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以寝室长身份加上一句:“这是204๒送给你的。”

盛乐似乎心情很好,居然笑着说:“易孟,你太热情了,自己去睡吧,不用管我们。还有,祝你生日快乐่。”

余下两个。一名寝室长,一名专管花钱的公子哥儿。

我觉得,名副其实。

“唔。”我闷闷地应了声,随即问道“你们昨晚去哪儿了,整晚未归。”

响应我的是同时发出的两个声音:

“呃?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和林湃去他阿姨家了。”薛清略带奇怪地语调比不过林湃夸张的惊呼,

“啊!我的衣服呢?小希๶,我的衣服你怎么เ没帮我收进来。你怎么เ忍心让我的衣服在外面风餐露宿~”

“我们昨晚留的条你没看到?”薛清看到我一脸茫然,有此一问。

“什么条?”

“昨天中午下课后我留了张便条放你桌上,说和林湃去他阿姨家,晚上不回来了。林湃还担心下雨叫你给他收衣服呢。”

“我没看到啊。”

薛清皱皱眉:“那便条我就放在你书桌上啊,还特意嵌在书立上呢。”他眼光朝我书桌晃去。

我摇头:“中午回来时,我书桌上空无຀一物。”

“这就奇怪了…”薛清疑惑地目光转到我身上突然凝住“小希…你脖ๆ子上是什么?”

我惯性地顺著他的目光朝自己脖子上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只差没让我脸红到脖子根。

敞开的衬衫领ๆ口处露出几处大小不一的青红印痕。我痛恨自己้忽略了这个羞煞人的事实。急忙将领口掩上,语调轻松:“哦,可能是昨夜不小心被虫叮咬了。”

林湃听到风声,忙跑过来要细看,我哪里敢!自然死活不让。却引得两人更加疑ທ心。

“小希,老实交待…嘿嘿,昨晚约会是不是…和人家有什么เ了?”

昨晚的真相,我自会让它永沉心海不让人知,可若要让他们以为我和莫玲玲有什么,心里却也不愿,只得努力辩解:

“我和她没什么,你们别瞎猜,我真的只是被毒虫咬了…”

正说得热闹之际,盛乐่推门进来。手里提著两个ฐ饭盒。

“哦,阿乐,你回来了。”

“嗯?打这么多饭盒?”

盛乐将饭盒其一递到我桌上,淡淡地说:“给司希带的。”

看着他,想着昨晚之事,我难免有些怒气浮ด上,却也没做声。

待薛林二人去打饭后,寝室独处的两人便安静异常。

“你不饿吗?”良久,他问出这么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弥补昨晚的酒醉之ใ过?”我目光泠泠地看着他。

比起我的冰冷,盛乐่的表情可谓温和,他轻摇著头:“不,只是打饭时,想到你可能还没吃,便一起给你带回来了。”

我看着他一脸平和模样,心中怒气渐盛。为什么เ他能这么一副无事人的样子?混蛋透顶!居然对我做那种事!醉酒也๣不行。

兴许是我的目光太明显,盛乐่很有先见地询问:“你很生气?为ฦ昨晚的事?”

我神色冷凝,只不说话地看着他。

“你要怎样出气泄愤,我都接受,但我不会为ฦ昨晚的事道歉。”

看他说得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我气到เ顶门。不道歉?不道歉!好!

“是吗?”我绕过书๰桌走到เ他面前๩,冷声道“那ว我想揍你两拳。”

他没说话,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想着昨晚所受的屈辱与惊吓,提起拳头对著眼前那ว张安祥的俊脸຀狠狠揍了下去。

“盛乐,你他妈是个ฐ大混蛋!”

打饭的两人回来时,看清盛乐,同时惊呼:“阿乐,你的脸຀怎么了?!都青肿了好大块!”

“不小心撞到窗子上了。”

“可…刚刚还没有的啊。”

*โ**

我那ว两拳是没留余力的。盛乐脸຀上的青肿直到一周之ใ后才渐次消去。事后他果真没再为ฦ那晚的事解释过只言片语,甚至连应有的尴尬也半点全无。

看来,他是完全认为ฦ醉酒之故及我那ว两拳可以抵去那晚他的荒唐了,而那ว晚之事,我自然也绝口不再提起,那ว夜强吻带来的震撼便如节日烟火,在天际引燃绚烂之后无声归于平静。

那是我的初ม吻,与一个男人的初吻。

我和盛乐依然保持著以前๩似浓似淡的室友关系。

只是,我变得更怕与他独处,并不是担心那ว夜近似闹剧ຕ的情形再度重演,我完全有理由相信盛乐่那夜对我所作所为是出于酒精刺激,神智不清,不然科大的第一情人岂会强吻一个ฐ男ç人,还是自己的室友?

