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四海只觉她看着十分眼熟,心下沉思一会儿,才记起她原是上回与夙昔日一齐出现在盘龙客栈里的香荷姑娘。
容四海正欲将他推开,他却抢先一步将右手也黏了过来,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他的怀里。
靠听着这对话觉得十分不对劲,咽了咽口水,与容四海慢慢解释道:“今个儿早上,约莫卯时初头,三王爷突然光驾客栈了,说主子昨夜歇在了王府里,叫我们不必担心。”顿了顿,“三王爷还说客栈里住着不舒服,交待我们收拾好行李和盘缠、随他搬进王府里住个ฐ几日。”
夙昔日又将她抱到一张上好的千年檀木所制的长床上,解开她的,随后替她盖上暖和的厚棉被。
唉?
“阿咧,你在沐浴啊?”
男ç子沉稳地迎上擂台愤愤不平的猩红双眼,勾唇一笑,道:“对不起,你输了。”
颜如玉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挪动脚步,站到一个能遮住隔间方向的位置。
雪泠仍旧ງ把他往外推,道:“那也不行,主子虽然不在,但是阁里还有留守的下人们呢。”
无非是被人捉-奸在床,身败名裂,再被暴怒中的容四海撵出容府。这些他都不怕,反正自己的名声早就在当初恋上容四海后不复存在了。他唯一担心的是思无邪,他会不会愿意跟随自己离开这里?倘若他不肯可如何是好。
她原本打算在晚膳前携着夙昔日到后花园里转悠几圈,熟料一圈尚未走完,酒劲突然涌上大脑了。
思无邪却黯然地摇了摇头,道:“花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秘方对我来说,怕是无用武之地了。”
对姑娘家来说,美貌是顶顶重要的。倘若身体某处留下疤痕,那ว便算是毁容了。更何况雪泠这刀伤还是在前,如此重要的位置。
容四海客套且礼ึ貌地微笑,摆了摆手示意夙昔日坐下。“不知三王爷此次特意召容某来,是为ฦ了何事?”
容四海不禁摇头感叹,原来在聪明的人手中,买馒头也可以变成一项蕴含着哲学的技术活啊!
却见颜如玉神色不乱,淡淡地答话:“今日铺子生意不大好,恰巧娘子也说想回来探探您,所以便提早打烊了。”
他干惯了活,这还是第一次做如此麻烦的事情,努力控制着力道怕弄疼了雪泠,真是难为双手了。
“或许如此形容有些俗气,但某些时候我委实觉得你像只骄傲的孔雀。观众不喝彩,你便也不去搭理他们;纵使观众鼓掌了,你也不屑赏个ฐ脸开屏。”微微叹一口气,容四海继续道:“颜如玉,但愿我能得到你的区别待遇,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这么เ别扭。一直戴着将任何人隔绝在千里之外的面具,这样活着难道不累็吗?”
容四海不紧不慢地走至鸨头跟前,彬彬有礼道:“鸨爹爹方便领ๆ个路么?吾等欲往二楼雅间一号,还有,麻烦请无双公子来弹一曲。”
“……嗯,嗯。”思无邪似是当真被容四海ร忽发雷霆的模样震住了,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神来。
颜如玉却不以为然,蹙眉道:“爹,莫非您也被二爹吝啬的子给传染了么?钱财乃身外之物,健康才是人的头等大事。爹,您要是连身体都整跨了,还留着钱做什么用?”
容四海始料未及靠会有这样的举动,惊吓道:“你抱我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她盯着容四海的脸打量了半晌,又大着胆子明说道:“话说回来,主ว人你这段日子十分不对劲,好像活脱脱变了个人似的。很多事情你都记不清楚了,而且好长一段日子未召唤过男宠侍寝,这消息传到外边去,如今人们都猜疑你是不是浪子回头、重新喜欢女人了?”
