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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燕赵风云第二十九节

“为什么叫火烧云?”李弘奇怪地问道。

“阎柔阎子玉和我一样,都是渔阳人。他自小父母双亡,随几个乡邻一起参加了马帮,在草原上讨生活。乌丸人,鲜卑人,匈奴人他都非常熟悉,会讲他们的话。阎子玉武功好,擅长骑射,可以左右开弓,箭无຀虚发。他为ฦ人仗义,讲信用,劫富济贫,是条好汉,在草原上人们都叫他火烧云。”

李弘从最初ม的惊愣中反应过来,他抬头望着蓝色的天空,望着飘逸的白云,默默不语。

“回大人,今天上午突然出现的,毫无຀预兆。昨天我们从百灵牧场经过时,牧场还安安静静的。真不知他们是怎样隐藏形迹的,一万大军啦,太不可思议了。”那名斥ม候伍长激动地说道。

李弘在高速奔跑,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寻找冰层的裂缝。镐头追在李弘的后面,木桩和铁锤追在镐头的后面。风雪在另外一边奔跑,胡子竭尽全力在追赶。

敌人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他们在拓跋鸿的带领下疯狂地扑了过来,根本不管对面射来的密集长箭

长矛刺进了李弘的腰肋,鲜血四溢。李弘虎吼一声,左手用力,硬生生将长矛推离自己的身体,同时连退三步。李弘右手战刀狂舞,将飞向自己的长箭全部砸开。马车上的大汉居高临下,也是大吼一声,再度出力将长矛刺进了李弘的身体。

李弘躲无可躲,本能的左手盾抵了上去。长矛冲破圆盾,丝毫没有阻隔的刺向了李弘。随着盾牌碎裂,李弘左手一松,一把抓住了矛柄。

李弘点点头,没有做声。三四个月的时间,朝夕相处,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因为彼此特殊的出身,一个孤儿,一个ฐ失去记忆,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了亲人,他们同病相连,隐隐约约都把对方当作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李弘对小雨喊自己大人非常反感,说了几次之后,小雨也就改叫他大哥了。李弘觉得听起来很亲切,好象小雨真的就是他妹妹一样。

伏强杀气腾腾的出现在寨门外,跟在后面的几个士兵隔着木栅栏,非常快速的杀死了靠在木栅栏上睡觉的哨兵。寨门大开。鲜于辅带着战士们冲进了敌人的大营,更多的战士策马撞到栅栏,直接冲了进来。

他没有拿到เ牛角号,他抓到了一支长箭,一支射穿自己胸膛的长箭。随即他就感到了钻心的巨痛,他痛苦的张大嘴吧,准备发出一声惨叫。黑暗中再次射来一支长箭,笔直的穿过他张大的嘴,冲出后颈,带起一蓬鲜血,巨大冲击力随之将他带倒,钉ล在了草地上。

李弘赶忙应允,躬身行礼,告辞退出。

刘政微微一笑,对李弘说道:“子民起来吧。去把衣服换换,再去吃点东西。让我和刘大人商量商量。”

“吹响冲锋号,所有预备队,随我杀上卢龙塞。”

阙机,熊๦霸随即一同跃下战马。

“三天后就到。大帅๩安排在白檀城的援军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因为辎重需要同时运到,所以时间上稍稍迟一点。”

“我们的援军在哪?”阙机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山风把李弘披散的长发吹得乱ກ舞,寒气顺着身上的甲胄直往肉里钻๵,李弘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望着笼罩在黑暗里的梅山,他久久没有做声。

“你有办法破吗?”姬明急切的问道。

李弘趁着箭雨稍歇的间隙,伸出个脑แ袋准备朝城墙外看看,才露个头,就被迎面射来的一箭擦着头皮飞了过去。李弘吓得一缩脖ๆ子,不敢动了。不过他听到城墙外传来数百个士兵的叫喊声,奔跑声,以及重重往城墙根下抛掷重物的声音。他想到了那些土袋。看来这些鲜卑人是真的要在山腰上填出平台,好架设云梯攻打云楼ä。只是现在天上箭飞如蝗,根本无法伸头,更不要说实施阻击了。

