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卫撑住身体坐定，喷火的双睛仍直直瞪视他。李都平没再意，稍稍转身面对他，淡淡道：“说吧。”
门开了，易青婷婷而进，眼光迅速一扫，在门边颔首：“李哥。”
“还能谁？姓古的呗。”褚志杰应一声“行了，开车吧。”
“老公，易青是奔你来的吧？”古倩敏捏着身前长发，歪头瞄他说。
“是吗。”古倩敏对易青印象不错，看看宋洪说。“我们应该差不多吧。”
“不用麻烦了，帮我扔了就行。”李都平微笑，将大衣一背，抖擞出门。
车子加油。李都平站在路边看风景。此时尚不到九点，冬阳初升，旷野的风吹得天空云卷云舒，马路也干干净净。不时有采购珍品的货车高速飞驰。
高文战妻子俱殒，一病不起，幸得一对农家父女悉心照料é得以恢复。病愈的高文战心灰意冷。为报答救命之恩，娶该农家女为ฦ妻。半年后，张希岳亲信送来消息，高文战方แ知此天大误会。此时，高文战后妻已孕。一方是携幼子苦等地原配；一方是身怀六甲的后妻。高文战舍无可舍，毅然同两位妻子达成谅解，高冰兵得以出世。高文战平反后留在白石县。休息日和放假则回c市，过起两地两妻的生活。
高冰兵确实很激烈。突然踩住刹车，闭上眼睛。把头深深伏下。李都平一惊，探头想去安慰。高冰兵忽又直起，转身与他面对，李都平看到她懊丧悔痛地眼光。
小宋见凌峻看差不多，又递过两ä份文件：“凌书记，省委和省司法厅已经给白石县通报嘉奖，这是转发给我们的副本。”
李都平话虽这么说，其实很无语，不仅为古倩敏，也为自己。狗娃ใ被杀，邵芳被凌辱，这些事并没发生，可他昨夜却忍不住要故意杀人；古倩敏善良柔弱，骚扰未发生，也要提前报复，可见未来记忆影响之深。
高冰兵表情怔怔，有泪花从眼中绽出：“谢谢你，根生大哥，我知道怎么做。”
“这没问题。你准备怎么做？”梁增云没明白。
庞仲春捺住情绪，眼光盯上最后一名常委：“小徐，你也说说。”
三人各怀鬼胎，进入会议室。
高文战看看身边老战友，安慰道：“先看看再说，比这大多少倍的风浪我们都过去了，这点事难不倒我们。”
周保良急了，张起双臂道：“乡亲们不要激动！不要激动！狗子就跟我们回去调查一下，我保证不会有事，请大家放宽心！”
狗娃涂着眼睛，可怜兮兮看妈妈。邵芳把东西放旁้，将孩子放躺盖好被子：“狗娃，听妈话，闭上眼睛睡觉，过完年大舅就带你去城里，你就能坐电视里的电马了。”
四人齐齐一望，都大声道：“没看见，我们什么เ也没看见。”李连柱还加一句：“我们就看见狗哥一个人打死仨逃犯，还受了重伤！”
邵芳本能地闪下身，脸上流泪更多，努力捂着嘴吧没让自己้哭出声，心里哀苦更甚，对上天的控诉更剧烈，但也更凄凉无助。
刘根生沮丧地道：“暴狱的是两ä组锅炉工，借交班一起干的，总共六个人，最近的三号岗哨兵被大爆炸震伤，他们从西南墙头跑了。四号岗及时开火，击毙两ä个，重伤一个，逃了三个，估计可能会进山。派出所已经去北村阻截，我处理处理马上到，你让凤火带民兵沿着山根往前兜，他们应该逃不远。”
“狗哥，你这梦也太准了，都成神仙了！”
“嗯那，错不了！”孙全挥挥手，提着猎枪跑了。
“得了吧。”邵芳低头叹气“我爹一直都没脸见人，心里气着你呢，哪还能去你家？我跟他知会一声就行。”
李都平皱皱眉，没说话。他确实没正儿八经在邵芳家吃过饭，可今天这日子，再听邵芳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都是那该死的未来记忆闹的，他一想到狗娃被打死，邵芳被轮奸自杀，就浑身发麻，心惊肉跳。
“感恩？”古倩敏不解。
李都平没客气：“我的意见，北村靠近监狱，最迟晚饭之后，必须让北村的人到南村投亲戚，直到明天天亮。北村不留人，留狗看家就行。村里后生集中起来，把家伙都带好，然后分两部分，一部分在南村保护女人和老少，另一部分埋伏在北村村口几家。虽然北村不留人，但要真出事，也不能让那帮犯人进村。
李凤火又挠头：“检查也不用去s市，去县医院就行呗。”
“那还买啥小四轮，直接买货柜。”孙全嘿嘿一笑，敬李都平一杯酒。
邵芳轻轻摇头：“身子都给他了，还离啥，凑和过呗！再说你那前都跟冰兵热乎了吧？”
邵芳还没说话，狗娃抢道：“大舅我现在不喝奶就喝豆浆，妈说我大了不用喝奶了。”
李都平买的东西不算少，邵ๅ芳家也不算近，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邵芳照ั顾李都平。不让他吃苦受累，已是邵芳一种本能，李都平也习惯了。
