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就我现在的处境，你去当兵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算了！爸爸，咱们现在不谈当兵的事了。”
赵炎瞄了字条一眼，低声说：“高洁要回家，我想这么大的雪，得有人去送她，所以我就早早的起来了。”
“你怎么เ起这么เ早？把这个交给常守志。”黎晓华将手里的字条递给了他。
“当然，我还要声明，我这样说的目的绝不是为我个人争工ื分，也不是为哪个同学争工分，而只是为ฦ了维护‘公平’的原则ท。为证明我是出于公心，我郑重提出，今后我要拿知识青年中ณ最低的工分。”
“王队长、马队长、各位领导，我觉得刚才谭影所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当然，我先承认，队里的贫下中农在体力上、生产技术上都比我们知青强，在这些方面我们要虚心的向贫下中农学习，但是我不赞成单独有一个知青工分等级。我认为不论是本地社ุ员，还是我们知识青年都要执行统一的工分标准，该一等的就是一等，该三等就是三等，而不要用‘知青一等’来代替实际的三等工分。
后来在清理阶级队伍时，父亲的历史问题被翻了出来，赵炎兄妹俩便成了“历史反革命”的子女，从此便跌入了“历史的深渊”。各级革委会6续成立后，学校各造反组织也实现了大联合，并组建了统一的红卫兵团，常守志、邱成峰和徐良都参加了红卫兵团，而昔日的班干部、担任学习委员和文艺委员的兄妹俩，却因为父亲的历史问题而被排斥ม在红卫兵团之外，并被冠之以“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帽子，现今，兄妹俩又戴着这顶帽子，离开省城来到溪河湾插队。
文革初期，大中ณ学校都“停课闹革命”，兄妹俩“造反”之余，便在家里跟父亲学日语。有一次赵炎和常守志、邱成峰一起到เ设在省科协的“井岗红旗”造反总部去办事，看到走廊里堆着一大堆图书、报纸和杂志，他便装ณ了一书包日文杂志和图书背回了家，用来做学习日语的教材。
当抄家“小分队”乘๖坐大卡车，奇袭似的突然出现在军区大院、高洁家门口的时候，赵炎才知道此次行动所针对的对象竟是高洁，心中为此十分担忧。幸好，当时高洁的母亲正在烧毁一些笔记和其它材料，结果“小分队”并没抄获到เ什么有价值的的东西，最终“无果而归”，赵炎心中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此后，对于这次抄家行动，赵炎从没向任何不知情的人透露过，甚至对自己的妹妹赵艳他都没说。
在各派武斗的高峰期间，传出了高洁有“反军”和反对“林副统帅”的言论。为了借此达到攻击“八·一八”派的目的，教训一下“反戈一击”的“叛徒”，“无联总”派的“文攻武卫”指挥部从下面的各战斗队秘密抽调了一些人，组织了一个由“武卫人员”和“文字鉴别人员”组成的“小分队”，到เ高洁家去“抄家”。巧合的是，赵炎也被秘密抽调到总部，成了抄家“小分队”的成员，负责对抄获的文字材料进行鉴别。“小分队”出前，除了队长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此次行动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在未来的**社会里，不仅没有了军事工业，就连传统的商业、金融业也消失了，因为商品、货币已๐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从事工业，农业、服务业和管理工作的人员，应当是实行每日三——四小时工作制，每周工作五天甚至更少，每年工作十个ฐ月左右，其余时间可以休假旅游。那时的工、农业生产和服务管理工作，都基本上实现了机械化、自动化、信息化，劳动成了人的第一需要。人们会满怀热情的去劳动，并在劳动中得到เ快乐่，一个人如果长期的脱离劳动，会感到寂寞和孤独。为了激人们更大的劳动热情，‘联合公社’每四五年、‘民族公社ุ’每两ä三年、‘区域公社’每年都要举行‘奥林匹克生产工作技能运动大会’，竞赛项ำ目包括所有的生产和工作技能ม，每一项竞赛所产生的前‘百强’，都会受到隆重的精神嘉奖，获奖的选手会成为人们心中的英雄，受到人们的尊敬。
