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众人边缘,跟那些伤病混在一起也不显眼,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杜棋嘴上应着,对长临的关心颇为感动,大军临ภ行前她还特意拄着拐杖艰难的出来相送。
虽说饭没办法吃的更多,但抵不过穆殷有情饮水饱。
对于别人来说多吃点饭最多就是撑着,多走两圈消化消化也就没事了,可对于穆殷来说却是身体的负担。
穆殷这单方面对纪尘旁若无人的亲昵,把长临惊的不行。她原本以为是纪尘对三殿下用了美人计,如今看起来怎么有点像三殿下强取豪夺人家安国的少将军?!
她想着反正待会儿纪尘都是要恼的,还不如趁他发火前亲个ฐ够本。
若不是嫉妒,穆殷也不会上来就说要杀了他们。
好到她都心生嫉妒了呢。
穆殷饶有兴趣的看着突然暴走的纪尘,眼里带了抹光亮。床帐内,含笑叹息的声音幽幽响起,她说,“钦钦啊,头一次就要玩的这么激烈吗?”
穆殷身体出于本能的往旁边一躲,只这么一个动作就给了纪尘从她身下滚出去的机会。
她拉长语调,又来了,“遥想往日,你我同塌而眠,你非我挤我怀里让我抱着,那个黏黏糊糊的劲儿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哪里这般生分过。”
“钦钦怎么这么防备着我。”穆殷似真似假的叹息,“仿佛我不是你妻主,而是你的仇人似的。”
啧,长得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呢。
穆殷遗憾的砸吧嘴又坐直身体,背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眼帘半垂,视线落在纪尘的脸上。
“为什么,不听孤的话呢?”穆殷轻轻皱眉,“是这军营里的血太少了吗?”
不然为何总有人喜欢自作主张,将她的话抛之脑后?
巡逻队队长这会儿脸色已经惨白,她被面前人气势所压,双膝都跪在了地上,根本抬不起头来,回想起杜棋的前车之鉴,心都凉了半截。
不可否认,她下令围住纪尘的时候心里的确闪过那么一瞬的犹豫,随后觉得纪尘不过就是个俘虏而已,立马腰杆挺直,下意识忽略๓了穆殷的命令。
现在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肯定不会自作主张。
可惜的是,穆殷从来不喜欢给人机会。
她收回落在下方的目光,声音很轻,“阿九,军法处置了。”
既然将她的话放在了脑แ后,那这个脑袋就别要了吧。
穆殷抬脚朝纪尘走过去,长临ภ沉默的跟在她旁边并没有阻止阿九的动作。
虽然她有时候觉得穆殷的处理方แ式过于苛刻๑残暴,可对于御下来说却有奇效。
她们上场杀敌,要的是将士们听从指挥服从命令,而不是随着她们有自己้的想法,一盘散沙任意行事。
穆殷是要把手下人绝对听从命令刻进她们的骨血里,让她们从心头生出畏ั惧。
“殿下……”看见巡逻队队长倒在地上,不远处的众人惊的倒抽了凉气,目露惊惧的看向穆殷,尤其是那些手里拿着长矛直指纪尘的人,这会儿手已๐经抖的不成样子。
穆殷没管她们,而是抬眸看向杜棋。
杜棋对上她的视线,心里居然生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既恐惧又兴奋。
因为她拿捏住了穆殷的七寸。穆殷也会怕吧,毕竟是叛国啊,铁证如山,哪怕她是皇女也别指望能全身而退。
平时穆殷高高在上目空一切,根本不会多看谁一眼,像她这样的副将从来不配被穆殷放在眼里。
但她有没有想过最被她看不上的人今天发现了她最大的秘密?
