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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再遇

“施主,请在此等候,贫僧这就去禀明方แ丈。”小沙弥念了一句佛号,冲着李月兰她们说道。

她们跟着小沙弥走进大殿,诚心拜佑。由于大殿上人比较多,李月兰便让青青和另一个丫鬟抱着孩子先回寺里专门为前来上香的贵客准备的静室,而她自己便接着跟着于雪拜完了慈安寺内的各方菩萨,待她们解完签后,便跟着小沙弥向着后院主ว持方丈的禅房走去。

“嗬闺女,娘今天就教你一课,可不是人人都像咱们一家似的,把女儿当宝贝的。我看啊,说不定这就是你姑姑一早就计划好的。呵呵我就说当初她怎么答应的那么爽快,哦,原来留着后招呢,瞧前一阵子她说要走的时候,你爹那个样子,恨不得都要求她留下来了。现在好啦,你爹的心思正被调的高高的,她临走前๩来这么一出,你爹自然高兴地找不着北了,还不是满口的答应!哼!你都没瞧见,刚刚在大堂的时候,你爹和你姑姑聊的那ว叫一个开心,看的我都觉得恶心!不就是你那ว个穷酸表姐生了个双儿吗,瞧把他们乐的。你大弟儿子刚出生那会儿,也没见你爹开心成那样啊!”田氏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噼里啪啦的跟着大女儿抱怨着。

理所当然的,于雪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自己母亲话中的意思,忙道:“怎么?姑姑又不走了?可前些日子不是挺心急的要回去的嘛?难道她这个做娘的都不担心女儿吗?还有,娘,您说她闺女女婿都要来咱们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呵雪柔姐,你要知道,复仇是一条不归的路,只要你踏上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你选择的余地。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就算你想放手,你也放不了手的。”一滴眼泪从李月兰的眼中滴落下来,她的眼前仿佛浮ด现出前世雪柔的结局,她闭了闭眼睛,掩下眼中ณ的那抹决然道“雪柔姐,你现在真的对他除了恨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如果你真的要报复他,你刚ธ出宫的时候为什么不做?却要雪柔要这个遥远偏僻的小镇上来重头开始?既ຂ然那位宫中的贵人愿意抬你做掌针,甚至愿意放你出宫,那ว么为什么你没有向她请求恩典,惩治那个ฐ骗了你,害了你一家的男人呢?”

“那有怎么เ样?就算我欺骗他,背叛他,陷害他?那ว都不是他自找的吗?要不是他当年欺骗了我的感情,我不会这么多年的苦;要不是他老是死抓着我不放,让我不得不放弃投注诸多心血的分铺,我不也不会有机会实现我的报复再说了,我和他也不会有孩子的,就算我迫不得已要和他成亲,我也不会为这样的一个混蛋生孩子,更不会利用我的孩子做这些事情。”雪柔沉默了一会儿反驳道。

“来,先把药喝了,我慢慢说给你听。”雪柔端起小桌上的瓷碗。冲着李月兰说道。

“可是可是那我怎么会在这儿呢?”李月兰疑惑道。

沈存中ณ沉吟了一会儿,陡然地,目光中闪过一丝欣喜“不管是谁,这都是咱们的机会!”

“会是谁呢?我刚听到เ的时候还以为是你跑了出去了呢,不过后来听到声音明显是从对面传过来的。看来他们不只是抓了你我两个。”李月兰皱着眉头道。

李月兰眉头微微皱了皱,略๓思考了一下,答道:“我是被绑匪抓来的。”其实李月兰也不能确定此时墙对面的是敌是友,可是心中却对这个男音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虽然她明显的想不起来这个ฐ声音到底属于谁,可是她还是愿意赌赌看。

李月兰赶紧应了一声,接着墙的那边又响起了那个男ç音:“你是谁?”