“那ว时的交通极其达，出行非常方便，主ว要的交通工ื具有地面公交、地铁、直升机、飞机、轮船、气垫船等，至于自驾车，在那时可能已经成为一种娱ຉ乐和休闲的玩具，可以在各个ฐ网点随意领ๆ取，使用后，再送回就近的网点。
“在前半生里，我自以为自己้是个贫贱不移的热血青年、威武不屈的坚强战士、富贵不淫的革命干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反省之后，我清醒的认识到，其实自己只不过是个随波逐流的凡夫俗子，是个ฐ亦清亦浊的江湖游客，三十而立之年，虽然成了家、立了业，但家未齐、业未稳，过了四十不惑之年，又没能抵挡住世俗名利的诱惑而步入歧途。
“同学们：今天的午夜是否就是新世纪、新千年的开始，在天文历法界是有争议的，但不管新千年是开始于2ooo年，还是开始于2๐oo1年，都并不重要，对我个人来说，1999年却是重要的一年，甚至可以说这一年是我个人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再过几个小时，我和在座的多数同学都将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如果按人生‘百年’来算的话，对于我来说，今年也是前半生‘旧我’的终结，后半生‘新我’的开始。
“那ว太好了！要知道，当时很多人都渴望能看到你那本日记。赞同你的人是想一睹为快，反对你的人是想探寻到批判你的材料，进而达到打击你们‘八；；一八’派的目的，更多的人则是出于好奇，想近距离的窥视一下你这位‘神枪女杰’神秘的内心世界，我便是属于后者，可是当时听说那ว本日记被你母亲给烧了呀？”
“当然在《文革日记》中了！”
冬天，看到覆盖着白雪的庭院和挂满雾凇的绿化树，他想起当年深夜趟着大雪进山，去接因打野猪而受伤的颜宝柯，当时，同是作为青年点的负责人，黎晓华也执意要和男同学一起去，林秋月却在委婉的提醒她正处于女生的生理特殊时期，是自己้出于对她的一种特殊的关心，坚决的阻止了她，并向她保证，一定会把颜宝柯安全的接回来，当时，黎晓华的眼里充满了感激和信任。
秋天，看到院子里和路边枯黄了的草坪，他想起自己้曾扛着盖过头顶ะ、像小山一样的稻码子往场院送，弄得脸上、脖ๆ子上都是稻芒，扎的又痒又痛。
“爸、妈，你们听说黄龙彪回来了吗？”
结完帐，颜宝柯出了饭店，钻进驾驶室，动了汽车，急的向溪河湾开去。仅仅十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溪河湾。他把汽车停在路边，自己先到秀珍家里，将带来的点心和水果交给了岳母，便问起黄龙彪的事来。
“宝柯，你刚从乡下回来，又从下午忙到晚上，也挺累็的了，把车送回单位后，你就回家休息吧！这儿有我和成峰，还有你这个宋大嫂，你就不用再过来了！”邱大娘在劝阻颜宝柯。
“成峰，这样吧，大爷住院的手续已经办完了，我先把车送回单位，顺便告诉秀珍一声，一会再坐公交车过来。”
“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开业？”
