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遛，出了湖海山庄的大门。程一路也上了车，径自回到市委。路上，叶开问：“听说赵市长还有个女儿……”
在正厅级位子上去世，赵守春是近三十年来，江南省唯一的一位。对这样的唯一，解决点遗留问题，也是对逝者的告慰；同时也是对生者的安抚。辛辛苦苦为党工作了一辈子，到头来还倒在办公桌前，这样的干部也少。程一路前天就建议齐鸣书记，要向省委上报，将赵守春市长作为党的好干部的典型，在大范围里进行宣传。这个ฐ社会，不是没有典型，而是典型太少了，对典型的宣传太不够了。齐鸣说：可以考虑。下一步再研究吧。
“是吧？传言？她到เ北京进修去了。能怎么样？就这样吧。”
“好吗？”程一路问。
“挺好的，你们呢？”程一路还是去年夏天见到儿子的，儿子回国参加一个演出，他特地赶到เ北京，和儿子在宾馆里聊了一夜。
这四年内，程一路渐渐地认识了赵守春这个人。赵守春一直在基层工作，先是乡镇的农技员，后来干副乡长，再干到เ乡书记，然后是副县长，再是县长，书记，最后干到西江市副市长，副书记，市长。赵守春所走的这条路，其实就是中ณ国官场最复杂也最艰难的一条路，一步不拉，循序渐进。不像有些人，直接空降，从省里，或者是部ຖ里，一下来就是副厅，至少也是个正处。赵守春所走的路，某种程度上跟程一路所走的路差不多。只不过，程一路是在部队里完成了从士兵到团长的历程而已。正因为有这样一步一步往上走的经历，赵守春有时候就和程一路有一些共同的话题。刚ธ来南州时，赵守春经常是红着脸，在常委会上发牢骚。发着发着，也就平静了。后两年，他几乎ๆ很少再发脾气。即使偶尔有一两次，也都是为了工ื作。齐鸣对赵守春，隐隐地有一些不太瞧得起。赵守春是土八路，而齐鸣是科班出身，官宦子弟
“那就不必了。给程书记汇报就……”温雅一笑，问程一路：“很长时间没有请程书记喝茶了，什么时候有空？”
快下班时，马洪涛๙回来了。一进程一路办公室，就道：“看来守春市长不太好啊。省里的专家也到了，并且做了全面的检查。可能不是太……”
岁月不饶人啊！毕天成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想当年，程一路初ม到南州ะ市委当秘书长的那几年，风华正茂，身上又有一股军人的刚烈之气，曾是南州官场的“型男”。可是，现在在程一路副书记的脸上，风霜已๐悄悄挂着了。仿佛秋天的树叶，开始往土地的方向苍老。官场行走，谁能说内心不沉重呢？
胡闻将茶放到桌上，然后将一摞子文件递过来。说：“其中ณ有两封是急件，请程书记定的。我放在最上面。”
医生又道：“看来很严重。病人已经基本无意识。我们立即开始边抢救边送医院。”
“就是。”程一路笑了下，“这个ฐ问题要早认识，早研究，早ຉ布置。不能等商招来了，再考虑。”
马洪涛拿着报纸，往门边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对程一路道：“程书记，有个事，我想先向您汇报下。”
“哈哈，什么事啊？还搞得这么เ紧ู张。说吧。”程一路看着马洪涛๙，马洪涛的脸却红了。程一路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拍了拍马洪涛肩膀，“说吧，怎么啦？”
“是这样。我准备离婚。”马洪涛脸更红了。
“离婚？”程一路也一吃惊，马洪涛的爱人小刘ถ，是市人事局的干部。长得不错，听说也很贤惠。以前也没听说过两个人有矛盾，怎么突然就要离婚了呢？便问：“怎么回事？过得好好的，离什么？”
“这……”马洪涛上前关了门，程一路看见这个男人的眼里，好像润着泪水了。
“这……程书记，这事我一直不想说。可是，又不能不说了。小刘她去年到เ省城参加大学同学聚会，与大学时的初恋男友遇上了。后来就……”
“真的？不会是你自己猜疑的吧？”程一路这样问着，心里却知道，马洪涛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百分之九十是假不了的。
果然，马洪涛道：“我先也是劝自己้，也许他们只是……可这半年来，她每周都要跑一次省城。半个ฐ月前，我们为这事吵了。她提出了离婚。事情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意思？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