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自打听完贺余说了这么个玄乎其玄的故事,走路都带飘的,每日便瞧着贺知书傻笑,直笑到他耳根子泛红,食不下咽为止。
柳姨娘也有一副,若是贺知春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柳姨娘得了贺知章那ว一年,贺余买来送她的。
贺知春想着,便没有点破,“秋娘,待你出嫁之时,阿姐便将知味记给你二成利做嫁妆。当初说好的,知味记有三成归崔九,一成要留แ着铺子里头用。剩下六成,你我还有二哥各得两成。”
“尤其是阿奶,煮寿面总是一煮就是两碗,然后叨叨半天,说也不知道长安城里生辰还吃不吃面,给不给卧两个蛋。”
若不是崔斗后来被一个ฐ河东狮给收了,智远大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们这群人能不能被生出来,还是难说的事。
不一会儿便有侍女托着木底托盘鱼贯而入,穿着鹅黄色薄纱裙的胡姬扭着腰儿跳着胡旋舞,一时之间丝竹声声,好不热闹。
贺家在岳州的府邸小得很,哪里用得着软轿,从角门进来没几步就到了她们住的院子了。
“圣人大行之后,新帝不一定容得下她,贺家岌岌可危。难怪阿爷同我说,阿爹让三叔家分家出去单过的时候说,他已经决定了。我之前想不明白,阿爹决定了什么。现在来看,他指不定早就知晓此事了!”
“谢谢你,崔九。”贺知春说着,一直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终于松弛了下来。
虽然只有四个字,却重若千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女子……女子也能为帝么?”崔九迟疑了片刻๑,问出了贺知春也想知道的事。
“公子,啥样的?”
圣人见大家都一团和气了,心中顿时欢喜,“众人可还有事,若是无事,都下去用饭吧!”
贺家日后就是圣人的钱袋子,谁敢动他,圣人年底分不了红利ำ,谁来赔?你赔?你倾家荡产都赔不起啊!
那胡人顿时得意洋洋,“咱可是祖传绝技,你们长安城若是有人耍得出来,老子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喊一声祖宗!若是没有,各位大叔大婶老丈老丈母娘,赏点钱呗!”
贺知春站在小楼ä之上,望着知秋的马车朝着朱雀门驶去,心中越发的难过。
阮麽麽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小娘真是太乱来了,若不是崔九公子叫来了邓康王,今日可如何脱身?”
他们原本还以为是小娘子闹着玩儿的呢,没想到竟然是来真的啊!真的有匕首!这是要杀人啊!
他这话一出,满室寂静,所有的人都惊呆在了原地。
好不容易到了落日时分,贺知春戴上了轻薄的幂幕,跟着三个哥哥们一道儿出了门,贺阿爷贺阿奶年纪大了,舟车劳顿尚未恢复精神,自然不爱同小孩子们一道儿闹腾,便留แ在了家中。
“崔九公子有礼,祝安好。”贺知春朝着崔九款款行了个福礼,与她暖暖的笑容不同,贺知春的声音有些清冷,让崔九一个激灵的清醒了过来。
贺知礼此刻的思绪已经飞越长江迈向黄河了,“阿俏你看,咱们这个戏班子有大用啊,谁家老了人,孝子不会哭,无妨啊,让戏班子扮孝子,保证哭得日月无光!”
“麽麽可认识吴麽麽,她是什么样的人?”
“一路上,乐่娘但凡走到那僻静的地方,都借口要出恭。杨远人好,一一都应了。在岳州ะ境内尚无不妥,可一进潭州,她又要来一次。我以为她要逃跑,便让赵麽麽随她同去。”
贺知礼与贺知春对视一眼,“知章,你要吃甜的,还是咸的?”
她说着拿出了一对玉镯子,而林宝则ท是放了一支海ร棠花碧玉簪子,同贺美娘送的那个正好配套儿。
贺知春站在贺余身后轻轻一扫,心中ณ咯噔一下,叹了口气。
老道士咧了咧嘴,鄙视的看了贺知春一眼,“半点长进都没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崔九三岁之时就能避开了。”
贺知乐气得五脏六腑都疼!
只这一步,她这个官家小娘子身份便是不同了。
她此刻正跪坐在小榻之上,认认真真的跟着闵娘子学着绣花。
“曾祖说什么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相隔千里,久而久之崔九的心思就淡了,长安城那么多美好的小娘子,指不定他就看上谁了呢?最好就是,等她去长安的时候,崔九年龄大了,早就娶妻了。
而且那制画的竹子,都是经过秘制ๆ的,将竹子的清香散发到了极致,怎一个雅字了得。
你官大,你说了算!
崔九见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贺知春笑了笑,瞟了一眼贺知礼,贺知礼忙开口道:“王大家已经是我贺家人了,只不过这方子只有我们四人能知,切记不能外传。”
老大爷显然没有想到贺知春当真有一贯钱,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细伢子,某这碗不值一贯钱,你若是买回去,你阿爹会骂你的。”
他的三个儿子,只有老二是最有学问的,他不会乱来。
贺余接过来点了点头,将东西全都放进了自己带来的小匣子里。
贺余一听,瞪了贺知礼ึ一眼,贺知礼ึ缩了缩脖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贺余这样说,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可是她一张口便露了破绽。
她说着,拿出帕子擦了擦鼻涕,“阿俏阿俏,我也不知道那家子黑心肝的,会勾结福满楼。我就瞧着她们上次来府里头闹太嚣张了,想要出一口气。”
陆寻心中大惊,更加为贺知春担忧起来,宫中的人啊,那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这人简直句句都说在了她的心坎上,好似连她上辈子最深的痛,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具体某也不知,但是某猜测当年天宝被拐的事情另有隐情,某些人见她回来,大概是心虚了。”
崔九见贺知春不说话,顿时也别扭起来,将自己手中ณ的玉佩拿了起来,又挂回了贺知春的脖子上,“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
可正在这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踝一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ไ感,她微微的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一条小蛇正围着她那肿得像猪蹄一样的脚,好似在试探一样,下一刻便要咬上来。
而还有一些马蜂则叮在了贺知春的脚上,针扎似的疼痛让她反倒是清醒了起来。
所以你刚才那么嚣张,还把玉佩都送出去了,就完全没有后手,就是为了两个人一起死?
无他,这些话对贺知春而言,实在是太耳熟能详了。她初次由崔九领着上长安的时候,那些世家贵女们一个个的就是这样不经意的对她说话的。
赵掌柜这下子更加的心服口服,赶忙安排下去了。
灰袍男觉得自己好似说错了什么เ,可又完全是一头雾水,只能梗着脖子站在那里。
半个ฐ月下来,贺知春都见人就笑,就连崔九阴晴不定的脾气都大大方方แ的全包容了,不光是岳州人,就连南来北往的商船,都晓得了岳州有一家酒肆,堪称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