“我在西街市场看好了一间门面房，准备租下来，开一个餐馆，在经营上也搞出点特色来：春天有蛤蟆、夏天有羊汤、秋天有蝲蛄豆腐、冬天有白肉血肠杀猪菜，外加苏子叶饽饽，山野菜，野兔野鸡炖蘑菇，弄好了还有野猪肉、狍子肉。这些东西溪河湾那边都有，秀珍的父母负责在那边收购，只要声势造出去，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会主动送货上门，她们家里只要准备一、两个冰柜，我每周开车回去一趟就行。秀珍带延杰过来后，就把延杰送进托儿所，她腾出手来打理餐馆，再雇个ฐ厨师和一、两个服务员，我想挣个生活费应当不成问题。”
出于礼貌，邱成峰只是笑了笑，而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两ä科，一科是九十五分、一科是九十八分，分别是全系最高分和全校最高分，怎么能说是‘还可以’呢？”李老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表示了对他的情况很了解。
正当高洁迟疑的时候，半边身子躺在水里的马志强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胡队长、高洁、成峰兄弟，只要饶了我这条命，什么事情我都答应。”
“高洁，现在枪把子攥在你的手里，一条落水狗是跑不到哪里去的，你让我先跟他谈一谈，谈过之后不论结果如何，最后都把他交给你，完全听凭你的处置，你看怎么样？”
“好！你能ม理解就好。另一个错误是，清明节期间我去了几趟**广场，公安部ຖ门掌握了一些情况，要我交代问题，并说他们有录像资料作为证据，证明我在**广场拍过一些照片，要我把胶ด卷交出来。我否认了他们的说法，告诉他们录像资料上的那个ฐ戴着帽子、口罩，穿着军大衣的人根本不是我，我也没在**โ广场上拍过什么照片。他们还派人到我实习时住的宿舍、北方แ大学的宿舍和省城的家里去搜查过，甚至还到เ省五；七干校我母亲那ว里去搜查。正在干校接受审查的母亲，受到这件事的牵连，处境更是雪上加霜，突然作的心脏病或许就与此事有关。母亲去世后，他们虽然不再到处搜查和搞逼供了，但对我的审查并没结束。我现在已经做好了接受‘历史审判’的准备！”
“我能ม理解！不过你怎么เ会写这样的文章呢？”
“大家知道，我们学校的留学生，既ຂ有来自第三世界ศ国家的，也有来自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既有对我们持友好态度的，也有对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和国家政策怀有疑虑、甚至是抱有敌视态度和别ี有用心的人。我们暂时无法区分出他们每个人都具有何种政治态度，所以，我要提醒我们哲学系的同学们，要提高政治觉悟和对外交往的政策水平。对外国留แ学生，特别ี是对一些别ี有用心的留学生，要增强一点保密意识，不要什么话都和人家讲，否则可能造成极坏的国际影响。如果真出现了这种情况，影响我们国际形象的责任不仅你们负不起，就是我们系里和学校的领导也负不起。
“······作为哲学系的学生，应当有敏锐的政治嗅觉和清醒的头脑，说话办事要谨慎，要考虑政治影响，不能ม不分内外、不分阶级、不分敌友、信口开河！今天上午，留学生办公室向我们系总支反映一个情况，说我们哲学系的学员和几个留学生闲谈时，对人家讲我们的粮食定量不够吃，还告诉人家系里下周安排工人讲师讲课的事情。现在一些留学生已经提出了听工人讲师课的要求，弄得留学生办公室和我们系里很被动，为此我们系里只好暂停了工人讲师的课，等以后到工厂开门办学时再请工人讲师上讲台，但这已经给我们工人阶级登讲台的做法造成了不良影响。
“她会吗？”
“男子汉嘛，不敢说顶ะ天立地、济世救国，照顾一下女同学的气度还是有的，只是担心肖日萌会有些想法。”
“我叫高洁，和李铁龙同学一样，入学前是一名没有多少知识的‘知识青年’，现在来到了大学里，又成了一名中ณ学都没毕业就进了高等学校的大学生。无论是以前的‘知识青年’身份也好，还是现在的‘大学生’身份也好，都有些名不副实，我希望在学校里，经过几年系统的理论学习，用马列主义แ、mzd思想和现代科学知识，把自己的头脑แ武装起来，成为一个ฐ真正意义上的‘知识青年’、做一个名符其实的‘大学生’······”。
