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五节那天,傅冉给元元佩了百草香囊,头发披散着,用香艾菖蒲水洗过,裙子上挂满了层叠的彩色金绘灵符。她又长大了些,肤色雪白,五官越发奇妙——眉目像极了天章,但一眼看过去,就知是傅冉的孩子,可爱极了。
傅冉嘲笑他迂腐。
天章与他在榻上坐下,只问了一句:“你去了哪里?”
“这里……”傅游用仅剩的那一点力气想提醒傅冉,“危险……”
天章怎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按住寿安王的手道:“叔祖的心我明白。是齐仲暄自己心术不正,辜负了长辈信任,才惹出这祸事。”
除了崇玄司的术士,再没人敢靠近王府附近。
“你大哥离京有段时日了,一路上有无异况?”天章问起了傅冉的大哥傅游。
傅冉听到他起身的响动,抱着元元转过屏风,高兴道:“元元会爬了。来,爬给父皇看看!”
傅冉点点头:“应该的。”
“这是……”傅冉向前倾身。
天章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抬起手,找了个舒服姿势与傅冉抱在一起。
他沉默片刻,才道:“弟子知道。但看我从前做的事,皇帝疑我,并没有疑错。”
说着又伸手向天章腰上探去,戏谑道:“陛下……”
他身边的内侍都憋着笑。陶嬷嬷也忍笑道:“殿下还是仔细些好。要不要再多安排几个人盯着圆照宫那边?”
所以求李摩空出手相救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如今齐仲暄仍在病榻上苦等昆仑的来客。
傅冉哼了一声:“还行!”他回味一番,这次确实算得上天章做得最好的一次。
天章轻声对元元说话,不时轻轻摸摸她的顶。
孟清极苦笑:“原来父亲从头到尾就没指望过我么?”
“不行……”天章呓语一般,“要尽快……”
到二三月时,天章仍去凝翠书房处理公务,小朝时也会去自在殿。他的身体一日重过一日,虽为ฦ着安全考虑,从未明说过产期是在何时,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的肚子已经很大,左ุ右不过是这一两个ฐ月间的事情。
傅冉望着李摩空,李摩空也看向他。两人眼神谁也不让谁。
“阿猊在就好了……”他喃喃道。他这才觉得自己虽然没错,心里还是有些不好过,而他平时只要抱一抱小狮子就会很愉快。
天章正纠结着,忽然就听到天空中咔嚓一声雷响。
傅冉心中一软,就凑到他身边坐下,忽然俯下脸去贴住天章的小腹,天章吓了一跳:“做什么!”
一大段话,听上去委婉,其实字字诛心。
这次他决定亲身孕子,朝中多有非议,也唯有崇玄司从上至下没什么议论,十分平静。
说着就叫柳嬷嬷开箱子,去给苏辛拿了一包鼓鼓囊囊的小金元宝和几块上好的羊脂玉,做打点用。
到เ时候,京中想斗倒齐仲暄的,有;想陷害齐仲暄的,有;想巴๒结齐仲暄的,肯定也有。这就足以牵动一大批。能分散多少是多少。总比所有一致针对一个目标好。
除了晴天霹雳,他无法形容这种头顶上一阵麻痹直窜脚底的感觉。
天章醒过来时就听说法尊来了两仪宫,是来给皇后送寿礼的。
对傅冉来说,太后还没满一年是个缘故。再者他本身就不怎么爱做生辰。
傅冉却对眼前之ใ物无动于衷,愣愣地只是用两指揉捏着颗樱桃,走神走到八万里的样子,连把樱桃放到เ嘴里都忘了。
不过这话傅冉也没必要说出口,若是要想每个ฐ人都满意,那ว是不可能的。天章还不如不要做这个皇帝ຓ了。
天章立刻道:“怎么可能ม!”想想那情形就一哆嗦。他只好道:“行了,总之……孟清极是绝无可能ม的!别问了。”
天章叹了口气,挥挥手放他走了。
齐仲暄恐怕是真没料到เ他是活得最久ื的那个。因为ฦ其他两人都是懂些术的,甚至得过齐仲暄指点一二。乔๒苍梧因为一点基础都无,齐仲暄想指点都没办法下手。
“乃不自知。”
他以为ฦ孟清极不喜淮阴王,现在听孟清极和乔公子说起,听着并不像讨厌淮阴王。
寿安王奔七十去了,辈分又高,对谁说话都直言不讳。
天章这一问,殿上立刻一阵死寂。
齐仲暄听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那个孟宸君,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是个少有的美人……还有那把竹伞,宸君没有留แ下。
三人一见面,俱是一怔。
看到他醒了,傅冉装模作样翻过一页,道:“陛下睡得可好?”
傅冉在茶室中等待母亲。
天章不禁讶然。他之前听说过此事,还以为是谣言,顾氏不过是想在家修佛堂做居士之类,被谣言夸大罢了,没想到竟真有此事。但仔细一琢磨就越想越不是滋味。
宋如霖早听说过乔๒苍梧,却觉得此人与孟清极的描述不太相同,只淡淡道:“难怪得了陛下的新欢。”
次日晚上天章宠幸了新晋为公子的乔苍梧。
两位老人再无言语。