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路没有给其他领导说他自己五一长假的安排。鲁胡生曾经打过电å话，问他一个人怎么度假，说蒋和川想请秘书长出去走走。这走走的意思，程一路自然懂。这几年，国家实行长假后，不仅造成了黄金周，创造了假日经济，同时也派生出了“假日官场经济”。很多人就瞅准了长假，请领导出去走走，散散心，赏赏风景，高雅，体面。领导不花钱，请的人自然也得到了他们想得到เ的利ำ益。山山水水间，不仅留下了各级领导的足迹，也不断地留下了他们对人生的感慨和对生活的赞美。因此，每到长假前，领导们的安排就成了一些人关注的焦点。蒋和川去年长假曾请任怀航书记一家到西北走了一趟。据任怀航书记回来讲，看了西北，才知道什么叫苍凉，才知道什么เ叫旷达。相比南州这样的江南城市，西北就是伟岸的丈夫了。
领导们都安排定了，程一路心里也定了些。办公室里同时安排了三台车子，作机动用。虽说是长假，但也还有很多的事要处理。常委会有一个ฐ纪律，长假期间，不论在哪里，不论什么时候，手机一定要保持畅通，人能ม够随时找到。事实上，对于领导们来说，长假不长假，都是一样。只是平时的工作更忙些。因为长假，上面的会开得少，下面也就不需要急着一层层地往下传达。少了会和各种名目的调研，中国的机关工作立即就单纯了，也就一下子清净了。
程一路马上说：“啊，是吗？我们五一……”
晚上回家，程一路有点醉。刚躺到沙上，电话就来了。程一路拿起电话，传来的是吴兰兰的声音。吴兰兰告诉他：她五一节下午到达南州ะ。
到九寨沟去，这个提议很是不错。程一路以前从电视上看过介绍九寨沟的风光片，很美。而且现在季节正好，南州到九寨沟坐飞机也还算方แ便。市委办公室现在共有五十多人，除了二十一位司机外，其他同志出去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每天大家都像个ฐ钉ล子，在行政这台大机器上转动。领导们出去的机会自然多些，但程一路出去的机会却很少。虽然他有很多次机会，但事到临头，总是被缠住了。这就是秘书长，他的身影出现在市委大楼里，才能让其他的领导们踏实。
程一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让王传珠了解一下到九寨沟的费用，其余的等等再说。
程一路让二扣子坐下，问了些乡下的事，又问工程进行得怎样了。二扣子红着脸，一一地说了，一再地感谢叔对村里人的照ั顾。说村里的老百姓们还在商量，什么时候要派代表专程到เ市里来感谢叔。程一路笑着道：“哪能那样。我也没出什么大力。回去后告诉他们，不要来了，来了也不一定能见着我。”
程一路潦潦地应着，叶峰走了。二扣子进了门，一眼就看见茶几上的卡。本来程一路要把卡收起来的，但一想找二扣子来的目的就是要处理这些卡，收不收也就无所谓了。二扣子神情激动，他没有想到เ当秘书长的叔会专门找电话请他来家。要知道在他们村里，连村长大概ฐ也不曾受过这样的礼ึ遇。
马洪涛拿着材料出去了，程一路站起身来，轻轻地掩上门。省里要来查黄川，这个ฐ消息对于程一路来说，是一点先兆都没有。黄川是任怀航到南州后，从省财政厅要来的。当时，任怀航的理由á有三条，一是财政局长不能由á本地人担任；二是从省厅要人来关系熟，有利于工作；三是黄川办事能力强，有创新意识。当然更重要的一条，任怀航没有说，那就是黄川到南州来任财政局长，是加强了他作为市委书记对财政的掌控能ม力。
“啊，好的。不要外传。材料要抓紧ู。”
“不是吧？我听说都谈了话。士达市长说他推荐了我，但怀航同志不太同意。”
冯军打了几次电话，询问秋浩月部ຖ长来南州ะ后，有关人事安排的动向。程一路笑着：“没有动向，秋部长来主ว要是调研。”
常振兴说：“当然要满意，不仅要满意，还要有新า意。”
好在村里的干部一点都不慌，这个村这些年来不知接待过多少来调研的各级干部。村里的主要工ื作就是接待。经济展，因为是市委书记的点，要项目有项目，要资金有资金，看起来也红红火火，一派繁荣。村支书鲁小宝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市委交待的任务。桐山县委书记方แ良华也一再说：请市委放心，一定会让秋部长满意的。
任怀航听了程一路的汇报，脸更黑了。他用手摸了摸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大家说：“是工作重要，还是会议重要？这可真是个难题啊！难题！”
程一路没有回答，只说：“那好，我告诉怀航书记，请大家稍等。”
“也不能这么说，地方上的同志也很不错的。”老长笑说，“你们到了地方，就是地方上的人了，不过部ຖ队的传统不能丢。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还没到เ地方上三年，就连军歌都唱不成调的家伙。这是部队的耻辱！”
“现在还说这些，老调子了。”吴兰兰在边上插话道。
老长扫了女儿一眼，程一路支开话题：“先休息一会儿啊，然后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