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易安歌犹豫着，对着景嵘的背影轻声说，“对不起。”
景嵘的声音很闷，像是憋在罐子里很久ื，一朝倾泻出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将文件打开，送到老人面前。老人从一旁的鹦鹉口中接过老花镜带上，开始看眼前的文件。
虽然这样会有些难过，但总比什么都不说就彼此疏离要好得多。
留แ下来也帮不上忙。这是已经注定的历史，他们无权改变。
阿光问，“为什么不带她走？”
“有句话，”易安歌忽然想起来，学着那几个ฐ白袍人反复提起的句子念了两遍，问阿光，“你知道这是什么เ意思吗？”
也就是说，女孩并不是死在医疗实验中，她会出现在这里，另有隐情。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不在这里。”
他无法想象那ว群人会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动什么เ样的手脚๐。他们图的什么？实验数据？药理反应？还是……单纯觉得有趣？
易安歌惊讶地站起身，再看向那本子的时候只觉得里面的内容一下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可不记得爷爷还有记笔记的习惯。上学的时候爷爷很少让他参与事务所的委托，他也几乎没有机会看到爷爷工作的样子，但在他的记忆里，家里是没有像这样的笔记本的，一本都没有。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了解景嵘对手机的喜好，他只能站在那儿，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惊讶又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这个一意孤行的男人。
这样的工作方แ式像极了景嵘的性格。易安歌毫不怀疑，在景嵘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时候，这里所有人没有一个提出反对。
想到这儿，他忽然一愣，随即打了一个哆嗦。
景嵘一双眉宇凌厉而严肃，看得易安歌心头发颤。原本两个人的身高差ๆ不了多少，但被景嵘这样看着，易安歌还是觉得，眼前这人身影高大，气势汹汹，好像要将他生剥活吞了似的。
啪的一声重响，身边墙上ji-an上了血。易安歌继续跑，将能ม看到的空箱子全部ຖ甩到เ身后。
然后封煜就离开了，留下易安歌一个人在这儿颇็有些纠结地想着他话里的意思。
易安歌瞪起眼睛，重新向下看去。
当时他和景嵘还不到เ共患难的程度，这话说出来，听着总感觉他们俩关系不一般。不是多亲密的关系，也应该是相互信任的好兄弟，但他们都不是。那这句话背后就应该有什么เ更深层的意思。当时易安歌躺在病床上，景嵘不应该是在哄他。景嵘不是那样的人。
跟人面蛛打架，景嵘理应是占据上风的，易安歌便在这里等着他结束战斗，但随着时间推移，等待得越久，易安歌心中就越升起一股不安来。
景嵘抬手对他做了个ฐ不要说话的手势，对着前方แ的黑暗缓缓闭上了眼睛。
易安歌仰起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在彻底死去之前，他一定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y-ๅin暗的河道里孤身一人感受着死亡和变异带来的双重恐惧，这样的感受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易安歌光是思考那蜘蛛的变异过程就觉得毛骨悚然，更别提鲍存是亲身经历这件事。在已๐知既定的死亡面前，无论是谁都无法保持冷静。
景嵘面无表情地看着易安歌惨白的脸，说，“这是当时你脑แ中传给我的画面。”
跟隔壁冰淇淋店的老板打了声招呼，易安歌从一旁的小路绕到เ后门，顺着楼ä梯往上走去。
房子整个颤抖起来。这感觉好像地震，易安歌站不住，连忙靠在墙上稳住身形，但这一下声音又变得模糊起来，他失去了对手的位置。不过不要紧ู，景嵘已๐经看到它了。
可惜，真正和事情有关的信息他都没来得及说，易安歌无法理解他遇到了什么事，自然也一点都帮不上忙。
“有事儿就大声叫。”
易安歌当然不肯跟他说实话，还是保持着两人间的安全距离，道，“他就在附近，去找线索了。”
“……是吗？”
晏安颇็不相信地哼哼了两声，没有拆穿他劣质的谎言，无所谓地道，“算了，跟你说也行。”
他扯了一下易安歌的衣领，将那ว里的褶皱抚平。因为ฦ刚ธ才行走匆忙，易安歌都没发现自己的衣领ๆ折起来了。这本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但晏安垂眸看着他，忽然就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
这笑容看得原本想在脑海中ณ喊景嵘回来的易安歌一愣。他从没见过晏安的这种笑容，好像有些犹豫，又有些欲言又止，带着他这个人特有的骄傲情绪，各种心情揉在一起表现在脸上，倒是将他那副漂亮的容貌衬得更加诱人了一些。
易安歌欣赏美，也欣赏美人，但他无法抛开眼前的一切去欣赏晏安突如其来的忧郁๗。晏安看着他，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无声地诉说着易安歌所不懂的情绪。
“回去。”
忽然间，晏安开口，语气平稳得毫无波澜。
易安歌又是一愣。回去？回哪儿去？回基地吗？
“你们待在这里只会自找麻烦，”晏安后退一步，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对他抬了抬下巴๒，“尤其是你。”
易安歌一挑眉，“这里有我要寻找的东西。”
“那东西不在这里，至少，很快就不在了。你无须ี费心。”
晏安开始向后退去，仿佛要退回来时的黑暗中。易安歌都担心他被身后哪根藤蔓绊个跟头，却发现自己是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