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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风起云涌第九节

黄巾军这么做,显然没有在两ä条战线上同时作战的能力和信心。现在冀州战场上双方的僵持态势正是黄巾军故意制造出来的,也๣是他们需要的。

李弘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把思路局限在涿郡显然不是办法。黄巾军的战略目标就是占据幽州。他们为了实现这个战略๓目标做了精心细致的准备。在他们看来,如果倾尽主力攻打幽州,冀州军队肯定会攻打常山中山两ä国,断其退路。所以他们先打冀州的中心钜鹿,逼迫冀州军队集中在钜鹿附近和他们决战。一旦形成僵持之局,冀州的局面也就暂时稳住了,再转而集中主力猛攻幽州。这个时候不但后路无忧,而且冀州的部队也无力北上支援幽州ะ。

“我们没有和骑兵作战的经验,部队和他们接触,恐怕要吃亏。”张牛角缓缓说道“一万骑兵,它的战斗力应该非常惊人。”

张白骑三十多岁,面色焦黄,身体瘦弱,唯独一双眼睛非常有精神,不怒自威。

“你什么时候再回来?”谷雨轻轻问道。

谷雨一路相送,泪水涟涟,惹得大家心里都很难受。李弘一再劝阻,嘱咐田畴多多照顾ุ这个姐姐。这几天他们相处的非常好,乖巧的田畴知道谷雨只比他大两岁,改口喊姐姐了。

鲜于辅走了。他基本同意李弘的作法,在边境局势不稳,无兵可用的情况下,这的确是一件一举多得的好事。首先有接近一万大军镇守在边关,这对境外胡人的威慑力是不言而喻的。其次边郡部落的胡族士兵参加汉军,稳定了汉胡两族人民的关系,有利于边郡ຉ经济迅速从战后的萧条中ณ恢复过来。将来幽州各地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这支军队将如何存在,将来再说。至于建制,因为幽州还在战争后期,他到เ沮阳先和窦弘商量,如果上谷郡能够解决,那就最好。如果不行,他回到蓟城后,可以在新刺史未到达幽州ะ之前,说服一班刺史府官吏,授权李弘临ภ时组建风云铁骑军。

难楼立即答应。不久,李弘释放了遄结和参矜等一批部落首领贵族。

提脱望着自己的突击部队被汉军包围,连连摇头。都说汉人的骑兵怎么เ差劲,今天碰上的却是一支不要命的汉军。他们一路横冲直撞,以几百人的生命作代价,硬是撕开了乌丸人的围截,杀到了路口方向和自己的部队会合。

“杀…杀死他…”伍召再攻一戟,纵声狂吼。跟在他后面的士兵一时插不上手,也挤不进两人的战圈,只能干瞪眼。一个士兵情急之下突然脱手掷出手中长刀。战刀呼啸着,冲向了邪祝。邪ิ祝慌乱之间未免有点手忙脚乱,又要防止伍召的长戟,又要架开敌人掷来的战刀,速度立即慢了下来。一直在附近张弓以待的几个士兵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射出了手中ณ长箭。邪祝大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中数箭,翻身坠落马下。

“大帅๩很果断吗?”恒祭冷冷地笑了一下,调侃道。

参矜看到了恒祭。他是鹿破风手下的小帅,互相之间都认识。参矜举手喊了起来。

“你看看,看看这支边军,卢龙塞的老战士还有几个?大人,报仇哇!”小懒再次吼叫起来。

李弘的心突然剧烈地颤栗起来,他想起了田静,想起了姬明,泪水忽然就涌了出来。

早在李弘召集大军从野烽围出发的时候,遄结和一些部落首领就不断地提醒提脱,尽早回去的好。但提脱铁了心就是不回去,他非要等到黑翎王松口,承认自己้是大王的继承人才行。

昨夜李弘大军的突然消失,让他提心吊胆,忐忑不安。

“听说大人要带我们去打提脱,什么时候行动?”玉石严肃地问道。

李弘默默地看着舞叶部落的迁徙大军慢慢消失在视野里,心里很高兴。从此以后,几万人可以在大汉国安居乐业,想想都让人觉得很幸福。他转身上马,准备回营,却看见自己的部下一个都不动。

李弘点点头,说道:“上次在葬月森林缴获的战利品,还剩下一些武器战马,这次也๣都是武器战马,这些东西一时很难处理,你说怎么办?”