容四海豪迈地拍拍思无邪的肩膀,眉色飞舞道:“公子无须觉得此事麻烦我,在下也是个商人,向来不做亏本的生意。今日我慷慨助你一臂,也算是赚了个ฐ人情,所谓‘不怕欠债就怕欠人情’,来日公子从我这出去后若是飞黄腾达了,还得多多照ั顾在下不是。”
小厮摇了摇头,道:“我是容府的下人。”
打开双腿,瞄准灼热一口气用力坐了下去,容四海微微抽了口气,半晌才缓过劲来,开始扭动起盈盈一握的蛮腰,似自言自语道:“我虽然愿意帮你解毒,但却不能ม脱光了衣服让你真的进入我,免得事后你翻脸不认人,我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容四海稍有犹豫,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然湿透,一时半会干不了,倘若就这样穿出去有伤大雅。再且,今早离开容府时忘记多带一件衣服了,这会儿唯一之计也只有跟小厮换衣裳穿了。
见颜如玉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容四海略有不满地小声嘀咕道:“……你不告诉我,我也能ม猜到个大概。”
为ฦ了显示出豪气大方,容四海几日前特地命雪泠从金库里取大量资金,买了整整一辆马车的山珍补品、绫罗绸缎和华贵家饰,作为赠与颜家二老的见面礼。
采春获允,伸手轻轻推开红木门,端着一盅仍冒热气的汤和两个空瓷碗迈步走了进来,在圆桌边停下,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下,打开罐盖,先盛了一碗呈给容四海,恭敬道:“主ว人慢用,小心烫。”
……容四海为自己้打的如意算盘而沾沾自喜。
颜如玉沉默着点点头,这话说得倒也对。
颜如玉表面依旧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但心中ณ却因为容四海的突然靠近而莫名紧ู张起来。正如昨晚玲珑所说,现在自己对容四海来说无疑ທ是炙手可热的,成亲以前她这头恶狼就屡次忍不住想对他下手,都被他巧妙地躲闪方才化险为夷,但现在成了亲,她大可不必再费尽心思地引诱他,他也没有法子再推却她,如此一来才会发生洞房第一夜的床事。
颜如玉连忙阖上双眸,将仅存的几丝杂念从脑海里驱赶出去,半晌才重新睁开双眸,微微摇头道:“不必了,我现在不想见到เ她。你莫多管,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情便已足够,不准再开口吵扰我,聒噪。”
颜如玉仍旧怒目而视地盯着她:“你的意思是什么!”
小丫鬟叽里咕噜说了一长段,容四海听得似懂非懂,心中小声嘀咕了一句“颜公子是哪个?”,纳闷了好一阵子但没问出口来。
童恩像抓救命草般紧紧攥着容四海ร的衣袖,手心里已捏出了汗。“不要……”几不可闻地小声抗拒。
“再说一遍,站出来。”夙凌云双眸微眯,出两ä道不怒自威的摄人寒光。
即便童恩胆子再大亦不敢三番๘两次地违抗君命,哆哆嗦嗦地松开手,走至夙凌云跟前。
夙凌云毫不避讳地将他由头至尾审视一遍,眼神依旧ງ冰冷无情,不像是对待久离未见的深爱之人,更像是在看一件无血无的物品罢了。
“胖了。”
“嗯。”童恩闷闷地应了一声。
“看来夙昔日待你不错。”
“是。”
“很好,如此朕便放心了。”
容四海原本以为他好歹会微笑一下的,但显然皇帝的心思不是她这等凡间俗子能揣摩出一二的。夙凌云脸上除了面无表情便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了。这让她不禁联想到了号称冰山美人的颜如玉。然而颜如玉是外貌清冷、实则内心热的人,夙凌云却是由内至外、真真正正无情的冷血人。
“上回你说要的天山雪莲,朕给你带来了,连同其他奇花异卉一齐送至你的寝房里,作为上回亏欠你的二十岁生辰的礼ึ物。”
容四海听后大为ฦ吃惊,童恩看似一个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年,但其实已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了!?
如此说来,他竟然还年长她一岁。
“谢皇上恩赐。”童恩福身行礼。
“嗯。”夙凌云淡淡地点头,目光飘远,缓言道:“陪朕你师兄吧。”
“是。”童恩没有回绝的余地,唯唯诺诺地跟在夙凌云身后出了房门。蓦然回首,依依不舍地巴望着容四海,那包含幽怨与期盼的眼神,仿佛在无声中ณ发出乞求。
容四海心中一恸,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出声喊:“等等,我也去!”
音量不高不低,恰好清晰地传入夙凌云耳中ณ。
他缓缓回过头来,静如潭澈的眸光中ณ看不出一丝情绪,越是沉默便越是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