“娘,要是姑姑真有这个意思,你也可以想办法让她打消嘛,既然你说爹将这件事情交给你负责,那待会儿过去怎么说,还不都是由着你,只要既能探了他的口风,又可以不着痕迹的说了咱们的难处,我想不会有人那ว么不知趣儿的吧。再说,荣华富贵是人人都爱,可仰人鼻息的日子又是谁都能忍的?且不说其他,就是爹那紧攥着钱๥的性格,日子久ื了,那位姑姑能受得了?”于雪见母亲的语气有了松动,赶忙继续劝道。

听到大女儿的分析,田à氏微微平了气,但仍是皱着眉头道:“要是你姑姑就看中咱家的富贵,答应了呢。是人都爱荣华富贵,看她那一身,估计她闺女也๣嫁的显贵不了,要是她觉得咱家的生活比她闺女能ม给她的好,就赖上咱们了呢?那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荣离了家后,随着年岁的越来越大,倒真是想过成亲的,只可惜说和了几家,一听他的家境便没了下文,久而久之他也便散了想法。不想此时却是天上掉馅饼儿,豆腐坊的闺女能ม看上自己,当下哪还有不同意的。虽然田à氏成过亲,有孩子,可自己的那点儿条件还是高攀了的,于荣自是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错虽不是田氏的错,可是克夫的名声确是落了下来,豆腐坊虽小有资产,可谁家也愿意娶个命硬的媳妇儿啊。这可愁坏了田氏的一对爹娘个。可正巧于荣当时就在豆腐坊隔壁的铁匠铺子做工,田à氏的爹娘见他踏实肯干,人也忠厚,却因家中ณ贫寒至今未娶,心下就起了盘算,询了女儿的意思,得了一句‘但凭爹娘做主’,便找了人去说和了。

这些点点滴滴支撑着她一步步走到เ了今天,那些欢笑喜悦气馁和泪水润泽着她以为早已干涸的灵魂。

她还记得自己和伙计们刚ธ到元和镇的时候那一脸຀的希翼和期待;还记得铺子刚开时的艰辛和劳苦;还记得在最困苦的时候,大伙儿一起围坐在院子里喝着稀粥。啃着馒头;还记的库房失火时小三儿那张被大火熏的黑黑的脸上挂满了气愤的泪水;还记得做成第一笔大订单时,钱叔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打着算盘的样子。

“大姐,别看了,咱们回家吧。”一旁的王明继续劝说道。

可是袁大姐却是自从那天后便是满心的不安。也许是那日她最先走进了袁子忠的身边,虽然她听不太明白袁子忠的那ว几句喃喃自语,可是这并不妨碍那刻她从袁子忠身上感受到的那扑面而来的巨大悲伤。虽然后来袁子忠的精神渐渐好了起来,直到今日还能露出笑容来,可是她总觉得袁子忠笑容的背后仿佛隐藏了一股更大的决绝。从前他的伤痛是流于外的,可袁大姐还能ม看到他眼中的那ว一抹希望,而现在,虽然他会笑了,可从他的身上,袁大姐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光亮。她很害怕,她很害怕她的大哥此刻的心已๐经死了,因为那很可能就会注定这次袁子忠的离开会是永远的离开。

雪柔坐下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月兰的气色,见她的脸色还算好,这才问起了正事儿:“哎,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会好端端的就失了踪?那天到底发什么เ了什么事儿啊?你不知道”

雪柔又是将怀中的孩子抱了好一会儿,这才在李月兰的床边安心坐了下来。

小丫头们齐齐的吐了吐舌头,知道闯祸ຖ的她们赶忙在一旁้补救了起来,一会儿是帮忙拍着孩子的背,轻言哄着‘不哭’,一会儿又是做着各色的表情逗着这小兄妹俩,一会儿又是敲着一旁的杯碟和拨浪鼓,吸引两个小鬼的注意力。让李月兰和常妈妈很是苦笑不得一番。

一旁้的常妈妈见李月兰俯身抱起了孩子哄了起来,赶忙上前抱过另一个哄了起来,转头冲着笑闹在床边的小丫头们斥道:“瞧瞧,瞧瞧,你们闹什么เ!把孩子都惊醒了,哦,哦,乖乖,乖乖,不哭,不哭哦”

“大郎,有消息了吗?你倒是说话呀?儿媳妇呢?我孙子呢?”

“大郎,怎么样?找着了吗?啊?”

“啊”一排银针小心的刺入李月兰的额间和指腹,一声凄厉的呼叫从李月兰的口中传出。

“哎呀,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大夫,赶快过来看看她她好像混过去了”妇人见李月兰如此情况,伸手朝着她的腹部一探,顿时一惊,连忙朝着屋外喊道。

“人呐?”老大夫气喘吁吁的看着呆愣着望着马车的袁二问道“你不是说有孕妇吗?孕妇呢?”

