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问道:“这闺女多大?要买回来的话得花多少钱?”
一旁的姜氏看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眼花了,揉了揉。这本来就肮脏ู的东西,用同样肮脏的草木灰洗,反倒干净了,她这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曾想到เ这样的招数来,这老了,反而在孙女儿这里长见识了。
“爹,娘,二大爷,奶,其实我也没说啥。”
忽然韩冬嘟็嘟囔囔说起梦话来,嘴巴๒还吧唧吧唧吃得很香的样子,翻了下身,又继续在梦乡中和美食战斗去了。
“奶,这可以锻炼身子骨,你也跟着我做吧。”
林氏一脸的哭笑不得,试着用力在地上“咚咚咚”跺了几脚,这才慢慢缓过来。
林氏长叹一声,搓了几下水盆里的衣服,忽然仰起头,说道,“他爹,要不,咱也找张思虎看看宅子?”
“这死个人,有啥好看的,从小嚷着怕鬼怕鬼,不哄着都不睡,现在不怕啦?”
“娘,我不想去,妗子(舅妈)赖得跟屎一样,总是欺负俺姥ณ姥,我看见她犯恶心,吃饭都没胃口。”
“谁叫咱家条件不好,娃ใ们都吃不好,个子长不起来。这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老的要是懒โ蛋,小的也不会勤快到เ哪儿去。”
韩子明看着韩玉说道,“小玉,这都会说话了,快喊大和大娘啊。”
“小玉,别ี愣着了,快回去,再睡会儿,等饭好了,我会叫你们。”
韩子明一脸严肃,回头看了一眼,那ว眼神就好似在警告:谁要是敢在这节骨眼上捣蛋,惊了天地先人,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好冷!而且头好疼!”
汪堂的陈寡妇领着闺女过来的时候,天上的雨依旧没有停,雨丝很细,但很紧ู,这细雨湿衣裳,所以没有带任何雨具的二人都是浑身湿漉漉的,脸上的水往下滴。
林氏看到เ后,连忙招呼道:“哎呀,他嫂子,咋淋着过来了?快快快,来堂屋里。”
“过来的时候看下的不紧了,谁知道半路上又下大了。”
陈寡妇拉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来到了堂屋,说罢,一把把这女孩摁跪倒在地上,“春草,还不跪下叫娘!”
“他嫂子,别慌,让我好好看看。”
林氏这个时候也沉得住气,上去拉春草起来,把她滴着水的刘ถ海拨到耳后,往后退了几步,仔细打量。
不知道林氏怎么想的,其实韩玉心里已๐经有数。这叫春草的姑娘决然不丑,甚至还隐隐约约是个ฐ美人胚子。之所以看起来不尽如人意,是因为ฦ这身衣裳还有高强度的做活,以及饮食不足导致的。标准的瓜子脸,杏眼柳眉,薄薄的嘴唇上因为缺水有些苍白,至于皮肤,尚算白皙,不过由于太长时间没有洗澡,耳后脖ๆ子等有不少的污垢。整体来看,过于消瘦,毕竟是十一岁,没怎么发育,因为穿的破烂衣衫很大,也看不出到底身子长到什么程度了。
“咱妹子,你就收留แ这可怜的闺女吧,有口饭吃,有口水喝,有个地儿睡觉,把她当牛做马使着都成!”
谁知这个时候,陈寡妇“扑通”跪下了,眼睛里噙着泪,央求着说道,“怎么说也是辛辛苦苦养大的,要是没人愿意收留แ,我咋能忍心把她卖到窑子让那ว些男ç人给糟蹋啊!要真是这样,我这当娘的,一辈子都没办法安心,就是死了到เ阴曹地府,也没脸给他爹交待啊!”
林氏连忙把陈寡妇扶起来,说道:“他嫂子,起来,起来,我咋受得起啊,闺女我看了,不错,是个好闺女。就是不知道脾性咋样。”
陈寡妇一听安了心,擦了擦泪,连忙说道:“自家的闺女,咱知根知底。春草这闺女就是话少了点,干活绝不偷懒โ,勤勤,也听话。咱妹子,以后要是有哪不顺心不顺意的地方,你随便打,就是打死,我也不说一句话!”
春草咬着嘴唇,很害怕地抬眼,看了看林氏,又跪倒下去,说道:“娘,你收下春草吧。春草以后肯定听话,疼弟弟妹妹们,啥活都叫春草干。”
“既然叫我一声娘,那娘让你赶紧站起来。”
林氏听得心头酸酸的,眼睛里也有些热热的,回头对韩玉说道,“小玉,还愣着干啥,领春草去屋里换身干衣裳๙。”
听了林氏的话,陈寡妇破涕๓为笑,感谢的话不知说了多少,两人又说了几句,她便匆忙回去了,临走前,林氏硬是塞给她二十文钱。毕竟人家的闺女养了十几年,让自家白白得了,这功劳苦劳怎么เ也不值这么一点钱,但家里条件不好,这个数目已经不算小了,这么เ做,至少心里安生一些。
其实家里并没有太适合春草的衣裳,送走了陈寡妇,林氏进来找了一件自己的破旧ງ衣裳,给她裹上,说道:“我的衣裳先兑嗒(凑合、勉强)一下,等吃罢晌午饭,娘给你烧点水洗洗澡,再弄件合身的穿上。”
春草眼里泪水打转,哭腔说道:“娘,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春草,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后你就是咱韩家人,要疼弟弟妹妹。”
林氏语重心长,但又不乏็婆婆应有的严å肃厉害,说道,“你也不要把自己当做外人,该吃吃,该喝喝,该做的活也要做。咱老韩家穷是穷了点,但绝对不会亏待你。”
春草不说话,一个劲儿地点头,跟拨浪ฐ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