“我们几个军候私下里都在议论这事。你可要慎重对待。那些当官的,需要我们上战场的时候,都来低声下气地哄我们。一旦我们的利用价值没有了,他们立即就会翻脸不认人。你在听我说吗?”里宋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赶忙问道。

“叫小懒带一屯人马和我一起走。”

“好,好。你说怎么办?”

郑信望望天,摇摇头说道:“恐怕很难如大人所愿。”

“葬月森林方แ圆十几里,树大林密,烧起来气势当然要比梅山的那场火大。还好这几天风不大,要不然火势更是惊人。为了迷惑敌人而烧掉这么เ大一片森林,实在化不来。马上下场雨就好了。”

李弘看着白鹿部ຖ落的骑兵战士们处惊不变,有条不紊,他们依照牛角号声的指挥,在战场上任意驰骋,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他心里很羡慕。若想让汉军骑兵达到这个水平,恐怕没有长时间的训练很难做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拥有这样的一支铁ກ骑呢?

胡人自小长在马背上,从小到大都在不停地接受着骑兵训练和战火的熏๱陶,他们稳定的心理素质,娴熟的控马技术和绝对的服从实在是让汉军骑兵望尘莫及。

望着拓跋韬刚毅的眼神,憔悴的面容,他突然感觉到一个ฐ领军者心里的压力和肩上的责任。

拓跋貉虽然愤怒难平,但也不得不承认拓跋韬说得对。在草原上,弱小的部落常常今天投降这个,明天依附那个。他们也๣是迫于无຀奈,为了自己的生存和部落的将来,只能忍辱偷生。这种事他们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可是投降世世代代都是仇敌的汉人,在心理上他的确不能接受。

但战士们,无论是乌丸ฤ人,还是汉人,都在黎明的雨幕里,疯狂地催打着坐骑,用尽全身力气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庆祝这突然降临的,不可思议的胜利。

鹿破风吼了两嗓子,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但他心里的喜悦已๐经被大堤的倒塌冲得一干二净。他心痛,失望,甚至有点沮丧。

李弘摇摇手,打断了他的话。

鹿破风看到李弘笑得很难看,赶忙说道:“我们虽然不富裕,但诸位大人带着援军长途跋涉而来,一定很辛苦。我们…”

李弘和几个部下面面相觑,自惭形愧。和公孙瓒的辽东兵比起来,自己这支卢龙塞的边军,就象临时拼凑的杂牌军一样。战马是从鲜卑人手上抢来的。只有一部分军官配有头盔铠甲,大部分士兵都是普通的甲胄,包括李弘自己,他连甲胄都是破的。历经两战之后,原来的骑兵几乎损失了一半,现在都是步兵在临ภ时充当骑兵用。

公孙瓒的部队军容整齐,旗帜招展,士兵们盔甲鲜明,武器锋利ำ,一看就是一支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的部队。他们在距离李弘大营约百步的地方缓缓停了下来。

不到半个时辰,上千的士兵在空旷的平原边缘处睡熟了。几十个负责警戒的士兵分布在营地四周。他们骑在马上,昏昏欲睡得比清醒得多。

号角声随即响起,低沉而悠长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蒙胧的夜色里。

“杀马?”刀疤心痛地说道“回到广平要走三天,七千多人,那要吃掉多少马?”

裂狂风脸色非常难看地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棌垲他们被汉军袭击了,补给尽数被毁,长青围的部ຖ队就会陷入困境。他们只有趁着草料尚能支撑数日,立即撤退。士兵没有口粮可以杀马解决。这个时候我们跑到长青围去,熊霸不杀了我才怪。”

“熊霸怎么说?”

