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南边儿进的货。”
“可你总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呀，是徐府的嫡出大小姐！”绿云狠狠咬着下嘴唇，“我这就去找老爷说去，为了还债，竟然卖掉自己的女儿！若是老夫人在世，老爷肯定不敢的。”
“哎哟我的龙大爷啊！”那位朋友讨好地说，“谁的八字，还能硬得过您呢？他徐茂林若真是拿了他家大女儿来抵债，龙大爷也能叫她的不祥之气烟消เ云散啊！”
绿云知道自家小姐笨嘴拙舌，根本说不清楚这件事儿，所以再次代为回答：“是真的。不信的话，请老爷这就找个大夫来看。”
这个消息，不仅令慧瑛慧?姐妹俩欢欣鼓舞，而且使苏氏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这几日，她边准备着过年的事宜，边心里盘算着，若是那ว孩子真的以后在留在了京城，那么เ，女儿慧瑛真要嫁给他，也真是美事桩了。
徐心然的贴身丫ฑ鬟绿云边手忙脚乱地烧开水，边嘟嘟็囔囔地祈祷着不知何方แ的神灵菩萨：“保佑我家四夫人，生位小公子吧”
“哦，才十四岁呀，这么早就出来挣钱啦？真不容易哦。”徐心然叹息着，却忘了自己也不过才十六岁。
阿威的神色有些黯然：“家里父母早亡，哥哥姐姐成家之ใ后，嫌我是个拖累，早就离开家了，只剩下我和奶奶相依为命。直到去年，我奶奶身子还很健朗，还能做些针线活儿换些柴米油盐，还能供我念书。可今年年头儿上，奶奶不知怎的忽然就病倒了，直都不好，所以我也不能念书了，只能出来赚钱养家，还要给奶奶治病。”
徐心然叹息道：“可是福盛祥的生意并不好，你在这里当伙计，又能赚到几个ฐ铜子儿呢？”
阿威แ像大人那样叹了口气：“我也知道福盛祥生意不好，可是，其他地方都不肯要我，不是嫌我年龄太小，就是嫌我没有做伙计的经验。福盛祥虽然生意不好，可工钱还是能ม发出来的，所以，我打算待到年底再说。哦”阿威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徐家大小姐，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大小姐，我不是对福盛祥不忠心啊，只是我家里的情况实在是很需要钱，所以”
徐心然笑道：“好啦，我明白你的难处，你不必解释。其实，福盛祥的情况，我比你还清楚，我不怪你。大家出来做事，都是为了赚钱养家的，不是来做善事的。对了阿威，你奶奶得的什么病啊？都年了还没治好？”
“听大夫说，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就是眼睛不行了。”提起自己的奶奶，阿威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因为他父母早ຉ亡，是奶奶手将他拉扯大的，“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手可巧了，无论多么复杂的花样，她都能绣得出来，无论样式多么复杂料é子多么轻薄的衣服，她都能做得出来，但是也正因为ฦ这个，熬坏了眼睛。大夫说，其实不要断ษ了药，再注意休息，奶奶的眼睛并无大碍。可是那些药，虽然并不名贵，可天天吃，我们实在是买不起。现在，我奶奶做针线活儿已๐经愈来愈费劲，严掌柜将她辞退了，可她心里又着急，认为ฦ她什么也做不了，拖累了我。本来，我奶奶还以为凭着她的手艺，能供我念书考秀才做官儿，可现在，她说非但不能ม供我念书，还得我出来做事养着她，这叫她心里十分难过，总说自己没用了，不如早死了。”
“唉”徐心然不觉叹息道。本来以为，徐家因为生意不好，已经够艰难的了，可殊不知，这世上还有更加穷困的人。
正想再问问阿威的奶奶今年多大岁数了，需要每天吃的药是什么，看看自己能ม不能ม帮上点儿忙，阿威忽然指着前面说：“大小姐，前边就是程记。”
徐心然低声向阿威叮嘱了几句，然后带着他走了进去。
程记轻罗坊顾ุ客盈门，热闹非凡，看起来生意十分不错。
进门观察了会儿之后，徐心然明白了，自己的揣测并不是小人之心，而是这程掌柜的确是对自己的父亲耍弄了心眼子。看看人家这柜台上摆放的绫罗绸缎，与福盛祥的大不样，那质地，那花色，远不是福盛祥那些陈旧的东西能够比拟的。
徐心然不觉在心中叹息，父亲真是太轻易相信别人了，和程掌柜起去苏杭进货，他是完全信任程掌柜的，所以，人家程掌柜进什么货，他就进什么货，皆因为两家是三代的交情，他对程掌柜并无怀疑。可人家程掌柜却玩儿了个小心眼儿，表面上和福盛祥进的货模样，可背地里，又另外采购了大量上乘的丝绸布料。
由于大齐国的商界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同行不能够进入对方的店铺，所以父亲定没有来过程记，而且福盛祥的那些老人儿也不会来，因为彼此都认识，会叫程记误以为他们是来捣乱或者窥视商业秘密的，当然程记的人也从来不去福盛祥或者其他绸布庄，除非是有联盟经营关系的店铺，才会彼此来往，可也约定俗成地不随意打听联盟范围之外的事情。而福盛祥年轻的伙计们，才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大不了福盛祥生意不好他们就辞工不干了。故此，被程记骗了这么长时间，父亲竟懵然无知。
又走了几家绸布庄，哪家的货物都比福盛祥的好，徐心然不由得怀疑，父亲进来的货物，全都是苏杭那ว边卖不出去的积压货。以前听祖母说过，父亲并不擅长做生意，因为他人太老实，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