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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指腹感受着铜柱的凹凸不平,她听阿闪在身后问:"长孙姑娘啊,夜多窟主初见你时,说过什么话?"

幸而用饭让阿闪闭了嘴,因她无意多话,两人之间一时有了难得的静谧。用过晚膳,阿闪牵着她的手不知引向何处。她亦不问,任阿闪牵行。

鸟语花香,貌美如花的碧衫少年继续他的清晨必修课。

"想……呀!"ิ

"……"

"ิ……"ิ

没错,他的确在郁闷。如果贝兰孙知道他此刻所思所想,不知会不会吐血。

男子待她向山上跑了数十丈,才不紧不慢伸出手指,拈毛毛虫般地拈起长孙肥的衣领ๆ,再度向后抛,这次,是抛出茶棚,抛向侍卫。

黑白分明。

"我?"青袍公子突然站起来,提剑向寂灭子扑去,口中怒叫,"闵友意,休走!你、你对得起我妹妹吗?"ิ

"长孙家的长孙姑娘。"

玉扇公子闵友意,也是江湖上素有花心蝴蝶之称的"武林三蝶"ิ之一,因他偏喜在腰边坠一块铜钱大小的玉扇,遇到喜爱的女子便取下相送,故又称"玉扇闵友意"。

好……好事多磨啊!众宾客心中暗暗叹息,不知是何方侠士寻着今天的大喜日຅子来寻仇。

故意的?

据说,夜多窟主还将监监生"请"ิ上山,让他见见什么才叫美人。此后,书铺里再无"监监生"踪影,有人传闻,监监生羞愧自己出了那么一本名不符实的书,跳江自杀去也。

其次,他是武痴,一个花心的武痴。

以此为前提,能够想象他花心思研究的武学全是……那个ฐ……这么说吧,如果你意图上山找七破窟的麻烦,会很不小心陷入山腰的"窃玉偷香阵",对于佛门的"狮子吼",他有"ิ鬼哭狼号"功。

阿闪说:"我夜多窟主虽说读不通四书五经,但他擅长数术、机关、力学,和……词赋。"

再次,他有大小眼。

面对女子,他自称"在下",就算再怎么没礼貌,也是一个"我",面对男人,他的自称只有一个————老子。

"ิ老子……"ิ心头默念,长孙淹摇了摇头。

她以为,无论花心也๣好,武痴也๣罢,闵友意只算多情者,却非色淫之人。

多情者,必定好色,而好色者,却未必是多情人。好色者,被美人神姿吸引,正常,然而,唯有色而不淫者,才是真情性,若一涉及淫亵,这情就不真不纯了。闵友意爱色喜色,眼眉之ใ间却无半点不雅之态。

故而————以音俊、形俊、神俊来观味一个男子,形俊之人,闵友意当之无愧。

"长孙姑娘,夜多窟主昨晚回来,见你睡了,命奴家不可吵醒你,今儿一早ຉ他要上七佛伽蓝,特地命奴家带长孙姑娘๤上山。"阿闪一直在她耳边唠叨。

长孙淹玩着手腕上垂饰的花苞香襄,努力催眠自己,当风声过耳。

来到长江渡口,阿闪终于停了唠叨。

上了渡船,她听阿闪问那船夫一个ฐ奇怪的问题:"ิ船家,今日贵姓?"

船夫答:"免贵,在下姓朱。"他戴着尖尖的斗ç笠,帽沿压得极低,只看到一片白皙略尖的下巴。

过了江,阿闪又问了一次:"在这儿,船家贵姓?"

"免贵,在下姓陈。"

阿闪妖媚一笑,揩了长孙淹的手向山道走去。

"ิ阿闪……"

"ิ长孙姑娘๤要问刚才那船夫姓什么,对吗?"

长孙淹点头。

"他的姓很多,不过没人知道他真正姓什么เ。"阿闪的脸冷了一瞬,下一刻๑,她拍拍长孙淹的手,笑道,"ิ长孙姑娘๤,逗那船夫可是我们的乐趣,我们的窟主每次渡江,只要有闲工夫,都是乘那船夫的船。"ิ

因听得用心,长孙淹脚下一绊,向后倒去。趔趄之际,腰后似起了一阵强风,风虽强,却带着暖意,稳稳托住欲倒的身子,在她腰后轻轻一推,助她站稳。

阿闪吓了吓,扶她立稳后,两人回头,却见山阶一丈距离处立了两位年轻的青袍僧人,头戴尖笠,胸垂佛珠,其中一名正悠然拂袖。

"多谢大师。"长孙淹垂首以谢。

拂袖的僧人含笑垂眸,合掌于胸。经过两人时,他冲长孙淹轻轻颔首。

两名僧人走得快,转眼隐入曲曲折折的山路之中,待长孙淹与阿闪到达七佛伽蓝ณ,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伽蓝大门庄严朴素,门前种有三棵香枫,长孙淹顿步轻喘,仰望一眼,任阿闪牵了自己向伽蓝内行去。七佛伽蓝ณ有多大她暂且不知,林阴密密,曲径幽深,她只知从山门殿边绕过,行经天王殿、观音殿、大雄宝殿、千佛阁,又拐了几个弯,眼前๩一片开阔,竟来到一片坡地,而坡地上早ຉ已聚满了人。

突然,身后有人问:"ิ阿闪,他今天姓什么เ?"是名女子。

阿闪含笑回头:"陈。你呢?"

"他告诉我今天姓李。"

"ิ我这边姓王。"又人一人加入她们,阿闪被两ä人缠住,见长孙淹好奇观赏四周景物,便不再缠她说话。

走走……看看……

伽蓝僧众来去匆匆,长孙淹在坡地外圈走马观花片刻,实在没胆子和一群江湖人挤成堆,又走了十来步,见坡边有一间小佛殿,她想也没想,绕柱进殿。两名年轻侠士正从殿内走出,与她擦身而过。"听说当年句泥禅师读经有悟,夜题千佛阁,将一夜所悟写成一词,却只写了上半阙,玄十三瞧见,不以为然,接提了下半阙。只是,他提的地方แ却不同,句泥禅师是写在墙壁上,他居然刻在戒台上。待会儿有空,咱们绕去戒台看看玄十三的下阙写了些什么。"一名闲谈的年轻侠士心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