“豹子能从卢龙塞率部赶来支援,这说明卢龙塞方แ向的伪装牵制ๆ之计已经就被汉人识破了。也๣就是说汉人的其他援军还会源源不断的从其他地方赶到渔阳城来。”

阎柔率领六百铁ກ骑杀进了鲜卑大军左翼的中间。

玉石,燕无畏的左曲六百骑紧随在李弘所率的突前部ຖ队之后,冲进了战场,并且迅速扩大了截杀敌人弓箭部ຖ队士兵的冲击面。鲜卑的士兵们一边飞速逃跑,一边展开了凶狠地阻击。他们擅长骑射,虽然没有了战马,但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依旧非常突出。他们精确的射术和小部队的合击之术给汉军士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大家都看了半天,说说看,怎么打?”李弘似乎已๐经胸有成竹,笑嘻嘻地望着大家说道。

“鲜卑人发了疯,竟然不让部队休息日夜进攻渔阳城。这可大大的便宜了我们。虽然我们长途跋涉而来,士兵们都非常辛苦,但我们还没有到疲惫不堪的地步。反观鲜卑人,现在恐怕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大家看到李弘极度夸张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于随再中一刀。他清晰地听到自己肩骨断裂的声音,他看到一蓬鲜血喷射而出,感觉到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还是温热的。他已经没有力气举刀,他摇晃着,竭力不让自己倒下去。敌人再次抡圆战刀,对准他的颈部就砍过去。战刀中途突然失去了力气,虽然砍到了于随的脖子上,但仅仅就是划出了一道血漕而已。敌人失望地望着于随,缓缓倒下,他的身体上插着一把血淋淋的战刀。一个汉军士兵出现在于随的面前,他张大嘴把用力地喊着。于随听不到,他不知道自己้的部下在说什么,他的视线渐渐得模糊起来。那名士兵飞快地杀死一人,在靠过来的两个ฐ战友帮助下,一把抓住了栽向地面的于随。于随已๐经气绝。

城墙上,穿着各式衣服的百姓和身穿甲胄的士兵们混杂在一起,在各个防御点上英勇奋战。喊杀声,吼叫声,兵器的相撞声,鼓声,牛角号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了夜空。

城破,留给城里人的命运会是什么?烧杀抢掠。男人会被杀死,女人和小孩会成为鲜ຒ卑人的奴隶。房屋会被烧毁,粮食和一切可以换到东西的物品都会被这些凶残的蛮子搬回鲜ຒ卑国。所以,渔阳城决不能被敌人攻破。

但眼前血淋淋的战场刺激得这位老人几乎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去年因为黄巾๢暴乱,部队人数少,清剿不利,于是陛下授权各地州郡,可以适当募兵扩军。如果不是去年扩军,今年幽州的兵马就更少了。”

“国家太穷,边境战事又少,于是就削๦减军队。而各级军官为了克扣更多的军饷,都虚报人数。结果造成部ຖ队人数剧减。“

李弘非常感动。有这些众志成城的部下,什么样的敌人不能击败。

里宋和郑๳信做为ฦ卢龙塞战后幸存下来的士兵,连报仇都来不及,哪里会在意什么秩俸不秩俸。他们一心只想和鲜卑人早早开战,为死去的战友报仇雪恨。

赫连勃拓跋鸿带着铁骑象旋风一般卷到湖边。

“伯父大人对我就象对他自己的女儿一样,他真好。”风雪一脸຀的幸福,趴在李弘的怀内又想起了慕容风。

“雪儿,记住,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裂狂风轻轻说道。

裂狂风叹了一口气,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自己都不知道,将来可还有机会见到เ这个宝贝妹妹。

下雪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的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小雨突然轻轻地说道:“我想去看看他。”

李弘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大声地叫起来。

牛角号把李弘的命令远远地传了出去。其他部曲的号角兵接到消息,马上吹响了暂缓攻击的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