熊霸笑了起来:“这个胖子叫他把动静闹得小一些,他却好象人家不知道似的,把整个梅山都掀动了。”

乌丸人都居住在大汉国内,或者在边境的地方แ,许多部落与大汉国的关系都不错。过去许多部落大人都曾率部ຖ帮助大汉人攻打鲜卑族。但自从落日຅大战,大汉国惨败,鲜ຒ卑人大胜之后,情况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乌延是个彪悍健壮的中年人,大约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由于岁月的侵蚀,皱纹过早ຉ的爬上了他的额头。他有一双象狼一样的眼睛,凶狠和狡猾就写在他削瘦的脸上。年青时,他也是草原上的一条好汉,以勇猛好杀出名。后来他继承了父亲留下的部落,率先在乌丸族๣内称王。大汉国的皇帝怕他们乌丸ฤ人惹是生非,也不管,随他们去闹腾。

“黑子一定是天才。”小懒羡慕地道。

李弘抓住绳子,象跑步一样沿着山壁就那ว么跑了下去。山顶上的几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李弘四平八稳的站着,左手拿弓,右手拉弦,两支箭搭在弓上,瞄准了他们。

一个心计深沉的汉子制ๆ止了其他人继续冲上去,高声喊道:“你是谁?”

三天三夜,连续跑了五百里,大燕山终于在望。

风雪觉得李弘有时候真得非常残酷。他要大家不眠不休的骑马往西走,中间绝对不停下休息。大人还可以勉勉强强支撑,小孩就不行了,骑着骑着就睡着了,常常一不小心就从马上掉了下来。李弘就把他们捆在马鞍上,继续走。

风雪非常兴奋的站在人群中间,十几个ฐ小孩围着她,争先恐后的要看他们的大英雄。风雪笑得分外灿烂,象花一样漂亮,李弘都看的有些呆了。他的心脏又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李弘大踏步走回来。他一路捡回自己的武器,放在身上收好。然后走到风雪面前。他又看见了那ว张国色天香的面孔。风雪穿着很普通的鲜卑女子服装,却无损她的美丽,相反更显得清丽可人。

慕容风微微皱眉,缓缓说道:“我非常想留แ一点东西给后人,所以才想到把驹屯大战的前前后后整理一下,也算是开个头。你一定要努力做好。这样吧,我自己也๣没有时间教你。明天我叫一个ฐ会写汉字的鲜卑人来帮你几天。”

“可我写的字你说不全象汉字。我誊写好了,许多字你不认识怎么办?”

战士们激动地吼声响遍驹屯的原野,传到战场上每一个角落,直冲入云霄。

“呼嗬…”战士们兴奋了,他们一下子由á绝望变成狂喜,由地狱回到天堂,他们把心中ณ的激动和喜悦从心底深深地吼了出来“呼嗬…”

黑鹰铁ກ骑的速度控制得非常好,后厘的先齿部落已๐经在右翼逐渐超越他们,一千人的部队逐渐拉得又长又窄。

蒙里哲的后军和左ุ翼部队两千人马陆续脱离了大部队。他们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在高速奔跑中慢慢集中,整理队形。大约三百步之后,逐渐形成了一个横一百骑,纵二十骑的松散冲击阵形。所谓松散,也就是前后左右之间距离可大可小,不讲究密集的防御,但机动灵活性却非常好,最适合追击歼灭战或者混战。蒙里哲的意图就是要他们缠住黑鹰铁ກ骑,与他们混战,迟滞他们的速度。即使黑鹰铁骑要全歼他们,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士兵们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热血在血管内沸腾,杀气在暴涨,浓烈的战意霎时间达到了顶点…

“呼嗬…”士兵们不约而同的从心底喊出了誓死奋战的决心。

“牛头部ຖ落的风裂ฐ是我们的敌人。决战开始后,你们带领部队在右翼冲锋。”