小两ä口对望，闻香暂没再问。
为老书记点完烟，李都平从后备箱中拎出四瓶西凤：“曲叔，这是孝敬给您的，我就不进去了，明个再来看您。”
“大卫，你怎会在这，有事吗？”古倩敏紧促地问。
古占山说完，抽着只剩烟屁股的过滤嘴，皱纹的老眼绽泛晶莹，颇为ฦ唏嘘感慨。古倩敏听得眼圈红润，拉住叔父手道：“叔你别ี说这些，我还没报答你养育之恩呢？”
古倩敏没说话，又蹙眉思索。
李都平看看房门，只得道：“我昨晚做个梦，梦到你们监狱暴狱，不少逃犯跑进村，造成不少死伤，这才急着赶回来。”他实在不知怎么说，只好学古倩敏做梦。
李都平心内一黯，当时无语。刘根生抽着烟，漫不经心道：“前几天冰兵回家，招集你班高中同学聚会，把我也找去了。你猜，她现在怎么样？”
于姗姗教训了罗大卫，却难掩心中哀苦，闷闷不乐地回来。不是每个人都有难言之苦，可如果有，又一旦被掀开曝露，那ว种难受绝对会从心灵最深处翻搅。
于姗姗打量她，酸酸道：“小样，两句好话就美得冒泡！”
“那倒也是，翻倍以后，我们月收入就过万了！”唐周立马把女神抛到脑后，畅想大把点钞票的情形。
“她多大了？”
宋洪怔住，当时没话；李寒发出崇敬无比的目光；周围数十人无不惊奇；古倩敏时隔多年，又一次领略爱人刁啄的眼力，缜密的说教，激动兴奋得眉飞色舞。
李都平皱眉：“我们不说好了，不去想那个记忆，你怎么又胡思乱想？”
“是吗，我还怕你瞧不起她呢。”古倩敏稍有些酸，因为爱人把于姗姗夸那么เ好。
“我没事。”罗大怀发泄完，又垂头丧气地坐下。
古倩敏泪流成河，嚎啕不止，一双小手涂着涂ิ不完的泪水，也释放着惨遭十年的压抑。
李都平没跟她一起兴奋，疑虑着问：“你所谓的必要程序，就是记忆里的程序？”
“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没法说。”古倩敏又哭了。
古倩敏道：“以前公司只有一千多万，还都是不动产，流动资金都是银行贷款，我能ม动的钱很少。你就不同了，你有一百万存款！你管公司之后，不让我从财务要钱，我只好花你的存款。”
于姗姗意识到错，连忙说：“大黑狗，你可别想歪了？我们真的只有一次。我意思是说，敏敏生得虽然美，其实她这个人很没用，连公司里都有人打她主意，一直都是我帮她挡驾！”
宽大豪华的办公室，异样的空气暧昧流动。古倩敏软在爱人怀，泪流成河，心内羞惭悔恨纵横，更多恐慌惧怕。
“嗯。”古倩敏点头，一双明眸绽绽放光，骄傲得痴迷。
李都平没再继续，又问：“你刚刚说刘副市长一向很照顾我们，什么原因？”
“…”会可以不开，马屁不能不拍上天，会议室一时谄媚之声不断。
“没错。”古倩敏浅笑“他到公司时，正赶上他妈手术住院，我借他十二万手术费。”
“谢谢你，敏敏，不管什么เ原因，我都会珍惜。”李都平听不太懂，但能体会到เ真诚，所以一样感动。
“行，我是小秘。”李都平点头，贪婪地享受她足底的馨香和温暖，突然张开大嘴。
李都平未置可否，反问道：“最近好吗？”
“还行。”唐欣欣应一句，不无嗔怪地道“你怎么突然辞职了？我爸给我好顿骂！”
“呵呵，是吗。”李都平笑笑“也没什么เ，就是想换换环境。”
唐欣欣不信，委屈地道：“我就那么差劲，你还用辞职躲着我？”
“你想哪去了？”李都平苦笑“我在你们家干五年，也该换换地方แ了。”
“你现在在哪上班？”李都平已经走人，再说无意义，唐欣欣没再继续这话题。
李都平道：“在一家房产公司。”
“是建筑还是中介？”唐欣欣天真地问。
李都平有些无语，看她笑说：“你还说你差劲，我看我在你眼里才更差劲？我好歹在你家当过副总经理，至于去干那种满大街跑的中介吗？”
唐欣欣不好意思地笑了，低低头没说话。李都平恢复颜色，又道：“行了欣欣，你赶紧上去吧，回头代我问你爸妈好。”
“嗯，好。”唐欣欣望他点头，有些恋恋不舍。
“那就这样。”李都平转身去了，一段短暂邂逅这样道别。
李都平到卫生间时。于姗姗已经出来，正在外边洗手。他随意打声招呼，直奔男厕。
“喂，先别走！”于姗姗手也不擦，一把将他揪住。
“哎！你干嘛呀？”李都平已经习惯性提前摸裤ไ腰，抽出指指他手。
“那人谁？”于姗姗盯着他问。
“不是告诉你了，是我以前老板家孩子。”
“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李都平失笑“姗姗，你要想打抱不平。应该去跟敏敏说，而不是缠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