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开我……别走……”眼中盛满泪水的他收紧双臂，绝望地向她请求，“纪非，你不能再丢下我……”
“是。”
皇甫迟眼中的怒意尚未散去，“朝中赞同废后的都是些什么เ人？”
一生一世？
“国师大人，求您去劝劝娘娘吧，她都一个日夜滴水没进了……”无计可施ๅ的春嬷嬷，跪在皇甫迟的面前不断掉泪。
就要满七岁的燕吹笛，无论在术法或是武艺方面，都令皇甫迟颇感欣慰，毕竟这只猴子曾在小时候误闯他的丹房，嗑完一屋子丹药，差点嗑掉了一条小命外，也嗑得脑子生出了些问题。
“找猴子。”春嬷嬷灌下一壶提神的浓茶，精神不济地应著。
“……”今晚又甭睡了。
此事说来也挺简单的，之所以会有妖魔乱世，原因就是出在他这个国师身上。
“嗯。”
他不以为然，“知道，但那又如何？你以为你能让我怕些什么เ？”
她满心不甘的想著，自个儿打从五岁起，就开始为了日后将接触朝中政务而刻๑苦用功，用功范围四书五经礼教财政兵法等等无所不包，一连读了十一年，她的双脚这才好好地在东宫的宫阶上站稳，而那ว位神仙大人呢，他总共不过只做了三件事而已。
“你真要嫁给那ว个太子？”
这些年来，沁王的欲望变得深不见底，所谓的贪婪蒙蔽了他的双眼，进一步烘托出他站在九五之上的野心，为了金钱，他一年走得比一年远，伸入朝中的两手，一年伸得比一年长且深。
“你的承诺是什么？”
纪非将脸靠在他的胸坎上，感受著他久ื久才一回的呼吸，隔著他的胸ถ膛，她听见他的心跳，一声一声的，在这深秋里，格外的悦耳动听。
杀了一人后，一股寒意自她的心底冒了出来，所有的恐惧像退潮的海水般倏然自她的脑中远去，她手中的剑变得更稳更快，转动著掌腕，在错身而过时将剑锋划过他人的颈脉ำ，受了数处伤的她浑然不觉身上疼，见来者一个接一个倒下时，她的心反倒是益加沉定，仿佛她杀的不是人，只是原上的草木。
“我也想知道，日后，我会不会后悔……”
充耳不闻的皇甫迟依然故我，不弄个明白不死心，让拿他没辙的纪非也只能由著他去看个尽兴。
当天深夜里，当皇甫迟捧著兰总管送来的吃食进了书房时，纪非仍然保持著今早的姿势坐在书案前未动。
纪非颇抱歉地看向身为局外人的皇甫迟。
即使披上了行善的外衣，他的骨子里，仍旧是个天性热衷杀戮的修啰，始终没变。
“怎么了？是不是忘了如何用筷子？”她边问边替他挽起过长的衣袖，以免待会儿会妨碍他进食。
皇甫迟搁下手中的书册，“哪蠢了？”
这一场雪地里的偷袭与埋伏，并没有想像中的刀刃相交声，多亏了来袭者低估了北方的严冬，没料到这儿的天候远比中原之处严峻，使得他们的身手失了往日的灵活，也多亏了兰总管抹人脖子这门技艺老早ຉ就练得如火纯青，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踏入院里的来袭者已安静俯卧在雪地。
皇甫迟一双耐看的剑眉微微往眉心靠拢。
见黑鹰一副张大了嘴错愕的模样，纪非笑著揉揉他的头，把顶上的鸟毛给揉得一团乱。
“妖、妖怪……”春嬷嬷一愣，汹涌ไ的火气迅即散去，颤魏魏地将两ä眼瞥向紧ู闭的房门。
既然决定好黑鹰的去处了，一只装有碎布的竹篮很快就被送进纪非的闺房里，就近搁在纪非床边的小桌上，担心伤势不轻的黑鹰会被这天候冻著，兰总管还贴心地在小桌旁添了一只小火盆。
纪非一怔，没料é到昨夜竟是付出了那ว么大的代价。
一去数月的他，在返回钟灵宫时，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形容枯槁得像是在下一刻就会撑不住，可他还是来到了一片焦土的凤藻宫，在站了一整夜之后，对身后担心不已๐的兰总管说。
“本座将她烧了，亲手撒入了大海。”
兰总管难忍地问：“您……真不帮娘娘还魂吗？”
“她不肯。”
“可是……”已逝者，或许是真的可一了百了，但活著的人呢？他家素来就比国师大人还更任性妄为的小姐有没有想过，她这是折磨皇甫迟啊。
“本座等她。”心如死水的皇甫迟，波澜不兴地道，“不管她何时才能投胎转世，不论她将来能否记得本座，只要这是她所愿，本座都成全她。”
兰总管鼻酸地别ี过脸，不去看晨风中ณ形销骨立的皇甫迟，忽地一阵耳熟的轻响在他身后响起，他慌忙侧过身子，就见皇甫迟已召唤出十来头狼形式神奔窜向天际。
“国师大人……”他心中一跳，眸中血腥的预感跃上心头。
皇甫迟木然地看著天际，“那些杀了她的三界众生……该还。”
兰总管并不清楚那日的皇甫迟口中说的该还，究竟是该还到什么程度，他只知，自纪非死后，皇甫迟一夕之ใ间变得甚是痛恨三界ศ，以往总是只以吓阻手段击退三界众生的他，变得再也不是所熟识的那ว个国师大人，皇甫迟变本加厉地残杀胆敢侵害人间的众生，采取令人咋舌的手段保护人间，几乎可说是不择手段。
在兰总管的眼中ณ看来，早ຉ已失了心的皇甫迟，他根本就是在过著一种行尸走肉的日子，仿佛唯有在报仇的时候，他的心才能不疼些，他才能ม不想纪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