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远征长出了一口气,“也好,我就去一趟。不过,你别找车过来了,太远。我自己坐火车过去,今晚就走。我坐午夜的车,明天早上就能到了。”
龚翰林是搞材料的人,对能写材料的彭远征,渐渐就生出了几分欣赏,准备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但迟迟没有朱部长方面的消เ息。只是临下班之前,《安日报》社总编办打来了电话,说是朱部长签发的一篇题为《围绕“四强四优”,繁荣第三产业》的稿,要求核对一下作者的姓名。
要知道,在机关里,对一个人来说,领导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若是让孙萍在领导面前把话都说死了,彭远征以后就不好出头了。
王娜却悄然凑了过来,趴在他的办公桌上嘻嘻笑道,“小彭啊,要不要姐姐帮你一把?”
“妈,做这么多菜啊,太破费了,嘿嘿,中午也吃不掉那么多呢。”彭远征嘿嘿笑着坐在沙发上刚要动筷,却被母亲喝止,“先去洗手!”
他自信能在短的时间里,在宣传部里闯出一片天地来。
“姑妈……”张凯还要再问一声,却见张美琪已经带着孟晓娟飞快地向车的方แ向走去。
组织部姓宋的且被称之为部长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宋炳南。作为安市委核心领导之一,宋部ຖ长其实很少直接插手具体工作,一般都是由几个副部长每人分管几个口。
彭远征轻车熟路地直奔干部一科,然后轻轻敲响了厚重的门。
今天上午他过来,曹颖以一种非常坚决的态度跟他挑明,她跟他绝对没有任何可能,希望他不要再来纠缠。
彭远征一怔,心道好端端地曹大鹏要跟我谈什么?
“单从这一点上看,比远华强。”冯老颔首微笑,“记住,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我冯培荣的孙子,我的孙子要顶天立地,不能经不起风雨!”
开车的司机显然是一个军人,沉默寡言,一路上并没有跟彭远征什么话,显然是有纪律约束。
“还矫情什么哟,恐怕恨不能ม立刻就改成冯远征了。”冯远华有些不甘心地站在一侧冷笑着。
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彭远征应该顺势上前,当场认亲。
尽管是熟悉的车辆,但警卫还是惯例性地拦下扫了几眼,正要放行,却见里面坐着一个陌生人,便又挥下了手。
冯老扫了冯伯涛一眼,淡淡道,“伯涛,出什么事了?罢了——倩茹,你跟爷爷说,究竟是怎么เ回事?”
从他出现在楼ä下开始,张岚就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
她浑然不觉,她的矜持、内敛和从容不迫,已经都被彭远征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打破,整个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落入了彭远征掌控的节奏中。
“是啊,爸爸,我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荒唐……这姓彭的孩子突然带着咱家的玉佩和爸爸的手书冒出来,会不会有别的心思?咱们冯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不能随随便便就接受这么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冯伯林的妻子张岚走过去为冯老爷子添了添水。
良久,他缓缓起身带着冯倩茹带回来的那张龙纹玉佩的照ั片,坐车进了大红门,进了冯老两口子独居的三号小院。
冯倩茹轻轻抿着嘴唇,皱着好看的柳眉儿,也没有回包房,而是直接去了酒店大堂。
果然,冯倩茹的脸色骤然一变,清丽的嘴角在不经意间抽搐了一下。她猛然抬头凝望着神色从容的彭远征,眸光中闪烁着一些极其震撼的光彩。
冯倩茹皱了皱眉,扭头望了焦念波一眼。
同时,彭远征还发现了一个ฐ熟人,中文系的小学弟焦念波。
“嗨,哥们,来,这里!”王彪也看到了彭远征,挥舞着手臂。
彭远征淡然一笑,摇了摇头,“不了,我回家了,再见!”
村委会就设在孙家。
“你……”刘芳狠狠地一跺脚,脸上的黄瓜片子噗噗地都掉了下来。
这些物件是他父亲彭玉强在临ภ死之ใ际留给母亲孟霖的,与他的身世有关。
只是一眼,彭远征就望见了这样一幕让他热血上涌愤怒得几乎要发狂的场景:
曹颖没有察觉到彭远征嘴角那一抹复杂的苦涩,笑着向他伸出手来,“又是一年多不见了,老同学,听孟姨说,你也毕业了,分配在哪个单位了?”
冯家几个年轻人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冯远华虽然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彭远征已经从容地端着红酒瓶,从冯老太太开始,给每个ฐ人前面的高脚๐杯倒上了三分之一的红酒,动作流畅自如,甚至可以说非常优雅。
虽然只是一些行为的细节,但从这种细节上足以看出一个人的修养和品位。彭远征这么一圈酒倒下来,老太太且不说,冯伯涛两口是满意到เ不能再满意。彭远征自小生长在草根底层,不可能ม像冯倩茹、冯远华、冯琳琳和赵海南一样从小接受各种社交礼仪教育,只能说明这个孩骨里透着不凡,天生的高贵。
有些人的高贵是骨里带着的,而不是靠身份来展示的。
看到大伯和奶奶对彭远征越来越欣赏,冯远华心里越来越憋屈,虽然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心里却拧成了一个结。
有一点点嫉妒,有一点点不忿,也有一点点无奈。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