怕的,是我自己的心。

我努力回忆被吻那ว一刻的感觉。有过惊慌、有过震撼、有过愤怒、却没有同为男ç人被强吻的恶心…独独没有…这让我心惊。

以前由于关心薛清林湃,我查了有关同性恋的资料é论文不下数百篇。很多观点都有指出:一般异性恋者都会或多或少地厌恶同性身体的碰触。而我,对于那样的强吻居然没有感到恶心。

更让我心情有些焦躁的是,看到盛乐่,看到他俊朗的面庞,我会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他那优美的双唇压下时的柔软触感,忆起自己唇舌被他狠狠攫住的晕眩悸动。

心操涌动,一如那夜。

一连几日຅,我已极少呆寝室。

独自躲到图书馆一角,我捧著书呆然。

难道我是同性恋?可我对著薛清林湃他们心中毫无异样啊,即使是洗浴ภ时的luo身相对。

其实答案已呼之欲出,我却还在负隅顽ื抗,想固守著最后那道防槛,安慰自己是青春期的必然现象,只为这样的失陷让我恐惧。

除了我,204平静如常,甚至又恢复了大一时的和煦欢畅ม气氛。薛清与林湃的事,至今是我们三人的秘密。在我面前,他们虽未如那天我撞见般热烈拥吻,但动作亲密却不避我。看着他们,我在想,为何两个ฐ男生会有这种感情呢?是都太出色所以相互吸引?

那盛乐于我的吸引,也当是他的优秀所致了。想到这点,我心内有些释然,若真如此,那这种近似倾慕的心情过阵子自然会逐渐消褪。

自暑假复课,易孟除了每周例定归家,也常呆寝室了。一个暑假不见,似乎人变得沉稳了些,有时竟连不多说话的我也觉得他有寡言少语的倾向。有次我笑道:“小孟,暑假两ä月不见,你怎么变淑男了?”

“淑男才有人爱呀。”看着他本性毕现的嘻笑模样,我才放心。

我的周末约会依然从未断过,有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竟然要靠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来让自己确认自己的正常,让自己心安。

开学后鲜少看到宁扬,只有一次我随莫玲玲与她众多朋友去宁扬校外独居的高级公寓玩时,与他打过照面。之后即使在好几次莫玲玲的同学聚会上看见肖婷也不曾见他,或是已到เ大四忙于准备毕业论文,或是他女友太多,分身不暇。原因我不得而知。

这是进入大学后我看的第一场篮球。&#x5c3d;&ุ#x7bຘa1้;之前已๐比过数场。这源于我对于球类运动兴趣的缺乏็。以至于班上很多同学对我义愤填膺地怒吼:

司希๶,你是不是个ฐ男人!我横扫一眼,神๰情泰然:谁规定男ç人就得看篮球了?众人大吼:不看篮球的就不是男ç人!我再答:那秦始皇看篮球吗?难道他不是男人?众皆张嘴结舌。

至此,再没人逼我看球。

而现在我却站在离球场最近的地方。看着场中的来回奔走热力洋溢的身影,心情居然会为一个ฐ跨跃一次投篮而兴奋。这次校内篮球赛,参赛的共有十多个系。经过几轮淘汰筛选,就只剩下三四个势力较强的球队了。我们经管系名列ต其一。

我现在站在看球人群的最内层,正是因为2๐04的5人中ณ此时有3๑人在场中ณ。

易孟就站在我旁้边,与我不同,他不打球无຀关兴趣,只是怕累而已。

“经管加油!”

“经管必胜!”

“204加油!”

“204!支持你…”场中呼声高涨。在众多加油助威声中,

“204๒”的名字频频入耳。也๣难怪,场中对阵的一方中2๐04就占了三人,怎不引人注目?而这三位又是校内人所周知的帅哥知名人物,就更引得尖叫连连了。

那ว些此起彼伏的女生尖叫中,听得最多的名字自是非“盛乐่”莫属了。此时,场中最引人瞩目的身影无຀疑是盛乐。我虽不懂看球,但光看他那一气呵成的动作与熟练的传球就可知他球技了得。我盯著场上来回奔跑的人影,看着他在那见方的场地上尽情挥洒汗水、挥洒热力、挥洒青春,心中ณ涌起的是一股莫名的情愫。

毕竟是同室,三人配合默契连我这个ฐ门外汉也能感觉。

“啊!盛乐…”

“204…”

盛乐避过对方拦截,精彩漂亮地投了个三分球后,场中爆出无数震天价的尖叫欢呼。球场上的盛乐用自己精彩的球技再次向全校女生证明自己้“科大第一情人”的魅力。

林湃薛清及系中其他几位队员都欢呼著跑过去拥抱他。一起享受这狂喜的瞬间。

“啊,阿乐好棒!”身旁易孟的尖叫并不比那些女生逊色。

场中“盛乐…盛乐”呼声不断,让人兴奋激越。而那被全场欢呼的胜利者脸上笑容灿烂似乎比之ใ胜利更加炫目一分,更摄人心神。

我望着,目光竟一时不能ม转移。突然,他头转过,目光朝我和易孟所在之处看来,停在我身上不动。

他对我笑得灿烂已极,还做了个“v”字手势,引得周身人群又是一阵尖叫。我不可能叫,但心跳却霎时变快,因他和著汗水漾出的笑容是那样灿烂生动。那种气息盎然的生动让我不可自拔地深深迷醉。

原来,心的陷落是如此轻易地无຀声无息。只是很多人都不能ม及时知道,等察觉时却已经泥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