哪怕是死,她也要拉着穆殷一起。
杜棋头回用尽所有勇气,忍住身体本能的战栗去跟穆殷对视,好像这样就能跟她齐平似的。
谁知道对方的目光只是从她身上滑过,没有半分停留,似乎对于她会混进自己营帐内并不意外,也不在乎。
她那无视的目光,比动怒更让杜棋接受不了。
杜棋从阿七手里挣扎下来,跌坐在地上大笑起来,“长临ภ将军,这仗又输了吧?至于为ฦ什么会输,你心里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被她点名的长临脸色沉了下来,手指不动声色的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寒光泄出,杀气四溢。
只要杜棋再开口,绝对出不了声。
“继续。”穆殷抬手搭在长临ภ的胳膊上,推着她的手肘将刀又插进鞘内,饶有兴趣的看向杜棋,甚至示意正要上前掐死她的阿七退去一旁。
穆殷最喜欢看秋后的蚂蚱了,那拼尽全力蹦跶的感觉,能让她觉得到生命的鲜活有力,看起来格外的有意思。
若是杜棋一味求饶穆殷可能不会多看她一眼,但她这种死前的癫狂,觉得能拉她垫背的感觉却让人喜欢。
杜棋见穆殷目露期待的看着她,生怕她不说似的,脸色扭曲了一瞬,笑声戛然而止。
她目光阴翳的看向穆殷,继续刚才的话,“因为ฦ咱们的殿下,为了个ฐ男人竟然把城防图送给了安国,你说可笑不可笑。”
长临听完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可旁边的巡逻队却出声制止杜棋,“杜副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污蔑的人可是我们的殿下!”
三皇女怎么可能会卖国!
“旁的皇女兴许不会,但穆殷却不一定,因为她就是个疯子,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疯子!”杜棋低吼道,“京中所言非虚,三皇女不能ม以常人度之。说不定在她眼里,除了纪尘,所有人都不是人,也没什么是她在乎的。”
不然杜棋不能理解她堂堂一个ฐ皇女,竟然亲手将自家的城防图拱手相送,就为了换个男ç人过来?
除了疯,没有别的解释。
众人神色各异,想看穆殷的脸色又不敢,只有纪尘抬眸看过来。
穆殷似有所感,扭头回视他,语调慵懒โ的笑着说,“我对钦钦的爱意,无需你来盖章定论。”
纪尘呼吸一滞,逼着自己้移开视线,眸光复杂。
穆殷刚才这句话,无异于就是间接肯定了杜棋所说不假,当众承认她叛国的行为。
“听听,听听,她亲口承认了!”杜棋大叫道,“就这样的人,配让你我为ฦ她效力吗?今天她能为纪尘送出去三座城池,他日会不会将整个晋国都送出去?”
“什么输赢乃兵家常事,全是她用来哄骗咱们为她卖命的借口。”杜棋看向长临,“你看清楚了吧,这个ฐ让你拼死效力的人,才是让你次次战败的主谋!”
她煽动众人情绪,哪怕没人敢对穆殷动手,但也会影响她在军中的威แ信。
杜棋就是死,也要咬穆殷一口。
长临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眉头下压,“杜棋,今天这仗我们没输。”
“哈,我就知道肯定会输,哪怕你是战神也不能力挽狂澜,”杜棋只听见个输字,脸上一副了然神情,“穆殷给的城防图可不是假的。”
安国拿着城防图,就已经占据了绝大的优势,跟晋军交战时如同把她们的底牌摸的清清楚楚,绝对没有输的可能性。
杜棋笑完才发现长临表情不对,脸上笑意慢慢僵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叫没输?”
“字面意思,”穆殷笑着垂眸看她,寸寸欣赏杜棋脸上的表情变化,“没想到吧,今天我们赢了呢。”
“赢?怎么可能会赢!”杜棋眼睛睁圆,满脸的难以置信,“她们可是有城防图的。”
“那又如何,”穆殷蹲下来看杜棋,甚至大大方方的告诉她,“孤的确用三座城池换了纪少将军,若不是对方แ胆子小只敢说三座,孤就是给她半个晋国又如何,你就算知道了这些事情,又能奈我何呢?”
杜棋完全没想到เ穆殷会这么说,当着众人跟长临的面亲口承认,她甚至连否认跟狡辩都不屑。
“这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杜棋声音都有点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