高洁一直等所有的人都做完了自我介绍，才最后一个ฐ走上了讲台。她面向大家，说了声：“大家好！”然后身体微微前倾，点了点头，算作是鞠躬礼。
邱成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现自己躺在一块门板上，一大块塑料布四角绑在周围的几棵高粱杆上，遮挡着濛濛细雨，蹲在身边的王秀珍正在给他受伤的左臂缠绷带，王队长和三个男同学也都站在一旁看着。他情绪激动的说：“队长，赵炎被水冲走了，得想办法救他呀！”
水势在不断ษ的上涨，赵炎将绳子在牛的两只犄角上绕着八字形，交叉着缠了几道，系了个死结，然后示意邱成峰和赵艳拉着绳子往上拽，自己则用肩膀顶着牛的臀部，用力往上扛，可是牛的体重太大，实在是拉不上去。这时王队长和几个社员也赶了过来，大家一起用力，耕牛终于被连推带拉的弄上了路基。心里记挂着赵炎，邱成峰赶紧去解系在牛犄角上的绳子，可是湿漉漉绳头本来就是系着死扣，刚才又经过大家用力的拉扯，扣结的就更紧了，根本就解不开。邱แ成峰急中生智，他赶紧叫赵艳将绳子的另一头扔给赵炎。这时意外生了，一股山洪从南山头方แ向冲了过了，水头几乎要涌上了路基，路基下的赵炎立即消失在了洪涛之中。路基上的人完全都惊呆了，片刻之ใ后，人们都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赵炎！赵炎！······”，但毫无回应。邱แ成峰望着滔滔的洪水，一阵眩晕失去了知觉。
全市统一考试的考场设在县高中。考试的前一天，为了能赶上芦溪镇到县城的早班车，邱成峰和赵炎早早就起了床，收拾考试的必备用品。
高洁、赵炎和邱成峰都顺利的通过了预选考试，领ๆ到了《高等院校招生登记表》和参加全市统一招生考试的《准考证》，王秀珍则因预考成绩欠佳而落选了。
“有事吗？龙彪。”
“宝柯，过来一下！”
“吴大爷，沏茶水的事我交给女同学了，她们正在烧水，您稍等一会儿，我要找点东西，就先不陪您唠嗑了。”黄龙彪又看着吴文甫，示意他说，“文甫，女生那屋有暖壶，你陪吴大爷到那屋坐一会儿，喝点茶！”
黄龙彪和邱แ成峰转身进了西屋。
几天以后，一切程序都如期完成，招工引起的喧嚣沉寂了下来，吴文甫最终未能如愿回城。对此，无论是吴文甫本人，还是邱成峰，以及其他同学，都早已๐有所预料，但令人想不到เ的是，邱成峰竟然也落选了。面对这一事实，邱成峰在尽力去淡化它，但只要一闲下来，还是控制ๆ不住的去想它：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种结果呢？是因为替吴文甫说了几句话，得罪了多数同学——不大可能ม，同学们的心胸还没狭隘到这种程度，那么是马志强从中作梗——这倒有可能！自从他担任大队书记以来，就一直对自己存有成见，女生宿舍进人的事生之ใ后，尤其是马老爷子去世后，他更是处处找自己的麻烦，好像是自己้害死了老爷子似的。
没想到的是，邱成峰的言却遭到เ了李福星的反对，他说，文件中对招工ื对象有明确的规定，其中有一条就是“身体健康”，吴文甫明显不符合这一规定，如果现在大家把他评选上了，体检时再因身体条件把他退回来，就可能浪费一个名额，这在整体上对青年点是不利的，而且吴文甫是因公受伤的，按政策有可能办理伤残回城，所以更没必要这次占大家一个ฐ名额。
“可不是吗，志强哥也这么说，是狼到เ哪儿都吃肉，是狗到哪儿都吃屎，你看李群英，家里穷，人也老实，招个工也是别人不爱去的地方才推给了她。”这是大队支部委员、妇女队长马志敏的声音。
“黎晓华如果这次能去上学的话，毕业后当老师、将来当校长，当局长都有可能，那可比上硫化铁矿强多了。”是张主任的女儿张兰芝的声音。
