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穷文富武”,其实读书也是大花销的事。笔墨纸砚,样样都属于奢侈品,以至于不少清贫的读书人,买不起笔墨,只能用树枝做笔,在沙地上练字;买不起书,就得日以继夜地抄书;晚上点不起灯火,唯有借助暗淡的月光,认字阅读;甚至做出“凿壁偷光”之事,也不足为奇……
至于具体要求,和陈三郎记忆中的场景有所出入。也难怪,时空不同了,许多东西不可能一模一样。
办妥些琐碎事宜,已是傍晚时分,肚子咕噜噜叫,该去吃晚饭了。
差不多到了山脚,羊肠小道的尽头蓦然转出一人,可不是那ว刘阿达来着。
汉子搜出紫ใ檀木笔匣,打开,见着里面一枚绣花针般的物件,好奇问道。
看着有点像一只螃蟹,可螃蟹有这么大个头的?
陈三郎振振有词:“功夫没有学到家,怎能不来?”
等了一会儿,见着杨老先生和一位青年士子到来。那士子身材不高,浓眉大眼,乃ี杨老先生的得意门生秦羽书,如今在南阳学院里当廪生,前途光亮。
“这不是陈家三郎吗?听说他今岁又报考了童子试,不知怎的,却来桥上淋雨……”
“不行,好不容易去弄一次,必须做够本才罢休,那么先去找一副好药吃吃,龙精虎猛,一晚上弄个七次八次的,才不亏。”
啪的,灯花爆开。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用心,陈三郎的马步已扎得十分标准,开腿沉腰,挺胸抬首,隐隐有几分马的模样。
在夏禹王朝,考试可不是随便考的,路途盘缠,人际交往,各种花销,耗费不低。考试考得倾家荡产的读书人,大有人在。
曹桂堂和马锦台是泾县两ä名富家子弟,不学无术,惯于吃喝玩乐,最喜欢在街头上嬉戏美貌女子。不过他们还算守法,不敢胡来,就是占些口头上的便宜。
希望大婚之后,能让陈三郎安分下来。
既然开始了,就得咬着牙拼命走下去。
吆喝声传来。
一群人从里面出来,两ä边遭遇,面面相觑。好巧,不正是秦羽书吗?身边跟着四五人,都是南阳学院的士子。
“哼!”
秦羽书见到陈三郎,面色一冷,直接拂袖而去。
华叔叹了口气:“少爷,你得罪人了。要不我备份厚礼,送过去打点下?”
陈三郎一摆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华叔心里又是叹了一声:少爷还是年纪轻,不懂ฦ交际经营之道。老爷那ว会儿可是八面玲珑的,才能把生意做开。
上完香出来,围聚在墙壁下的人群有增无减,氛围十分热烈,原来是秦羽书走到墙壁前,举ะ着笔,要对上这个绝对。
秦羽书交游广阔,友朋很多,这时候在场的都纷纷为他打气加油,又有些毫不脸红地吹捧着,言下之意,不外乎说“能对上此对的,非秦羽书莫属”云云。
听着吹捧,秦羽书非常享受,无奈文思凝结,原本想好的一个ฐ下联经不起推敲,根本拿不出手。于是只能举着笔,犹豫不决,始终落不下去。
良久,忽而一声叹息,放下笔,双手作揖,对着四周围观的人团团一揖,面有愧色地道:“难,太难了,秦某才气疏落,竟无处落笔,真是惭愧面对各位的期盼。”
“唉……”
一片叹息声起,很快就有好友出言安慰,说不是秦羽书才华不行,而是分曹公的上联太绝。
众人当即附和,说道就算秦羽书对不上来,但有这一分勇气,也足以感到骄傲了。
这就是圈子,文人士子的圈子。互相之间,惯于捧脚,哪管那脚是臭是脏ู,反正抱在怀里,就是自家人。一吹一和,名气升涨,何乐而不为ฦ?
“酸,酸不可闻;臭,臭不可耐!好对,绝世好对!”
突然间一把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引得无数人瞩目。
这是一个道士,很年轻的道士,梳着道髻,插一根树杈子;身上的道袍脏兮兮的,不知多久没洗过,粘着一层油腻,连袍子上的八卦图案都显得模糊不清。
但他的脸却洗得非常干净,眉毛很黑很粗,像两柄剑。
寺庙里出现个道士,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自古道释不来往,各成门户,成见极深。不管是寺庙里头来了道士,还是道观上来了和尚,那就意味着彼此要干架了。
这不,很快就有两个ฐ青年和尚闻讯赶来,对着道士喝道:“你是哪里来的野道士,竟敢来朝山寺撒野,快出去。”
两百年前,夏禹王朝初立,有僧人自西域来,白马驮经书,辗转万里,入世传道。
释道大开方便之门,安抚众生痛苦,讲因果轮回,深得人心,不用五十年,九大州郡,许多地方都建起了寺院。
自开朝明武帝起,朝廷一直尊崇释教,至于信奉逍遥世外的道教虽然土生土长,但渐渐已被释教取代,在世俗间,影响力大不如前。
在和尚眼中,他们觉得自己比道士高上一个ฐ层次。道士不戒荤,还能娶老婆,懒โ散得很,算哪门子的教派?
两个青年和尚毫不客气,伸手就去推搡道士,要把他赶出去。不料推得脸都憋红了,对方แ生根了似的,纹丝不动。
“妖道,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