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鬼王还好吗？”这几个字如此吃力。
眼睛里已难忍泪光，所有脆弱都苍白地写在脸上，不知道该怎么เ放置自己，看那里都觉得刺眼，站那里都觉得生疼。“姐姐你怎么了，小风扶着姐姐。”燕子从袖子里拿出手帕为我擦冷汗。
心口闷闷，遂不再说话，他觉得尴尬，见我无恙，便出去了。
“天泪城，流波国都。”
坎坷跋涉，赶往蛮荒，一路上围着头巾，戴着面纱，穿着袍子，在马背上昏昏欲睡，无日无夜的赶路，师傅不许我施法飞行，那样会招惹来邪灵耳目。
捉阳光的时候被师傅逮到เ，师傅说要带我去蛮荒朝贺，虽反感世俗中争势夺利之ใ举，却对禅院外的世界充满好奇，况鬼王有恩于天下。
我不禁舞动起来，却不是优昙婆罗舞。
弱然曲前身，疲然垂腰身，倦然眯双眼，酣然媚抚面。
如若醉状的轻舞，如若垂危的倾斜，如若飞絮的莲步，如若红鱼的潜游。
奄奄一笑动日月，浅浅一叹逆江河，似花似人慑鬼神，似梦似醒撩拨人。
一场失魂落魄的葬舞。绕到那人身后，手指轻点他的后心，长扫过他的面，我想看清那双沉醉的双眼，腰儿随着落花颤，一身婀娜净凌乱，双手随着风儿绵，一身婆娑如烟散。
上官傲云呆呆立在那里，笛声已息。
“你的笛声很美……”我将水纱甩过他的肩，回旋侧身以袖遮面在他耳边悄悄说，将柔柔的呼吸带到เ他耳旁，然后收起舞步。
“你的舞更美……”他一脸认真。燕子揉揉眼睛打着哈欠跳到เ上官马背上，小风嘟็嘴哼了一下，白了燕子一眼，燕子回了个更响亮的“哼”并甩了下脑袋。帅气的心跳很快，我实在悃了。上官的眼神很迷乱，比夕阳喝的还醉。
各自安，回各处。宽衣解带想立刻钻进梦里，燕子倒床即睡，替她褪去鞋袜，盖好她，她穿不穿衣服都睡的很香，我必须净尽才能睡着。月光覆盖，身体如水波一般忽隐忽现，亦真亦幻。习惯虚虚实实的存在，习惯这不真实地存在。
“姐姐……”燕子翻过身搂住我轻轻唤。她居然没睡着。“嗯？”我转脸看她，“我想问你个事儿”燕子凑到เ我耳边小声呢喃：“……”。
燕子天真的脸上攒满了好奇，我决定使坏一下。圆润的肩膀流玉一般细滑，手指尖在她背上轻轻扫，骨节顶在她后心旋转一下，深吸气吹散她的头，靠近她的背轻轻吹，仿如吹一朵孱弱的小花，极其小心，燕子很紧张，我实在忍不住笑，就把她揽进怀里，用指肚弹了下她的小耳垂。“姐姐，好麻啊……”燕子绯红的脸蛋上充满了迷惑和醉意。“恩是，他抱我的时候，天地都颠旋๙。”心里荡起绵绵甜蜜。“怪不得他为你头白了，姐姐让我女儿家都心摇意动了……呜呜……坏姐姐，姐姐你那ว像天姥ณ寺的，姐姐，你敢亲鬼王吗？”
“敢！”我掷地有声。“怎么亲？”燕子又鼓起好奇的小脸儿。“妹妹我再示范下去，你会被姐姐媚行术摄到เ心魄的，”我点她眉头。“姐姐把我教坏了……我也想让人抱抱……”燕子嘟囔着。“怎么是坏呢？欲望有俩种，一种来自地上，一种来自天上，来自地上的诱人堕入尘土，来自天上的带人飞翔。我告诉你什么เ是来自天上的欲望……”我敲敲她小脑袋。
抚上燕的眼睛，她呼吸紊ฐ乱，双手舞出优昙婆罗花身，食指点在燕子唇角，从体内移出花灵一朵，舌尖启开燕子粉润的小口，将花灵呼吹进她体内，小指抚过她倍显清俏的脸颊，左ุ手托腮，一脸狐气地看着她，用梢在她额前划下一个佛符。“姐姐……你给我吃什么了？”燕子捂着小嘴，满眼凌乱的小渴望。“有一天你要嫁人的，那ว天他吻你的时候，记得我刚才怎么对你做的，把这个灵气分一半给他，他的三魂七魂会与你的各自推入彼此体内，你们的魂魄相互纠缠，不会分离。”我抚顺她的头，她终于闹腾累，睡着了。
