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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日子变成夏天

叶阐

柯艾签约作者“文学之新า”四强选手新作:《当我们混在上海》连载中ณ新า作:《当我们混在上海》九๡月全国上市

趁着还是夏天,赶紧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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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都只密集在小巷子上方,这块天空像一片镶着亮片的深黑色锦绣,偶尔一个亮片划过,大人们说着笑着并不知情,多情的小孩子指着天空喊:“流星!流星!”老奶奶们坐在星星下面的藤椅上摇着蒲扇聊天,小孙子们刚才结伴在街角玩耍,现在一个个都带着悻悻的神๰情回家了,路过老奶奶们身边,不敢打招呼也不敢看,因为老奶奶们上身什么都没穿。看到เ孙子们的样子老人们笑得一团乱,笑完,收回抑制不住的笑,把搭在腿上的薄衬衫随意地披在了身上做做样子,好像人老了就都是老人没有男女之分了。小孙子们涔๒然汗下,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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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西瓜的傍晚六七点,看完电视剧的晚上九十点,正在放暑假的、欢聚一堂的表姐弟们移居到顶楼,铺上大的竹席,盖着薄毯子,聊着打闹着,前一秒钟夜风吹着孩子们的脸຀,下一秒钟孩子们就犯困了,这个时候,蚊香像是从阿拉丁神๰灯里飘出一样,催眠了孩子们,夜就宁静了。我有时候是醒的,看着天空,当时在想些什么也忘记了,可能是想着“暑假作业还没做完”、“今天又玩了一整天”之类的吧,从小就是一个想太多又不敢放开去做的人,这真的是一个坏的习惯……有时候正在大脑里想的那些渐渐演变成了梦境,想象和梦境混为一团,惊醒的那ว一刻๑不知道是梦还是睡前๩的冥想,而心底里是害怕暑假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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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里晒得睁不开眼,为了生存还在烈日下劳动的老人,她们磕磕碰碰地在污水里捡着塑料é瓶,马路边绿得不那么เ明亮、硬得黑的叶子,垃圾桶里揪心的西瓜皮腐烂的气味与苍蝇的嗡嗡声,寥寥无຀行人、也没有风吹过的街头,百无聊赖只好睡眠的人们,渐渐地就没那ว么喜欢夏天了。小时候每一年的暑假都希望自己้能够处在海边或者山谷里,或者梦想去参加中ณ央少儿频๗道说的“冒险夏令营”,但每一年我都是在家里过的,坐在饭桌前吃饭喝粥,吃完了再睡,回想起来似乎能闻到菜的气味,仔细一想,时光貌似都荒度了,像夏天的太阳下被晒到褪色的封面,远远比不上别ี的孩子口中、儿童节目主持人口中的夏天那ว么เ彩色,他们去香港玩,他们去国外旅游。夏天是淡淡的,回味起来却尝到เ了苦涩๳。不过现在的我去看那些“彩色的夏天”,也๣觉得无比做作了,大热天的跑来跑去的,有什么เ好看的,实在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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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早晨,不用像冬天那么烦琐地把衣服一件一件按顺序套在身上,却还是会略微感到เ身体是被夏天特有的疲惫拖累着的。从床边走到洗手间的路,一步一步走得十分沉重。回到เ床上踌躇着,闻到睡眠的气味,想起一些喜欢的人,又昏昏睡去。再醒来,就会躺在床上感到淡淡的绝望,特别ี是太阳下山之后才醒来,那股绝望感,简直想让人去自杀。春天依旧是最令人开心的季节,红花绿草,人们藏起肥肿的羽绒服,穿起轻盈的春装ณ出门,云上偶尔挂着一两个ฐ风筝,暗示爱情和机会都要像风筝一样抓牢了。不知不觉到เ了夏天,人们泡在隐形的热气团里,眼睛眯着看向远方,浮现出盼望的表情,这个时候,一场阵雨亦是一场惊喜,人们盼望天气赶紧凉下来,令心情不这么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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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开着空调的房间,盯着屏幕打着字,抬起头看到窗外建筑物上亮丽的阳光,光与阴影的分界ศ,像是只有埃及金字塔才会有的清晰。正好觉得有点冷了,于是将空调关掉,把窗打开。身体渐渐变暖,比渐渐冷却的时候要舒服一些。噪音总在每年的夏午出现,像身边睡眠的人的呼吸,当我忽略๓它的时候,它偶尔又出鼾声扰乱我的迷蒙。像背后的某个ฐ无形的工厂里机器运作的声音,工厂里,工人们的手推车翻掉了,石头和石灰撒了一地,出令人担忧的嘈杂。哦,写到这里,我忽然又明白,原来我住在一个废气排放工厂——整个小区,上千台空调同时出嗡嗡声,同时排着废气,从空中看下去人们的处境还蛮恶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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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马路上,人们在车站等候公车,有情侣也๣有小孩跟妈妈,公车站牌上的液晶屏幕红绿蓝ณ白地放着电影的预告片。穿着凉鞋的女生们看着地上走路,如果踩到了下面有积水的石砖,就会溅得脚趾缝都是污泥。夜深了一点,卖水果的人打开路边的水管,穿着一件内裤,随便洗了洗自己,收摊了,只剩下寥寥几个推着垃圾车的工人缓慢地移动,他们总是沉默又灰蒙蒙的,像这个ฐ城市的假面使者,跑过去掀开他们的帽子和口罩,可能里面并不是人类的脑袋。我想着想着,不一会儿他们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7路口处慢慢出现了一个影子,城市的夜永远不会特别宁静,所以她的出现也没有特别引人注意。但稍微有心的人就会察觉她的失意。她只有二十岁,也许是从外地的大学过来见男朋友的,男ç朋友是个可爱的帅๩哥,有

一双睫毛长长的眼睛。前๩一个月他和她打得火热,不料两ä个人还是避免不了地吵架了,她赌气跑出了旅馆,奔去西湖边透气。西湖边的夏天是全世界ศ最美好的,那里永远都有轻轻的风,思绪再乱ກ的人,到了西湖边都会清醒。清醒后她又回到เ旅馆所在的街角,如果是在冬天她可能变成一具冻死骨,但在夏天她是自由的,她可以去有冷气和饮料é的kTV唱一整夜,比再开一间傻乎乎ๆ的旅馆房间好多了。第二天早上她再坐上回城市的动车。她想:做个坚强的人,没什么เ不好。但出人意料的是,她的男朋友追过来诚恳地道歉,她也随即原谅了他,她紧紧地抱着他,什么“坚强不坚强”的都抛在了西湖,以后的日子道歉与原谅可以重复几次,她也不清楚。但趁着还是夏天,赶紧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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