微的愿望也实现不了。别ี人一看见重生瘦弱的身躯就连连摇头,说她吃不了那苦,一点收留的意愿也没有。
路过报刊亭的时候,重生买了一份报纸,上面的消息更广一些。
饭后,林西和乔木好像心情不错,在客厅里聊天。重生在一旁沉默地翻看报纸,仔细浏览上面大大小小的招聘广告。
没有重生能够胜任的工作。要么专业限制ๆ,要么เ社会经验限制ๆ,要么学历不够。要求简单的工作,多是娱乐场所,招聘包房公主、dJ的比较多。这些靠脸蛋身段和计俩吃饭的工作,哪里是重生有勇气去做的工作?在说,其所处的位置就足把重生吓倒。灯红酒绿,劲舞,烟雾,剧ຕ烈的音乐,婉转承欢,不是重生生存的下来的空间。
一则则ท招聘信息被重生画ฑ上大大的叉。
林西见了,忙安慰她,不要在意,报纸上也有很多垃圾信息。
乔木也在那ว里附和,重生,不要太着急,等段时间看公司里是否要招聘文员,我介绍你去。
他已然把重生视为林西的女朋友。当初ม她出现时,乔๒木问,她是你什么人啊?林西聪明的留了一手,反问他。你觉得呢?他这招进可攻退可守的计俩为自己留足了退路。却让乔๒木笃定的认为ฦ重生是他的小女朋友。而重生一来就是和林西住在一起,让乔木更加确信自己的观点。好在乔木私下也从来没有问过重生。
重生除了说谢谢,也无其他语言和他们交流。只是无限失望的将报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框。
他们工ื作稳定,虽则ท薪水微薄,而重生心里的危机感和惶惑却不是他们所能ม体会的。每天拿着林西给的钱去综合市场买菜时,重生都会记得一件事:自己不过是在靠别人的施舍生活。这种羞耻感让重生无地自容。
心内万分痛楚。自己都开始看不起自己。
重生开始每天都做梦,各式各样的梦。
有一个梦重生印象特别深刻。她在一条方砖铺就的小路上走,路两边是法国梧桐,叶子是惨烈的枯萎。路上只有重生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行走。天气很冷,有树叶飘落在她的肩头。可梦境中的重生居然还穿着白色的吊带裙ำ子。她一直一直走,不知道终点在何方。
有时候梦到在田野间奔跑。度是异常的快。重生自己都无法想象,窄窄的田埂上,重生穿着高跟鞋,竟然还能够跑的飞一般。每每醒来,汗流浃背,几近虚脱。似乎ๆ体力透支,无法动弹。醒来良久,心还在兀自跳个ฐ不停。
生活失去安全,连带灵魂也得不到救赎。
林西走进房间,安慰沉默的重生,等等吧,会有好的工作的。
等待,是何其残忍的事情。那是惨无人道的煎敖。
第三章溪溪一无所有
一直都无人理会的手机突然唱起歌来: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ร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重生有一刹那ว的疑惑,是否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看来电å显示,是溪溪的号码。溪溪还在大学里深造,以取得更加强大的竞争力。溪溪是重生在大学里唯一的朋友。
重生的不合群让她与一切活动无缘,可她的文字给她带来很多的荣誉。然而,那些奖状成为同学更加疏ຕ离她的屏障。但是,她丝毫不在乎独行,一个ฐ人去上课,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去阅览室看书,一个人过周末,从来没有觉得寂寞。只是看到เ情侣拥抱的时候,她才会想,我现在算是长大了吗?我要快点长大。这样,我才可以站在他的面前,与他平视对话。
有一天,溪溪在广场上拦住重生,说,我可以看看你的小说吗?
重生一直在负责学校广播站的新闻栏目,所有的新闻稿都有她的心血。还有那些让人心脏钝痛的小说,一直是她骨子里的骄傲。
溪溪看了之ใ后,还附了一页ษ纸,写了很多自己的观点。两个人的灵魂,只隔了一张纸。她居然看得懂重生独行之下的万般无耐和挣扎。
自此,两ä人依旧过各自的生活,但是会经常消เ息探视安抚彼此的灵魂。
从毕业到现在,很长一段时间,重生都没有和她联络。她是何其聪明的女子,在重生沉默的背后,看见了现实惨烈。没有工作的人,最怕的就是别人的询问。所以,溪溪也一直沉默。
这沉默的背后,是支持,理解,抚慰,懂得。
重生疑ທ惑的瞬间,电å话挂了,接着是一条短消息:重生,我想,我快要死了。字里行间,是深深的绝望。
重生立刻回信息:你在哪里?
溪溪说:在学校的树林里。
重生说:你等我,一定!
重生来不及换衣服,立刻冲出门去。公交车一到เ,她立刻纵身跳上去。没有想到,重生下车的时候,溪溪居然在站牌那里。阳光下,她直直的长像丝缎一样,有微微的光芒。她轻轻的抱住重生,把头靠在她肩上。轻轻的说,重生,看见你真好。
她们去了学校的柳树林。坐在地上的时候,重生想,等我找到工作了,一定带她去欧洲房子,要杯咖啡或者红茶,一盘精致的点心,还有颜色诱人的水果。听着舒缓悠扬的音乐,两个人相对轻轻交谈,何其幸福。
重生握着她的手,最近过的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溪溪的泪水很突然的,毫无预兆的,大颗大颗的跌落下来。重生,我知道你的情况可能也不好。可是我需要帮助,我真的走投无路了,重生。
重生慌了,你怎么了,快点告诉我。
我和他一起去医院,做了检查,已经两个月了。我的学业不可以失去啊!回来之后他就不在了,手机关了,宿舍没人,已经2天没有上课。重生,你说我该怎么เ办?我没有钱,他又跑了,我该怎么เ办?我该怎么办?
重生把她抱在怀里,她的泪水像迟钝ๅ的刀子,在缓慢的切割重生的心脏。那疼是持续的,一下一下的。
重生心里也是茫然的,是啊,该怎么办呢?自己也是一无所有啊!
第五章为ฦ了你,我决定出卖自己้
大二的时候,重生曾经被一个男生苦苦纠缠。在她教室外等她放学,在公寓楼下等她出门,在阅览室等她出现,弄的重生好几天没有去上课,实在不像重生的风格。
溪溪去了重生的寝室探视,却见她悠闲的在阳台上听音乐,心里不禁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见了来的人,重生慵懒的一笑,溪,这样稀客?
你为什么不去上课?
遇到了麻烦的事情。
说给我知道,也许我可以帮你。即便我什么也做不了,还是可以为你分担。
你看见时常出现在教室门口的人了么?
溪溪点头。在青春的岁月遭遇爱情,也不错啊!你可以试着接触接触,也许会是那个对的人。
重生微微的笑,但永远都不会是我想要的人。
原来,她心里是有等待的。溪溪暗自想。溪溪别ี了重生,下楼ä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男生。
嗨,你好!阳光下,溪溪的脸像蔷薇般美丽。
那ว个男生有片刻的眩晕。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