从血泊的噩梦中ณ醒来，妹妹仍在沉睡。小心起身，只穿肚兜衬裙，单披金色披风，赤脚飞向桃花谷，找那风口的秋千。
从高处摔落，从低处上升，这之间多少轮回？迎面的风越过我的身体，身后的风托起我的空影。仰起头让长坠下，似一片落叶在空中打旋留恋，看天空上，一片片斑驳，天空如镜子般照出我的惶慌，多渴望那镜子碎掉，碎成一块块棱角尖利ำ的残片，然后全部掉下来，扎进我的身体。
故意的，在秋千上升到空中时掉下来……
这坠落的感觉如此绝望，又如此塌实，等着着地时粉碎的快感，等着血泊之ใ中开出最惊艳的优昙……
掉到地上，却是柔软安全，身下竟是花床，所有花瓣都聚集在身下。抬头看眼前，朱红衣装的男子在施法救我……他双眼里有着模糊不清的混沌，仿佛昏沉世界ศ一些原始灵光初ม次泛动，站在那ว里看着我，手拿笛子，肩上落着我的披风，他目光纷纭莫测，但能看见有怜惜的闪动。
撑起身，半卧。他不说话，木一样无动于衷，身子挪了挪犹豫着走过来，将披风盖在我身上，他并不敢看我，幽着眸子低着头将脸别过去，他的手指很瘦骨节很厉，动作很小心如拂佛身，他手指碰到我的肩窝颤了一下，艰难地为ฦ我盖好披风，抬头紧ู紧盯着我，他的眸光很尖锐，闪烁过一丝隐抑和暗欲，这是个特别的人，无法不去探询他眼睛深处的意味。
“你故意掉下来的？”他眸中深了几许。
我低头避过他的注视，轻轻点了点头。他横笛吹起……
一声天际降下的天籁，才知道此人的笛子是法器，那笛声是有灵魂的，空谷妙音，清澈尖脆的声音震慑我。那笛声能把人心底里最脆弱的情愫挖出来，然后揉碎……他时不时睁眼看我，又继续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很喜欢他手指动弹的节奏，还有眉眼间熟悉的感觉，那ว是种很安静的感觉，说不出的定心。他小指翘着，格外秀气的手，我游移到他身后，靠近他，风从背后吹起，长扬在他面上，他依然吹奏如故，笛声奇异，使我血液有了暖意。看着他那翘立的小指，我左手搭在他肩上，探头轻轻咬住他右手小指，以切齿牙尖扎进去，他仍不乱不慌地吹奏……
“太阳马上出来了……”我凄然一笑。
他震了一下，没说话，目不转睛看着我，我把披风松开扔在地上，伸开双臂划佛符舞出优昙婆罗花身，阳光洒在我身上，皮肤开始透明，我能看见对面那人瞳孔的变化……逐渐的人身开始若隐若现，肚兜与衬裙ำ如挂在空中……花香四散，清绝人间……
“姐姐！上官哥哥你在干什么？”燕子几乎在尖叫，小风抱着燕子快马驰来，帅气跟在后面。
当他们来到我面前时，都呆了……我在无上佛花之下人形渐无。原来我所最爱的阳光是最能看穿我的，之所以如此依赖它，是因为佛花向光，人身向暗——水火之体。
燕子慌忙拿披风盖住我，披风却穿越我掉了下来。燕子惊恐无比，眼红红的害怕的喊不出来。小风呆在那里，牵住了燕子的手，帅气向空中ณ摸了摸难以置信这是真的……
“姐姐回来……变回来……不许消失……”燕子向空中ณ挥舞着。帅气用黑色披风拦下我，抱上马背，上官眼睛里暗了一下。这个弟弟的怀抱总如山一般安稳，可以塌实地依靠，似乎他亘古常存般在那ว儿等着，可以毫无顾及的依赖。听帅气的心跳，然后闭眼恢复人身。
燕子一路嗔怪，扁着嘴生气，怪我出去也不告诉她。小风和帅气都缄默不语，似乎都没适应过来刚才的现实。上官在后面跟着，无声无息，似他那ว无声的笛子一般，沉寂，空然。
“姐姐，允姐姐与他夫君从蛮荒回来了，据说见到了修罗公主呢。我明天先去打探打探。”燕子气消了终于开口。“谢谢宝贝。”心里一阵荡漾，觉得眼前有了光，实在感激妹妹如此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