“不愧是当年的‘笔杆子’、‘言人’，她说的有道理，从目前我国社会的实际情况看，‘自留地’和‘自留แ畜’确有存在的必要，但从未来的社会展趋势看，对其加以限制也是必须的。”颜宝柯也赞同她的观点。
“那ว确实是她的笔名，她原名叫战秀芬，插队后干脆就直接用当年的笔名了。”黎晓华说。
“因为会上我要提名你做‘知青排长’和‘点长’，所以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你是点长，决定之后，通知大家一下就行了。”
徐良和赵炎到了大队部ຖ，与本队的马继明和杨育林碰了面。马继明拿着一杆红缨枪，杨育林背着一支老洋炮，四个人经过商量之后，离开了大队部，徐良和赵炎先往村南走，马继明和杨育林往村北走，开始了正常的巡逻。
下半夜是赵炎和徐良的班，平时偶尔失眠的赵炎，这几天睡觉更不踏实了，所以还没等邱แ成峰叫他就醒了。他怕交接班的空档出什么意外的情况，所以急忙起身穿衣服，他贴身穿了一身米色的秋衣秋裤ไ，外面穿着灰色的更生布的工装裤和那件蓝色工ื装棉袄，还戴上了那顶羊剪绒棉帽，脚上穿着一双棉胶鞋。邱แ成峰叫醒了徐良，他睡眼朦胧，慢慢腾腾的起床穿好了秋衣秋裤ไ，外面又穿上了一条咖啡色灯芯绒的裤子，坐在炕沿上把脚๐伸进农田à鞋里，站起身，又伸手去拿压在被上的棉猴，不小心，那个铜制的烟盒从棉猴的内兜里掉了出来。刚刚ธ弯腰系好鞋带的赵炎，顺手捡起了烟盒。徐良穿上了棉猴，赵炎将烟盒递给了他，他又把烟盒塞到了棉猴的内兜里，然后系好了棉猴的扣子并将帽子到了头上。两人到เ厨房，赵炎拿起了邱成峰刚刚ธ放下的千斤棍，徐良拿起了一把铁ກ锹，出了厨房门，从刚才挪开的缺口穿过了“鹿砦”，跟着出来的张保忠和黄龙彪又将刚ธ才挪开的两ä棵山里红树重新堵到了缺口上。
对于邱成峰这样的回答，林秋月的心里很不满意，但并没有流露出来。大家继续谈着、唠着，不知不觉就过了杨家大队，杨家大队南面不远有一座水泥桥，过了桥就到了上溪河右岸，再往前走不远，就到เ了簸箕沟。簸箕沟林场的场部就坐落在这个ฐ不算狭窄、又相对平坦的山沟里，南面、东面、北面三面环山，形成天然的屏障。因为整个山沟像个簸箕形，所以叫簸箕沟。簸箕沟的沟口向西，场部宽敞的大门也是向西顺势建在沟口的，大门两ä边是用山石砌成的二米多高的墙，墙体与南、北两侧的山体相连封住了沟口，在墙体的最北端，下面有一排水泥涵管，涵管的直径有一米多高，簸箕沟北侧的一条小溪穿过涵管，流进上溪河。林场的两扇大门敞开着，大门的北侧是一间警卫室，警卫室门前坐着两个戴执勤袖标的人，一根安在石墩底座上、可抬可放、用来拦阻进出车辆的长长的松木杆竖立着。一条可容两辆解放牌卡车并行的公路，穿过大门，直通场里，十分明显的是，大门里面是水泥路面，门外却是沙石路面。
“这两部电影我以前也没看过，也不知能看懂多少，再说了，大家在看电å影时最好别多说话，我看咱们今天还是先看完电影，等以后有时间再讨论里边的内容吧！”
屋里又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大家继续吃着饺子，但不知是已๐经吃饱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女同学“光临”的缘故，男同学的吃态已๐由“狼吞虎咽”变成了“细嚼慢咽”。
坐在南炕的颜宝柯放下了筷子，用右手撑着身体又往炕里挪了挪，靠在行李上，用他那浑厚的男中音轻声的唱了起来。
“远飞的大雁，请你快快飞，捎个信儿到北京，革命战士想念恩人*โ*；；；；；；”
歌声中带着惆怅和思念，正在吃饺子的人被他的歌声感染了，大家停下了筷子，停止了咀嚼，静静的听着。
歌声停了下来，人人都沉默无语，仍然沉浸在歌词和韵律的意境中。坐在炕边的谭影转过头来，望着颜宝柯，语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老颜，你太忧郁了，今天我们应当唱一热情奔放的歌曲。”