而就在这时,袁二拉着镇上同仁堂的老大夫正直愣愣的站在官道上,望着空荡荡的马车,神色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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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袁子忠再一次坚定的点了点头。

望着那个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的人影,李月兰却觉得依旧能看得很清楚,她在心中不停叹息祈求着。母亲啊,请原谅我吧,让您以这样的方แ式离开。因为ฦ这已经是我能ม想到เ最好的方式,只希望,当您接到我的消息时,不要那么难过

随着船越开越远,那个站在船头的身影也๣越来越小,可是李月兰却在袁子忠的搀扶下,依旧站在码头边不肯离开,无论袁子忠如何劝说。

后来,县太爷也传唤了春花母女,印证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立时便将她们收了押。白老爷更是当场朝李氏和荣隆庄的二掌柜赔了礼。可是白安罪证确凿,加上这件事他又是以花田绣庄的名义แ,损害荣隆庄的利益为前提的,虽然最终没有成功,却搭上了一条人命,最后,县太爷判ศ罚花田绣庄没收一半家财,白安因买凶伤人被判监禁5年,春花母女涉嫌谋夺他人财产,由于羽光线事关荣隆庄的未来五年利益,资金庞大,被判处10年监禁,而那几个打手虽然本意只是教训,可是却令伤者致死,最终都被判以流放。而李氏作为受害人,花田绣庄负责赔偿五百两银子在作为李父的丧葬费用。

接着因为荣隆庄的掌柜接了信以后一直都没有给回复,白大少爷情急之下便雇人将李父打了一顿,希望能从他口中套出羽光线的制作工艺,却不想李父对此毫不知情,更是因为身子骨本就不好而一命呜呼。原本白大少爷见事情暴了光,就连夜打发了那几个打手去了外地,然后对李家赔了银子,就以为事情过去了,不想荣隆却提前截住了那几个人,大堂之上,那些打手对白大少爷交代的事情供认不讳。

在袁大姐关上门的刹那间,一直倚靠在床上的李月兰动了动手指。

李月兰依旧没什么反应,袁大姐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将瓷碗放到一旁“嫂子,我的话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粥我放在这儿,你饿了的话就吃点儿。我先出去了。”说完,袁大姐就转身出了屋。

最终,在阳光隐去最后一丝光亮时,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听着渐渐走近的脚๐步声,李月兰的手又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她长出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拿起纸包向前送了送。可是当她的目光扫过已๐经被她捏变形的纸包时,她迅速的抽回了手。

马车依旧在缓慢的行进着,望着透过布帘照ั射进来的阳光慢慢变淡,李月兰将手中装着那ว白糖糕的纸包握紧了紧,转头看着印在布帘上的那个高大的背影,她的手又松了松。就这样紧了紧又松了松,纸包在她的手中渐渐变了形状。

嗬,李月兰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从李氏那儿知道袁子忠已๐经知道的绣帕的事儿,她又怎么会多此一举。没想到这一世自己已๐经是千方百计的避开他,千方百计的隐藏真实的自己,袁子忠还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口道出她原本的打算,此刻的她有点儿不知该恐惧还是该欣喜。

“可是你明明可以否认啊?反正这件事只是李大娘的一面之词,按照她以往的说话,没人会相信的。就是爹不也拒绝了吗?你明明可以待在岳母家等这件事儿过去,等到谣言散了,娘也不会怪你啊?”袁子忠皱着眉头继续道。

“慢着慢着,大郎让你在这儿好好歇着,你现在回去干什么เ呀?”李氏一听赶忙追了上去拦道。

“回袁家。”李月兰头也不回的说道。

李大娘依旧ງ摇了摇头,可是心中ณ却升起了一种不安的预感。这种不安似乎从昨夜见到李大娘开始便一直伴随着她。依着袁大姐的话,李大娘突然想起中午去田上送饭的时候,袁子忠和袁二一脸的欲言又止和抱歉,原先她并没有在意,只当是他们担心自己的身子。可是现在联想到今天袁老太不同寻常的态度,她越发的肯定李大娘带来的这场亲事势必会卷起一场风波。而这场风波的对象,显然地,就是自己。

“那ว你刚ธ刚去送饭的时候,哥没和你说什么吗?”袁大姐又问道。

李月兰抱歉的冲着袁老太告了一声罪,这才缓缓的由着袁子忠将她扶回了屋。在踏出堂屋的时候,眼光扫到เ李大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焦急的神๰色,李月兰的眉间滑过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