慕容风说完以后立即拨转马头,向右翼部队飞马而去。力坉部落的犁铧小帅,西枸部ຖ落的荼嚣小帅迎了上来。

段松高举战刀,在空中尽情地挥舞着,嘴里大叫起来:“呼嗬…呼嗬…”一千士兵随声附和,空中一片雪亮的战刀“呼嗬…呼嗬…”

部队本来二十人一排,在听到冲锋号声后,突然变阵,以十人为一排,兵分两路,就象树桩被一箭劈开了一样,一分为二,干净,简练,快速。

长鹿部落的士兵从中午开赴战场到现在,已经有二个时辰了。在九๡月的阳光下,士兵们被晒的汗水直冒,心里一直在恶毒的诅咒着首领大人。但谁都不敢动。慕容风的袭击让柯最把军纪记得刻骨铭心。没有严厉的军纪,等待士兵的就只有死亡。有几个士兵试图冒犯一下试试。结果刚一下马,就被柯最派人杀了。

阙居比起柯最,上战场的次数就显得非常可怜了。但临战经验不足并不代表他不能打仗,不会利ำ用手上的优势去赢得战斗的胜利。柯最战败只身逃到阙居大营,阙居就热情接待并且百般安慰。他需要柯最的战斗经验,同时也需要柯最的部落。柯最无脸回家,只好搏一把,如果帮助阙居打败慕容风,功劳好歹有一些。如果大王开恩,不一定还能保住虎部落的老家虎都做为栖身之地。

“哈哈,老疯子…”

慕容风远远的举手高声喊道:“铁鳌兄弟…”

“能让风裂背叛我,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那就是阙居。风裂ฐ的三个妻子都是阙居家的。阙居是柯最的妻舅,二人关系非常密切,所以他知道和连的计策,帮助柯最对付我非常正常。”

“按照我的计策,在虎洞中的二十个看守士卒应该一半是虎部落的人,一半是牛头部落的人。他们在各自首领ๆ的要求下,一旦有人劫牢,就杀死对方部落的人。那个ฐ士卒临死前๩说猪,肯定是因为仇恨害死他的长鹿猪阙居,所以才骂了一个猪字,也๣就是说,他是长鹿部落的人,而不是虎部ຖ落的人。”慕容风长叹道“风裂到เ底还是背叛了我。”

“大帅洞察先机,料敌如神啊。”铁ກ狼衷心地赞叹道。

“最初,我打算在野雁围阻击柯最部队,然后由今天到达野雁围的熊๦霸和灵狐部落的段松,各自率部从南北两个方向实施夹击。虽然战术上比较稳妥,但伤亡是无可避免的。虎部ຖ落的军队勇猛善战,要想吃掉它,非常不容易。豹子提议夜袭,这很有吸引力,我也不是没想过,但难度非常大。如何才能让柯最放松警惕?豹子想了个疲兵之计。这是一着险棋,一旦时机掌握不好,很可能ม就把自己陷了进去。这次如果不是柯最白天督军急行,造成士卒极度疲劳,我们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在马嘴坡战斗之后,李弘突然对行军布阵有了兴趣。每天晚饭过后,他都会待在慕容风的帐篷里讨教。慕容风好象诚心要教他,不厌其烦的把自己几十年的行军布阵和战斗经验都倾囊相授。同时慕容风也惊讶的发现,这是自己几十年来,首次对自己一生的总结。几十年来的成败得失,让慕容风渐渐明白了自己在军政上的许多不足。在总结成功经验的基础上,慕容风改正和完善了自己在军政上许多不当之处。

慕容风自己也喜欢和李弘聊天。李弘好象在失去记忆之前非常有学识,他对事情的分析和判断往往与常人不同,慕容风觉得李弘独特而新鲜的见解对自己非常有帮助。

李弘剧烈的心跳好象慢慢适应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他微微抖动的双手已๐经可以牢牢抓住马缰了,他那ว拉风箱似的呼吸也已๐经在不知不觉中正常了。但他的心神都已经被山岗下铺天盖地的敌骑所吸引,浑然忘记自己还有紧ู张这回事。

部队的马匹开始摇头摆尾,焦躁不安起来,四蹄不停的交错摆动,鼻嚏喷个不停,有的马甚至都冲出了队列半个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