“对，谭影你起个头吧！”黎晓华对谭影的提议表示支持。
“好！我起个头，咱们一起来唱：‘敬爱的**——’预备——唱！”
“敬爱的**，我们心中的红太阳，敬爱的**โ我们心中的红太阳。我们有多少知心的话儿要对你讲，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你唱。千万颗红心在激烈的跳动，千万张笑脸迎着红太阳。我们衷心祝愿您老人家，万寿无疆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奔放的旋律，撩拨起了大家高涨的热情。
“再来一，‘我们是**โ的红卫兵——’唱！”于文成兴奋的站了起了，右手还拿着一根筷子。
“我们是**的红卫兵，大风浪ฐ里炼红心，mzd思想来武装，横扫一切害人虫······”
大家充满激情的唱着，于文成挥动着手中的筷子，指挥着这场男ç女声合唱。赵炎拉起了手风琴，随之笛子、口琴、二胡、小提琴都加入了伴奏的行列，奏响了一曲与这狭小的空间比起来，显得气势磅礴的交响乐······。
冬天的夜长，山区冬天的夜更长，在漫漫的长夜里，没有电、没有灯，便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但却可以唱歌、可以弹琴、可以吹笛子。
“我们组织个ฐ文艺宣传队吧！”趁着歌声和器乐่声停下来的时候，于文成提出了建议。
“好啊！”
“同意！”
“文成，你来当队长吧！”
“对！成立文艺宣传队，于文成当队长，黎晓华当指导员！”女同学的声音占了主导地位。
“通过了！”一片欢呼声和掌声。
一个自的群众组织及其领导人将要诞生了，什么叫时势造英雄？什么叫顺应潮流、应运而生？邱成峰想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一个基本原理——群众、阶级、政党和领袖的关系。
文艺宣传队在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就组建起来了，指导员——黎晓华，队长——于文成，队员——多数同学都自愿加入，乐器——手风琴一架、二胡两ä把、中阮一把、小提琴一把、笛子一支。据说大队还有一架旧ງ扬琴和锣、鼓、镲等，但是都被学校搞活动时借去了，一直放在学校的库房里，于文成和黎晓华说，第二天找张主任把它们借来。人员和乐器问题落实好了之后，在给宣传队起个ฐ什么名字的问题上却引起了一番争论：于文成一派提议叫“溪河湾mzd文艺宣传队”，黎晓华一派说应该叫“‘一二；二六’mzd思想文艺宣传队”。
就在两种意见争执不下的时候，高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两ä个名字都比较长，而且太一般化，我看不如叫‘东方红文艺宣传队’，这一来是因为我们这个宣传队是在*โ*诞辰这天成立的，**的诞辰就是日出东方แ的时间；再则，队名里虽然没有‘mzd思想’的字样，但‘东方红’作为一个特定的概念，早已๐成为‘**’和‘mzd思想’的同义语了。”
“说的好！立意独特，称谓新颖，不落俗套，我同意。”于文成先表了态。
“我也同意！”黎晓华也表示赞同。
“既然两位‘领ๆ导’都表了态，那我们就鼓掌通过吧！”赵炎带头鼓起了掌。
随着一片掌声的响起“东方红文艺宣传队”的名字便确定下来了。
第二天早晨上工时，黎晓华和于文成恰好碰见了张主任，便向他提起了组建文艺宣传队以及借扬琴和锣、鼓、镲的事情。张主任高兴地答应了，但是又说还须要和学校的丁校长打一下招呼，要他们俩中午休息时去学校取就可以了。张主任还一再表示ิ宣传队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大队也会尽力帮助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